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衛東本打算找個小店吃中飯，既能放鬆心，又可以考察一下民風。但鄭良榮的事耽誤了時間，侯衛東只好回招待所。

侯衛東房門一響，范小芳趕從自己房間出來，問道：「候市長，中午吃什麼？」

侯衛東想想說：「來個夫妻肺片，再來兩碗米飯。」

范小芳建議道：「再做個水煮魚吧，這道菜可是咱這一絕。」

侯衛東點點頭：「那就來個水煮魚，做好後端到我房間來。」

范小芳忙道：「候市長稍等，菜飯馬上就好。」

范小芳來到廚房，拉住掌勺劉師傅的手說：「候市長回來了，要吃夫妻肺片和水煮魚，這可是候市長第一次吃你做的菜，一定要拿出看家本領。」

劉師傅和范小芳很，聞言道：「放心，保證候市長滿意。」劉師傅是正宗的嶺西菜大廚，所做的菜「一菜一格，百菜百味」，深得嶺西菜髓，不到十五分鐘，兩道菜已經擺在了的瓷盤裡。

侯衛東先吃了一口夫妻肺片，只覺麻辣鮮香，回味無窮，比沙洲印象的好，又吃了口水煮魚，發現魚又又，非常爽口，本不像普通的鯉魚或草魚。

侯衛東就問范小芳：「這是什麼魚？」

范小芳回答道：「鯉魚。」

侯衛東不相信：「鯉魚怎麼能這麼？不可能。」

范小芳笑笑：「這真的是鯉魚，而且是大家平常不吃的部位。」

侯衛東仔細看了看，原來每塊魚或多或地帶著點魚鰭或魚尾。

范小芳給侯衛東解釋道：「這是劉師傅才發明的一道菜，主料就是魚鰭或魚尾周圍的，非常。」

侯衛東趕給梁小勇打電話，讓他一起過來品嘗，然後又讓范小芳再添一個菜。

范小芳看侯衛東高興，趕去廚房加菜。

市委和市政府招待所就在一個院，梁小勇很快就到了。

侯衛東指著水煮魚招呼道：「小勇，嘗嘗，很好吃。」

梁小勇樂了，說：「這不就是水煮魚嗎？誰沒吃過。」

侯衛東把筷子塞到他手裡：「快嘗嘗，包你滿意。」

梁小勇夾了一塊放在裡，嚼了嚼，然後又夾了一塊，又夾了一塊，等夾到第四塊的時候，侯衛東不幹了，說道：「別吃了，給我留點。」

梁小勇意猶未盡：「這是什麼魚？這麼？」

侯衛東把剛才范小雲的話說了一遍。

梁小勇嘖嘖稱奇：「沒想到茂雲也有如此食。」

侯衛東想起了鄭良榮，問道：「你認識鄭良榮嗎？」

梁小勇答道：「認識，你問他做什麼？」

侯衛東就把上午的事說了。

梁小勇道：「他是李建林的人。」

侯衛東奇怪：「李建林只是人大主任，鄭良榮靠著他就敢跟市長板嗎？」

梁小勇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茂雲大致分為三派，一派是祝炎派，包括副書記吳北京，副書記馮秋聲，副市長安道全和副市長郭立峰，還有稅務局長高天雨和國土局長房其山，他們多是在祝炎時代得到提拔任用的。」

侯衛東心裡納悶：「祝炎有這麼多的支持者，為什麼沒來向自己報道呢？是不知道自己和祝炎的關係，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梁小勇接著道：「另一派就是李建林派，市裡有副書記路秉國，副市長孫英傑，副市長政業，副市長兼公安局長高江，宣傳部長武志國，財政局長鄭良榮，城建局長付洪義，而地方的李建林派就更多了，尤其是李建林當過縣委書記的西路縣，重要的幹部幾乎都是李建林提拔的。雖然祝炎曾試圖改變地方的幹部狀況，但收效甚微。第三派是中間派，既不倒向祝炎，又不倒向李建林，如段宜勇、劉剛和紀委書記杜山東等。」

