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八章破計（上）

侯衛東、谷雲峰、杜兵三人都在津工作過，談罷谷雲峰之事，話題自然而然就談起了津的事。

最先提起這個話題的是谷雲峰，他道：「與津相鄰的東湘縣，以前是比我們津差得很遠，現在東湘發展迅速，財政收已經超過了津。如果書長仍然在執政津縣，東湘哪裡能追上津。」

侯衛東對津和東湘都比較了解，他客觀地道：「這幾年，東湘縣的發展要快一些，全憑著金礦支撐，慶達集團的金礦為東湘發展作了大貢獻。津縣主要靠鉛鋅礦為代表的有金屬。這兩個縣經濟結構相似，遇到的困難和機遇也相似，只不過前幾年津發展得快一些，這幾年東湘發展得快一些，如今大家水平相似，又回到了原位。」

古雲峰喝了些酒，又為了向侯衛東示好，他最清楚侯衛東與曾昭強的歷史糾結，便憤憤不平地道：「曾昭強這人險，當年他明明也不希勝寶集團以茍刻的條件進津，其中的利弊他看到很清楚。可是他的做法不地道，讓書長背黑鍋，書長調到農機水電局也和這事分不開。」

經過這許多年，侯衛東已經將津之事慢慢淡忘了，若不是曾昭強前幾天來到了醫院，他腦子裡本就沒有曾昭強這號人，他淡淡笑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果我不到市農機水電局，進副市長可能還要費些周折，現在看來，這些都是命中注定之事。從客觀來說，曾昭強還是有眼的，他最終頂住了勝寶集團的力。後來勝寶集團到了茂東，給茂東從經濟和政治上都造了極大影響，從這一點來說，曾昭強還是有眼的縣領導。」

古雲峰當年是侯衛東提拔的縣委常委，在曾昭強手下並不得勢，道：「曾昭強能力是有的，在津工作的時候也還是有水平，可是為了自己上位採用的手段太不地道了，書長在津執政的時候，對曾昭強很信任，對他的工作很支持，沒有想到他卻使出這種下作招數。在津，好些縣級領導都對此事有看法，也看了曾昭強的人品，對他表面上還算恭敬，可是心裡都有另外一本賬。老領導說得好，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他用了這個招數以後，很多縣級領導都不願意跟他太，所以他在縣裡還是比較孤獨，包括朱縣長，從我的觀察來說，他對曾昭強也是不冷不熱，我估計就是與當年的事有關。」

谷雲峰所說只是部分真相，儘管有些縣領導對曾昭強有看法，卻仍然不妨礙他們對曾昭強的追隨，侯衛東只是過去的領導，跟現任縣委書記才是津副縣級領導們正確的選擇。

當然，李致等人心裡的真實想法，谷雲峰還是說準了幾。

杜兵想起了往事，道「當年的事對我也有很深的影響，也算認識到人心複雜，我認為，曾昭強雖然當上了縣委書記，可是總來說很失策，做也不是這樣的做法，他若是和老領導合作，還是有很多機會的。」

侯衛東沒有多說，道「做是一時，做人才是一世，我們要先當一個好人，才能當一個好。象我們這種往，退休以後也是可以做朋友的。」

侯衛東如此說也是有道理的，從津工作以來，他一直在提攜杜兵和古雲峰，如今三人各據一方，都有權力，更關鍵是沒有利益上的衝突，這樣的朋友反而能夠得長久。

杜兵在省委組織部工作，腦子裡裝了不考察幹部的條條款款，他將曾昭強的況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道：「曾昭強年齡偏大了，從幹部任職的況來看，他當年若不能及時當上縣委書記，等上幾年，本沒有向上發展的空間，我估計他是出於這種目的而採取不太理智的做法。」

侯衛東心中一，暗道：「如今他又到了做出選擇的時間了，若是這一次當不上副廳級幹部，他也就再沒有希了。以他上次的做法，這次他肯定也要費盡心思上位。」

吃了晚飯才八點多一些，三人各自散去。

侯衛東先去醫院看母親，在前往醫院的途中，他不住又想起了曾昭強，琢磨道：「曾昭強即使要上位，辦法很多，我只是一個省委副書長，他完全沒有必要走我的門路，更不必到醫院來看我母親，這樣做沒有道理呀。」

想了一會，侯衛東就將此事與祝焱聯繫在一起，此時祝焱仍然沒有與他底，他自然不知道祝焱的真實想法。可是曾昭強要更上一層樓，祝焱是最便捷的道路，他的思路不由自主地朝著這個方向延展：「莫非祝焱也要使用曾昭強，將他弄到茂雲去工作。」

