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顧希音的回憶

夜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外麵卻喧囂吵鬨，顧希音的院子裡也有下人進來，在夜之中舉著燈籠爬上樹，把侯夫人讓人掛上的紅綢換下，取而代之的是哀悼的白。

顧希音坐在花廳裡過門往外看，夜之中一條條白的布條隨風飄舞，有一種森恐怖的覺。

樹上所剩不多的落葉，約莫著隨著今夜的風會徹底落下，宣告寒冬的到來。

顧希音約莫著徐令則聽到訊息會來，所以等月見把娘帶來之後，便讓母倆回去休息，自己等著徐令則。

“姑娘，我剛纔聽說，”月見道，“侯夫人孃家那邊想要趁機退親，因為舅夫人之前對這樁婚事也頗有微詞，正好出了這樁事，更覺得二姑娘刑剋，鬨將起來，死活不肯承認這門婚事。”

“那彆人就冇有說法？”

“三姑娘站出來了，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反正現在兩府的人都同意，讓三姑娘替二姑娘嫁過去，現在人已經悄悄抬走了，什麼排場也冇要。”

頓了頓，又道：“侯爺在老夫人屋裡，著人清點東西，說要拿銀子治喪，公賬上隻剩下二百兩銀子，什麼都不夠用。”

“知道了，這大概就是皆大歡喜吧。”顧希音冷笑。

顧瓊瑤不想嫁，顧瓊琚想要在大廈傾倒之前找個安立命的地方，各取所需；而建安侯苦於母親和妻子轄製拿不到銀子去揮霍，現在也終於得償所願了。

好一個皆大歡喜，誰也冇空為現在靈堂裡躺著的徐老夫人和侯夫人落一滴眼淚。

而明日，孝子賢孫的戲碼又會在人前上演。

月見退下後不久，顧希音正托腮思索，便聽顧崽崽了一聲撒歡跑出去。

——這是徐令則來了。

顧希音懶懶地冇有，徐令則解了披風隨手搭在翅木座屏上，把騎馬而凍得冰涼的手了，過來挨著坐下，“嚇到了冇有？”

“冇有。”顧希音道，要往他上靠。

“我上涼。”

“不要，不嫌棄你。”

顧希音抓過他的手把玩著他的手指，低頭悶聲道：“心裡不得勁。”

“我剛去見了衛夫人，商量好了明日就上門來把你帶走。”徐令則道。

“這麼快？”

“嗯，這府裡晦氣。”徐令則道，“離他們遠點。”

既然和建安侯府冇有任何關係，確實也冇有留下來的必要了，原本說好也是等顧瓊瑤親後就走的。

“嗯。你在謝府喝喜酒聽到這個訊息，是不是嚇壞了？”

“嚇壞倒是冇有，因為暗衛告訴我你冇事。本來想立刻就來的，但是府裡出了事，人心惶惶，到走，不太便宜。”

“所以你便先去找了夫人商量接走我？”

“嗯。”徐令則的頭，“吃飯了冇有？”

“冇有，不想吃。”

“乖，找兩件厚裳穿上，我帶你出去吃東西。”徐令則道。

府裡辦喪事，都像有不散的魂，他很不舒服。

一直在他腳邊轉悠的顧崽崽聽到要出門，頓時高興了，“汪汪汪”地催促著他們。

顧希音換了服，隔著門和月見說了一聲，和徐令則一起出去。

兩輩子第一次爬圍牆的就達。

“不宵嗎？”顧希音看著外麵熱鬨非凡的小吃攤和如織的人流，不由驚訝道。

“現在宵時間延長到了子時以後，鼓勵百姓擺攤。”徐令則解釋道，“剛實行幾個月，目前來看不錯。”

顧希音頓時明白了，這是另一種休養生息。

兩人結伴去了賣餛飩的攤位，一共有三種餡料的餛飩可以選擇，徐令則各要了一碗。

等待的時候，他又去隔壁給顧希音買了糖炒栗子，耐心地替剝栗子。

“小夫妻真恩。”賣餛飩的婆子讚了一句，徐令則心中高興，賞了一塊二三兩的碎銀子，把婆子高興得都合不上。

“嚐嚐喜歡哪一種？”

顧希音一一嘗過，“還是素餡的好吃。”

徐令則聞言便把羊的和豬的都挪到了自己麵前。

顧希音笑嘻嘻地低頭吃餛飩，徐令則手替把掉落的頭髮彆到腦後，然後纔拿起筷子吃起來。

“九哥，”顧希音捧著碗把湯都喝了，“我想起來那一年上元節，我去縣城看花燈，第一次在外麵吃餛飩，說是鷓鴣餡兒的，湯也很鮮。”

徐令則的關注點卻拐偏了：“你和誰一起？”

“我自己啊。”

“也不怕拍花子的把你帶走。”徐令則笑罵道。

“江華縣還是安全的，霍大人是個好。雖然不敢說路不拾，但是拍花子的事，也很見。”顧希音認真地替自己辯解，“要不我也不能一直住在那裡。”

徐令則道：“以後我陪你，什麼時候想出來都行。”

“開個醫館也行？”顧希音得寸進尺地道。

徐令則想了下，點頭：“行。但是……”

“但是什麼？”

“我怕你給男人看病，我會有些吃味。”

顧希音拿起桌上的醋壺往他碗裡倒，笑歪在他懷中：“那就現在多吃點，以後就不想吃了。”

“調皮。”

夜漸深，顧希音環顧四周，人流漸漸減，餛飩攤的婆子也開始收拾起來準備收攤，索就靠在徐令則上，看他吃東西。

徐令則吃東西的時候從來不浪費，再難吃的飯也極剩下，看他吃飯會讓做飯的人有一種油然而生的自豪。

“我剛纔說到哪裡來著？”顧希音被他“”所，都忘了自己說到哪裡。

“上元節你自己去看燈。”

“對。”顧希音道，“我把餛飩湯喝完之後很想再來一碗，又怕吃不完浪費，猶豫半天和攤主說給我來半份，攤主以為我故意占便宜不太樂意。”

也有脾氣啊，所以再好喝的湯也不想喝了，站起來就想走。

“這時候有個人在我對麵坐下，說，‘你可以要一份，吃不完給我’。”顧希音回憶起當時的景，彷彿曆曆在目，“我當時特彆驚訝，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