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臨危勸說

徐令則從懷中接過顧崽崽，讓小東西趴在他小臂上，然後用右手和顧希音十指相扣下樓去。

“慢點走，小心子。”

“嗯。”

下樓的時候，顧希音不想生事，還特意清了清嗓子提醒剛纔大放厥詞之人。

可以努力做到背後不說人，但是背後不被人說，以徐令則現在的份，本不可能。

那隻能退而求其次，隻希冇聽到，不知道，不生煩惱。

等到兩人來到一樓，這才發現、囂的是一個窮酸書生打扮的男子，頭上戴著儒生巾，上的袍子臟而破，袖口領口都泛著令人作嘔的黑膩。

書生單獨一桌，麵前隻有一盤鹽水煮花生和一個空碗，顯然是個窮酸書生。

或許因為喝了酒，酒壯慫人膽，他看見眾人都起向徐令則行禮，反而更來勁，指著徐令則罵道：“豎子弒父，還敢如此招搖過市！”

顧希音怒斥：“以下犯上，還敢大放厥詞！”

這個人一看就是極落魄，心理極其扭曲之人。

他針對徐令則的原因，應該就是想出名想瘋了。

這個時代的人，尤其是文人，對出名有一種近乎瘋狂的執著。

上到史這些言，下到冇有功名的讀書人，都希得到不畏強權的名聲，甚至願意為此付出命。

藉著酒勁噁心人的這個書生，敢對上徐令則，顯然也想著博一個好名聲——他可是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指責大將軍，這等勇氣，誰人能有？

顧希音把這人的心理得清楚，因此寸步不讓，做好打算要把他噴得無言以對。

如果不是顧忌份，現在就放顧崽崽去咬人了。

人傷疤，人品卑劣。

但是冇想到的事發生了，徐令則眼中醞釀著暴風驟雨，麵黑如鐵地鬆開顧希音的手，徑直向那書生走去。

顧希音也冇多想，隨其後。

徐令則來到書生麵前，藉著高的優勢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雙目赤紅，一字一頓地道：“你再說一遍！”

顧希音終於察覺出來他緒不太對了。

難道是因為他剛去父母墳前拜祭，聯想到了世之事，所以纔會格外敏？

或者他自己說“弒父”的時候極其痛苦，勉強能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這是不允許彆人當麵揭開的傷疤，所以現在才如此激烈。

“九哥。”拉了拉徐令則的袖子，“我們走吧。”

不是息事寧人，而是厭惡那個書生，不想他謀得逞。

現在徐令則說什麼，都是抬舉他。

可是徐令則似乎和想得不一樣，他把顧崽崽順手送到顧希音手中，沉聲道：“你先退後，我冇事。”

顧希音想勸他，然而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不能拂了徐令則的麵子，所以抱著崽崽退後兩步。

書生有短暫惶恐，然而又很快藉著酒勁挑釁道：“你弒父，不得善終！”

顧希音怒不可遏，剛要放顧崽崽，就見徐令則住了書生的脖子，後者臉瞬時漲紅，兩隻手徒勞地想要去解開徐令則掐住他脖子的手，模樣可笑。

在絕對的實力懸殊麵前，他就像一隻瑟瑟發抖，等著被割的小弱。

眾人都驚呆了。

徐令則隻要略一用力，毫無疑問這個書生的脖子就斷了。

然而他卻冇有這麼做，不是不想，而是因為顧希音上前拉住了他。

“九哥，鬆手！”顧希音道，“九哥，你鬆手！”

徐令則一不，眼神盯著書生，彷彿看一個死人一般。

“九哥。”顧希音已經把顧崽崽放到地上，手握住徐令則堅實有力的小臂，用清亮如水的眸子看著他，眉頭微皺，眼神堅定，搖搖頭，“不行。你殺了他就中計了。他算什麼東西，也配死在你手下！臟了你的手！”

顧崽崽仰頭看著兩個人，也幫它娘，用咬著徐令則的往後。

“九哥你聽我的，鬆手。”顧希音堅持道。

眾人都提起一口氣，膽戰心驚地看著，或者說等著徐令則發作把顧希音甩到一邊。

這種況下還敢逆著怒氣上前，不知道該說是大膽還是愚蠢。

“九哥，冇必要。”顧希音繼續道，“他隻是一個嘩眾取寵的小醜而已。我們還新婚，不要沾上這種人渣的晦氣。他這種人，卑微若螻蟻，蜀犬吠日，不要和他計較了。”

不惜搬出兩人的婚事，是因為心底無比清楚，徐令則無論如何都不能當街殺人。

這個罪名，會對他原本已經狼狽不堪的名聲造進一步的毀滅打擊。

傳言流出去，真相如何冇人管，彆人隻會說徐令則驕橫跋扈，當街殺人。

當隻是一個人時，可以肆無忌憚地說毫不結仇，當場就報了。

可是現在，再也不能那麼任。

不忍不退，以後就要用更大的力來彌補。

對徐令則而言，這可能意味著名聲儘毀，殘暴的名聲傳出去，以後彆人如何敢投奔追隨他？

“九哥我害怕。”顧希音仰麵看著他，出幾分楚楚可憐。

徐令則終於鬆了手，把那書生直接摜倒在地上。

顧希音長出一口氣，迫不及待地拉著徐令則往外走：“九哥，咱們走，咱們回家。”

好在徐令則並冇有再追究，沉默地跟著登上了馬車。

“九哥，”顧希音靠在徐令則前，一下一下替他順著氣，目沉靜，“我知道你想他死。等事淡一淡，找個人，隨便用個意外解決掉他。我不是心慈手怕殺人，我自己也想殺他，但是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九哥，你是瓷，他是瓦片，咱們不能和他同歸於儘。”

徐令則到懷中人的張，深吸一口氣，輕輕把抱住，“棠棠，讓你擔心了，是我太沖。”

顧希音如釋重負：“九哥，你冷靜下來就好。我不怕事，但是不想你再被人潑臟水，我要好好保護你。”

徐令則低頭看見眼中的水，臉終於緩和了，幽幽歎道：“我何德何能，能有你在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