第340章遷墳的由頭
徐令則把信藏在袖子裡,回去看看顧希音還在睡覺,冇有再燒起來,這才挪了些燭臺,讓床鋪這裡線更暗,然後纔去到旁邊的小書房,挑亮了燭火。
容啟秀也是聽說了顧希音生病的事,提醒徐令則,查一下是不是有太後或者孟語青的手筆。
在信中,他稱呼顧希音是“姐姐”。
徐令則掩信冷笑,他怎麼不自己一聲“姐夫”?
以為自己不知道,從前他們兩人就姐弟相稱?
“姐姐”這個稱呼對容啟秀而言,就像自己口中的“棠棠”一般親昵。
容啟秀還在信中提及,不想徐令則誤會顧希音仍然和他有來往,所以他給徐令則寫信而不是顧希音。
徐令則心裡想,如果是顧希音,恐怕看到信封上他的筆跡,就直接把信扔到了火盆裡,能給他一一毫機會?
如果自己真是小肚腸的人,看他這般反覆強調,隻會覺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容啟秀,分明是對顧希音還冇有斷了心思。
不用他提醒,徐令則早就讓人去查那高人的底細,尤其要查是否和孟家有關係。
衛夫人那邊回話,說是人應該冇什麼問題,列舉了京城中的幾家,用了他壞事轉好的例子,其中還有謝觀庭的母親範夫人。
範夫人年前也是染上風寒,許久冇有治癒,謝觀庭還來請過顧希音幫忙。
徐令則後來過問的時候,謝觀庭說是痊癒了,但是並冇有仔細說其中細節。
衛夫人現在說起這件事,說的是範夫人找到的也是這個高人,原因是年輕時候曾經夭折過一個兒,因為年紀太小無法進祖墳,在另一個世界彆人欺負,無法轉世投胎,隻能來找母親哭訴,所以纔會讓範夫人染病。
後來經過高人點化,功化解了這件事。
謝觀庭去京郊檢視莊子了,徐令則已經給他留了口信讓他回來的時候找自己。
半夜謝觀庭果然來了。
徐令則開門見山地問他這件事的始末。
謝觀庭卻道:“年前家母確實生過一場病,我也請夫人上門替診治過,後來就痊癒了。我一直認為是夫人妙手回春,毫不知道有這位大師什麼事。”
徐令則的眼神頓時有些晦暗幽深起來,放在桌上的手指不自覺地輕輕叩擊著桌麵。
“但是我來之前問過家母,說確實找過大師,隻是怕被我父親責備,所以一直而不宣。”
“也就是說,是真的?”徐令則瞇起眼睛。
“或許吧,”謝觀庭語氣有幾分不肯定,“但是說心裡話,將軍,我對那些是不相信的。”
他的是顧希音治好的,所以對顧希音的醫,他幾乎是盲目崇拜的程度。
“我廢了的時候,我娘求神拜佛,撒了無數銀子。最後夫人幫我治好,對夫人千恩萬謝,但是心裡對拜過的各路神仙也激不儘,覺得是他們顯靈。”
謝觀庭的意思總結起來就是,雖然娘是人證,但是可信度不高,是婦人之見。
他所說的,不僅包括他娘,也包括了和娘好的衛夫人以及基本上所有宅婦人了。
花七娘說的時候,徐令則隻是心裡微,甚至還替人找好了理由;容啟秀的信,雖然讓他不爽,但是也讓他心裡一凜;而謝觀庭的這番話,讓他有了幾分搖。
但是這些都不是鐵證,不能證明那高人是騙人的,都隻是冇有證據的猜測而已。
謝觀庭說:“如果那大師是要金銀,隻要不是獅子大開口,花些銀子打發他也未嘗不可,隻當花錢買個安心便是。”
徐令則把祖墳的事說了,謝觀庭就沉默了。
“將軍,您怎麼想?”半晌後他試探著問道。
“明日先去看看況再說。”
謝觀庭心裡頓時有種不好的覺,苦勸道:“將軍,祖墳這件事不是小事,您絕不能輕舉妄。從前或許您可以任些,但是現在既然想要謀求大事,民心向背,您得考慮。”
弒父已經是不掉的汙點,再被傳出去掘了祖墳,徐令則這名聲,真是跳進黃河都洗清了。
“你要知道,那些愚民本不在意真相。隻要有人煽風點火,他們就能跟著燒起來。”謝觀庭道。
所以本冇人在乎徐令則遷墳到底是不是為了死人活人好。
徐令則想起床上躺著的顧希音,閉上眼睛道:“明日看看再說。”
冇有顧希音,他要這江山與誰?
他生出這種心,不就是為了護住嗎?
“將軍,”謝觀庭滿臉不敢置信,言辭激烈起來,“您怎麼能愚昧至此!”
徐令則並冇有計較他的言語冒犯,苦笑一聲:“觀庭,現在我的心和你娘當初是一樣的。病急投醫,隻要有一好用,就謝所有求過的人。”
謝觀庭眉頭鎖,一臉不讚。
“行了,你回去吧。宵了,路上小心些。”徐令則道。
“我不回去了。”謝觀庭道,“我陪著您。明日我也去!”
他現在不是徐令則的屬下,倒是覺得自己更像一個看著孩子防止他來的長輩。
徐令則知道他的用意,道:“你不用如此。就算是遷墳,我也會讓族裡同意,不會來。”
那地下埋的是他親生母親和二十多年都當親生父親的人;雖然對父親也多有怨懟,十二年相也總是捱打罵,但是父親死在他手裡,這份愧疚難以彌補。
對徐令則而言,難的豈止是麵對世人的力?
他更無再去見他父母。
可是那些逝去的,已經永遠無法挽回;他所能珍惜,也最想守住的,還是顧希音。
“我想好了,如果真的要遷墳,”徐令則道,“就風風大辦一場,不比當初辦喜事的排場小。”
花錢能解決的事,都不算事。
一來可以告父母在天之靈,二來也能降低被人詬病的可能。
謝觀庭聽他這麼說,總算鬆了一口氣,點點頭道:“這般想著其實也未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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