正在想著，他看到了走在前面的二姐侯小英，便將這個話題拋在了腦後，追幾步，趕上了侯小英。

在醫院呆了一個多小時，劉芬有了睡意，侯小英到醫院來的時間，就留在了醫院繼續陪著母親。而侯衛東基本上每天都要來，因此也就提前離開。

在到小區，侯衛東突然想起，他一晚上都沒有接到小佳的電話，他就猜小佳或者有應酬，或者在打麻將，上了樓進了家門，家裡空，他坐在沙發上，順手用座機給小佳打了電話。

「我才從醫院回家，你到哪裡去了。」

電話里傳來了「嘩嘩」的麻將聲，小佳道：「我在謝姐家裡，幫陪客人，都是沙州園林局的同事，我們打打麻將。」

小佳和謝姐是多年的麻將搭子，侯衛東也不奇怪，道：「你要早一點回來，不要打晚了。打得太晚容易疲倦，影響開車。」

小佳正打得高興，道：「放心，我開了這麼多年的車，沒有啥問題。」

侯衛東道：「你的技沒問題，可是如今駕校一個月就畢業，馬路殺手太多了，你小心一些。」

「好，我會注意的，掛了。」

與小佳通了電話，侯衛東一個人在沙發喝了幾口茶，看了十幾分鐘電視，又到書房打開了電腦，瀏覽了一些新聞，他有些心不在焉，總覺得做什麼事都沒有興趣。在屋子裡蠻無聊的轉了一圈，他突然明白自己為什麼如此無聊，是因為郭蘭明天就要離開嶺西。

他拿出了手機，為了穩妥起見，又將手機放了回去。自從那一次小佳差一點與郭蘭通話，他就沒有用帶回家的手機同郭蘭通過電話。他乾脆下樓發汽車，直奔郭蘭住的小區。

聽著四兄弟的歌聲，穿過了嶺西城，用了接近半個小時，侯衛東來到了與自己小區相對的另一端。進了郭蘭所住的小區，在中庭抬頭看了看那扇窗戶，窗戶黑暗一片，沒有任何燈。

「難道還沒有回來嗎？這個時候應該不在店裡。」上樓打開了房門，屋子裡確實空無一人，侯衛東開了燈，看了看衛生間里郭蘭用過的牙刷等用，在屋子裡坐了一會，然後在床上躺了一會，床上還帶著郭蘭的茉莉花香味，這個茉莉花就如同郭蘭本的味道，很純粹。

他坐了近十分鐘，下樓開車就直奔嶺西大學外的五一路，在五一路他找到郭蘭商店，商店已關門，並沒有人。

「郭蘭肯定到了沙洲龍堂縣去接郭師母。」他想了想，還是用隨攜帶的手機給郭蘭打了電話。

「我在龍堂縣，明天要走，我今天去接我媽。」

「明天我來送你嗎？」

郭蘭猶豫一下道「算了，你還是不要來送了，明天我直接從龍堂縣回嶺西，再直接到機場。」

侯衛東再問道「那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在龍堂縣，大姨家裡。」

聽了郭蘭的聲音，侯衛東心裡如長了翅膀一樣，他看了看錶，算了算時間，覺得時間還夠，道：「你稍等一會，我馬上過來。」

郭蘭吃了一驚「你現在在哪裡？」「我在嶺西，就在你商店前面。」

「太晚了，你不要過來。」郭蘭一邊說這話，心裡又盼著。

侯衛東不由分說地道：「過一個小時，你在振農集團雕像下面等我。」

郭蘭擔心地道：「你別過來，晚上公路不好走。」

侯衛東道：「路沒問題，你放心，我會小心開車。」

打完了電話，侯衛他發了汽車，直奔鐵州的龍堂縣，來到了龍堂縣，此時剛到十一點。小車來到了振農集團的雕塑下面，明亮的車燈將黑夜刺破。郭蘭穿著一件風，在車燈照耀下顯得格外清晰。此時此景，讓侯衛東想起了電影《卡薩布蘭卡》里的主角，儘管這與電影幾馬牛不相及，可是侯衛東心裡就是想起了這部電影。

上了小車，侯衛東道：「我明天不來送你，但是今天一定要來送你」

「我今天也想給你打電話，可是…」郭蘭說了半句也沒有說，只是用眼睛看著侯衛東。

侯衛東道：「到了上海，什麼時候做手？」

郭蘭道：「還要等腎源。」

侯衛東將車開到一個黑暗的角落，停下車，拿出一張卡，道：「這張卡你拿著，號碼是你的生日。」

郭蘭想著總是接侯衛東的錢，覺得很難為，道：「我這裡的生意還行，暫時不用。」

侯衛東便有些生氣，強地道：「這是救命的錢，借給你的，以後生意好，再還給我，你若在推辭，我就生氣了。」

郭蘭沒有推辭，慢慢把頭靠在侯衛東的肩膀上，此時,覺得侯衛東的肩膀真的很強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