侯衛東忽然想起祝炎評價李建林的話：「門生故吏便地。」當時聽著還以為祝炎有些誇大，現在看來這個評價簡直太恰當了。

侯衛東又想起了鯤鵬，心想：「他應該算第四派，138看書網記支持誰，而自己不是書記，他當然不會支持自己。」

梁小勇接著說道：「鄭良榮之所以敢跟市長板，就因為後站著的不是人大主任，而是以李建林為首的一個利益集團，他們人多勢眾，任何人想鄭良榮，都要先想想後果。」

侯衛東到頭大如斗，都說茂雲鬥厲害，沒想到嚴重到這種程度。他責怪梁小勇道：「你上次回嶺西怎麼不跟我說？害得我掉進了茂雲的爛泥塘。」

梁小勇以為侯衛東打退堂鼓了，當看到侯衛東眼中的笑意，才知道他是開玩笑，於是解釋道：「我也是這兩天才從副手那裡聽來的，他既不屬於祝派，也不屬於李派。」

侯衛東決定先按兵不，等明年二月份選舉結束后再說。

下午一進辦公室，侯衛東就到了變化，他和書的辦公室之間裝上了門。侯衛東彷彿又回到了給周昌全當書的時候。如果說青林鎮的跳票是他仕途的起點，那麼市委書就是他由一般領導向掌控全局領導轉變的起點，他從周昌全上學到了很多，並形了自己的執政風格，喜歡做實事，遇到阻力敢于堅持自己的觀點。他忍不住給周昌全打了個電話。

接電話的是楚宏休：「候市長您好，要同周省長講話嗎？」

侯衛東忙道：「周省長怎麼樣？」

楚宏休高興地道：「多虧了候市長的偏方，周省長的狀況正在好轉，前幾天在西安省第一人民醫院又做了次檢查，發現癌細胞正在減。」

侯衛東異常高興：「宏休，你們怎麼到了西安了，周省長能吃得消嗎？」

楚宏休道：「周省長想要親眼看看延安，驗一下革命前輩的生活，所以出省的第一站就到了陝西，現在正往延安趕，周省長神很好，也沒問題。」

侯衛東不放心：「你要照顧好周省長，一天走的路不要太多了。」

這時周昌全問道：「誰的電話，打了這麼長時間？」自從生病以來，外人打給周昌全的電話就很，即使打過來時間也很短。

楚宏休忙回道：「是衛東市長。」

對侯衛東，周昌全特別偏。他從楚宏休手中接過電話，大聲說道：「衛東，到茂雲上任了吧，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茂雲可是全省掛號的問題市啊。」

聽著周昌全高昂的聲音，侯衛東放心了，同時也湧起了豪，老領導在患癌癥的況下還能如此樂觀，自己憑什麼不高興：「您放心，事在人為，我一定把茂雲變第二個沙洲。」

周昌全知道侯衛東肯定遇到了大問題，否則憑他的智商和工作經驗不會說出「事在人為的話。」好久沒有人和他聊工作了，周昌全心得很：「衛東，你說說，看我能不能提供點意見。」

侯衛東確實想找個人說說話，又看周昌全神很好，於是含糊說道：「茂雲幹部分了幾派，但還沒有人向我靠攏。」

周昌全沒想到茂雲問題如此嚴重，有些後悔送侯衛東去那，不過越難的事就意味著向上走的機會越大，而侯衛東尤其需要這樣的機會。「衛東，我知道你一直喜歡堂堂正正的，但有些時候，還要用些手段，可能不彩，但只要做的是好事就行，沒必要拘泥於形式，這一點你要多學學黃子堤。」

當年，周昌全四大幹將，步海雲、黃子堤、洪昂和侯衛東，黃子堤喜歡用謀，洪昂喜歡用謀，而侯衛東沒有固定的套路，只是見招拆招，但他更傾向洪昂而與黃子堤格格不。現在茂雲幹部明顯抱團，堂堂正正的招數未必管用。例如當時洪昂用市委常委會議事規則來捆住市長劉冰的手腳，是在周昌全控制了市委的前提下，現在茂雲不但自己控制不了市政府，段宜勇也控制不了市委，任何一項重大決定都可能離原有軌道而變派別間爭權奪利的工。想到這，侯衛東不對周昌全的話深表贊同。

周昌全接著說道：「世界上的事沒有黑白之分，只有灰，你可以考慮在某些事上作出讓步，然後聯合同盟者攻擊反對者，等自己提拔的幹部隊伍壯大起來后，你再徹底整治茂雲場。」

周昌全的話讓侯衛東收益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