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曾經暗

周疏狂並不是個好相與的，一著不慎恐怕要被他拿住。

衛三郎上了賊船之後就很有覺悟，開始幫徐令則擔心起來：“他那個人，心機極深，你提前好好斟酌，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徐令則道：“我想好了。”

“那你說來聽聽。”衛三郎喝了一口茶。

發火真耗費唾沫，他現在口乾舌燥的。

“他想要兒子。”

“噗——”衛三郎差點被茶水嗆死，“他想要兒子你都知道？你去聽了？再說，你怎麼給他兒子？你能生？”

看在他講義氣的份上，徐令則就暫時不和他計較，道：“棠棠說過，周夫人很難有孕，可以幫忙調理。”

“換個人生不就結了？”

徐令則反問：“能換還能等到現在？”

那倒也是……

“周夫人也是個矯的。”衛三郎撇撇道。

自己不能生還不讓周疏狂找彆人，那不是占著什麼不拉什麼嗎？

問題是周疏狂也真是心，都不在乎斷子絕孫了？

哦，或許吧，他可能裝太監裝久了，真把自己當太監了。

徐令則聽見這話不樂意了，瞇起眼睛道：“什麼意思？什麼‘也是個矯的’，誰還矯了？”

“當然是顧希音了。”衛三郎不讓彆人說顧希音壞話，自己說起來卻不客氣。

徐令則懶得理他，瞪了他一眼表示要去找周疏狂。

“你小心點！”

“我心裡有數。”

周疏狂雖然狡詐，但是看得清形勢。

“九哥，你怎麼說他的？就說生孩子這件事？”顧希音把熱氣騰騰地湯端給徐令則，挨著他坐下，好奇地問道。

“足夠了。”

徐令則耐心地和顧希音解釋，他隻是要周疏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拖延時間，並不要他欺騙皇上，後者有什麼不答應的？

“那他有冇有問你為什麼這麼做？”

“他問了，不就輸了？他會自己調查的。”

但是他最多隻能查出顧希音和鄭錫他們有關係，自己的世，他怕是查不到。

“反正，”顧希音撓撓頭，“你掌控就好。”

拉著手指和徐令則盤算接下來的事：“我要去見南疆國師，讓他把話說清楚；然後衛夫人那邊把我從建安侯府要回去，我們親，對不對？”

徐令則聽見“親”兩個字，角勾起：“是。”

他現在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得趕繡嫁妝了。”顧希音吐吐舌頭，“九哥啊，月見幫我繡一些可不可以呀？”

無恥地撒賣萌，眼睛衝他放電。

徐令則果然被迷得喪失原則：“你自己繡個蓋頭便是，剩下的不必親力親為。”

“嘿嘿，我還給你做一中。”顧希音一高興就許諾。

“那我等著你替我換上。”

顧希音：“……”

這人越來越會了。

顧崽崽出兩隻小前爪捂住耳朵，它不了了！

好在這時候外麵的暗衛徐令則出去了，總算打斷這倆人秀恩。

顧希音彎腰把崽崽抱起來，“以後舅舅要做你爹了，你能接嗎？”

顧崽崽傲驕地彆過頭去——這算什麼新聞，舅舅做不它爹纔是新聞呢！

它能接嗎？

說得像它不接有用似的，這倆人都快連嬰了，來問它接不接？

虛偽的人類啊！

顧希音被它的小模樣逗得哈哈大笑，卻不知道徐令則在門外聽人回稟，眉頭已皺川字。

幾個時辰前，慈寧宮中。

溫昭已經出去，太後像石像一般呆呆地坐了足足有半個時辰。

被溫昭進來伺候太後的低頭抄手站在旁邊，大氣也不敢出。

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很清楚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秦將軍帶著顧姑娘頭也不回地離開，溫大人竟然也難得地麵鐵青，太後現在又這樣……

“畫春。”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太後終於開口，聲音極輕，帶著沙啞和疲憊，卻讓畫春心裡一凜。

“奴婢在。”

“把我的梳子拿過來。”

“是。”

畫春去梳妝檯前取了木梳過來，恭恭敬敬地雙手呈上：“娘娘，要奴婢幫您梳頭嗎？”

太後接過木梳，搖了搖頭，並不用幫忙，一一把頭飾卸了下來放到一邊。

“都收走。”

“是。”

轉眼之間，太後滿頭青垂下，濃而又順，帶著瑩潤的澤，一看就是平時保養得極好。

太後自己用木梳輕輕地在發間梳過，似不經意地道：“畫春，我得罪了秦驍。”

畫春心裡一凜，意識到太後要說到正題了，不由奉承道：“太後孃娘份尊貴，秦將軍對您應該唯命是從，隻有您怪罪他的份兒，哪有您得罪他的道理？您是太後，對是對，不對也是對。”

太後自嘲地笑了，手著自己潔的臉：“他認我是太後，我纔是太後；他不認，我便什麼都不是。你不知道，秦驍多麼驕傲。他從來都是這樣。”

一直都在等他，從十二歲等到了十六歲，歲月流轉，花謝花開，的庭前，依舊冇有他的影子。

進宮之前，特意把訊息散佈出去。

想，隻要他來，隻要他說一句“你彆去”，甚至都不用他表達心意，都肯留下。

後來，如願以償，驚喜地在看到了他。

時至今日，儘管中間彷彿已經隔了迴般的距離，太後還是能清清楚楚地記得那日的景。

那日他一玄，帶著化不開的怒氣站在麵前。

他那麼高，臂膀那麼寬，以至於被完完全全籠罩在他的影子中，隻能微仰著臉看著他。

但是最終，太後冇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夢想過無數次向表白的良人，帶著幾分不耐煩地道：“你對溫昭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他除了不良於行，哪裡配不上你？”

時至今日，太後想起這句話，依然能夠到當時刺骨的寒意。

明明那天明，卻彷彿被冰凍住一般，忍不住抖起來。

“畫春，你說我哪裡不如顧希音呢？”

畫春“撲通”一聲跪下，淚水失控：“娘娘，您為何要作踐自己和比呢？您是天上的雲彩，就是地上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