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薛魚兒（二）

“我冇有撒謊。”薛魚兒道，“林章懷在讓人聯絡廢帝那個下落不明的兒子，這不是想謀逆是什麼？”

“廢帝確實有個兒子下落不明，”這話徐令則是對顧希音解釋的，“但是這件事不算是，很多人都知道。”

“我不是知道，我是見過他。”薛魚兒道，“我在林府見過他！他和我年紀相仿，是個白胖子……”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顧希音都要被的形象描述笑死了。

徐令則沉聲道：“我姑且相信你說的都是實話。那你既然發現了林章懷這樣的事，為什麼他不把你直接解決，還要留你一個活口？”

“因為……”薛魚兒聲音有些抖，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努力平複緒。

正在這時外麵侍衛送來了薑湯，徐令則出去取來給顧希音，然後轉過去。

顧希音把薛魚兒扶起來：“你趁熱喝了，要不不了。”

冇想到薛魚兒拒絕：“夫人，我喝不了這玩意。有熱乎乎的魚湯和湯給我一碗行嗎？”

“……行，加點薑片？”

“不要不要。”薛魚兒連連搖頭。

顧希音這次真是忍俊不了，“你也不怕落下病。”

“落不落下，也不在這碗薑湯上了。”薛魚兒出人預料地豁達。

“那你等等，不知道有冇有羊湯剩下。”顧希音笑道。

不管薛魚兒是好人還是壞人，這般痛快總是讓人舒服。

“夫人，如果有羊，也給我一碗行嗎？”

顧希音：“行！”

冇想到薛魚兒又道：“我想和您單獨說話，我害怕秦將軍。”

徐令則冷聲道：“我可冇覺得你怕我。”

“我總不能剛開始就怯。”薛魚兒大膽地道。

“不要信。”徐令則對顧希音道，“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或許一句真話都冇有。”

“秦將軍你怎麼能這麼說？有我這樣拿著命開玩笑的嗎？如果不是我想著祖父，一直有這氣撐著，我早就死在了河底！”

顧希音見狀道：“九哥，要不你先出去？崽崽陪我就行。”

徐令則掃了薛魚兒一眼，看著氣鼓鼓的模樣，道，“這樣的人，不知道怎麼能在林府活下來。”

“我這不是被他們害死了嗎？”薛魚兒大聲道，“難道秦將軍也和他是一路貨，相護？”

顧希音斥道：“你休要胡言語，否則冇人幫你。”

特彆奇怪的是，薛魚兒對言聽計從，果然閉上了。

徐令則站起來：“我先出去把我的服拿回來。”

“好。”

“現在你能說了？”顧希音問。

薛魚兒看著：“夫人，聽說前幾日秦將軍娶你，排場煊赫。我原本想看看熱鬨，可惜站在假山上也隻看到了一點點。”

顧希音：“……我如果是你，落到人生地不的地方，擔心小命不保，還想著和家人團聚，會趕把自己保命的東西出來換，省得被人當細作直接置。”

薛魚兒咬了咬，“您讓我想想怎麼說。”

“你慢慢想。”

顧希音發現不能給好臉，要不打開話匣子，什麼都說，就是不說正事。

“事是這樣的，林章懷剛開始喜歡新鮮，對我還不錯，甚至允許我出他的書房。”薛魚兒道，“可是後來彆人發現他喜歡我，就開始爭相給他送人。然後我就失了寵……”

“您也能看出來，我就是個小漁，琴棋書畫那些都不通，也冇法和彆人爭什麼。”薛魚兒道，“可是我還是生氣的。我這麼年輕去陪他一個老頭子，我甚至還想著要不就這樣吧，隻要他幫我找回祖父就行，誰想他還先變心了，而且本冇有把我祖父的事放在心上。”

顧希音忍不住在心裡想，這靈魂夠自由，還有點平等意識的萌芽呢！

或許林章懷，剛開始看上的正是薛魚兒上的這種生機。

“他不仁，也休怪我不義。”薛魚兒道，“我也在府裡另外找了人。”

顧希音驚得下殼子都要掉了。

“本來我以為這日子就這樣過下去，可是後來不知道被誰發現了，告訴了林章懷。他們就把我沉塘了。”

顧希音表示，雖然自己很同的遭遇，但是事後那般做，按照古代的規矩，恐怕說起來冇人同。

“……不過我命大，掙了繩子，自己求生。”薛魚兒道，“除了水有點涼，其他都還行。”

顧希音還能說什麼，“你很厲害。”

“我水確實很好，靠什麼吃什麼。”薛魚兒道，“我是坐船進京的，所以對這條河很悉。我就猜我能遊到南營這邊來。我在水裡遊啊遊，一直想著到南營就好了。”

顧希音：“……你想得很對。你是怎麼知道林章懷那麼的事的？”

“我無意當中聽到的。”薛魚兒道。

“那你有冇有和彆人說過？”說實話，顧希音不太放心這子。

“那怎麼可能？我又冇活夠。”薛魚兒道，“誰不想好好活著？就是跟著糟老頭子我都冇想死呢。”

“那就好。”

正好羊湯和羊送來，薛魚兒端起碗，把一碗很燙的羊湯，一邊吸氣一邊喝了下去，然後大口吃。

顧希音看得目瞪口呆。

“我說的是真的，但是我也冇有什麼證據。”薛魚兒嚼著羊，腮幫子鼓鼓的，“我也不求什麼，把我放回去和我祖父團聚就行。當然現在恐怕將軍不能放我走，所以我才說求夫人把我祖父接來，好歹讓他知道我還活著。我之前托人給他捎銀子寫信，都冇有迴音，我就懷疑自己被騙了。”

顧希音道：“那不是難事。但是你要知道，我好說話，可是秦將軍，並不好說話。”

“我知道。”薛魚兒滿不在乎地道，“我冇撒謊，我不怕。就是可惜了我攢了那麼多銀子，都冇能帶出來。”

顧希音想了想後道：“和你一起的那個男人呢？要不要幫你一起救了？”

“救不了了，已經死了。”薛魚兒冷聲道，“出賣我，也冇換回一條命，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