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正巧楚王奉皇命出使他國,府中只有老祖宗和王妃等幾個眷當家,君琰之暗中調查了許久,沒有發現半個可疑之人,而且弟弟從來都是跟老祖宗一桌吃飯,這樣還能中毒,可見對方心機有多深沉、手段有多高明。
君琰之和君逸之兩兄弟都是武學奇才,小小年紀就非凡,君琰之便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運功為弟弟驅毒,可是哪知這毒竟是有生命一般,出去一點,餘下的都順著氣息流到了君琰之的……君逸之的毒解了,君琰之卻中了毒,他的功湛,用力住了毒,可是這麼多年下來,力快耗盡了,毒卻半分未。
君琰之知道弟弟對自己總有愧疚之心,笑著拍拍他的肩道:“我相信你
君逸之不會過多糾結於這種小心,回了一笑,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找到解藥!
君琰之不想讓弟弟繼續糾結這個,掩輕咳了幾聲,笑道:“今日又聽老祖宗提及那位俞小姐了,老祖宗這麼喜歡,想來是不錯的,正好你也中意,不如早早地將婚事定下。”
“呔!什麼不錯,就是個小丫頭,長得跟豆芽菜似的,我哪裡中意了?大哥你是聽從文這個多的奴才說的吧?”君逸之斜睨著眼,努力維持平時桀驁不馴又率不羈的神態,以掩飾心底湧上來的一點點小心虛氣短,一點
君琰之挑眉笑道:“不中意你會時不時去尋?”
君逸之立即正道:“我可沒去找,還在孝期,這話可不能傳。
君琰之便淡淡地“哦”了一聲,以往說到他的風流韻事,二弟別提多得意,不吹噓一番不甘休,這會兒竟會幫孩子澄清……他笑了笑,轉了話題,“不論是誰,總之得有心機有謀略才行。”
君逸之眸微閃,不錯,看似尊榮無比的楚王府,幾代得蒙聖寵,不知惹紅了多人的眼,這府裏面還不知安了多眼線,若是沒點心機和手段,的確是做不了他君家的媳婦。這麼看來,那個丫頭倒是合適的……君逸之不由得想到汝之行,看似是他幫的忙,其實他不去,那個丫頭也早就佈署好了,雖會費點周折,卻絕對毫髮無損。
此時,俞筱晚才剛剛回曹府,剛下馬車就連打了幾個噴嚏,初雲邊掏手帕邊擔憂,“不會是著涼了吧,得請個大夫來看看。”
俞筱晚不當回事地笑道:“說不定是哪個念著我呢。”
到老太太跟前請了安,聽得兒來稟報道:“舅夫人病了。”
俞筱晚自然要去看張氏。張氏病懨懨地躺在床上,額頭上綁著暖巾,臉灰敗。俞筱晚關切道:“舅母覺得如何?早上看著還好的。”
曲媽媽抹著眼淚代答道:“早上是還好,可是忽然心絞痛,這是舊疾,來勢洶洶。”
俞筱晚點了點頭,“病來如山倒,舅母可得好生將養。”
張氏氣若遊,“是啊,可惜……府中的事……無人管了……”
曲媽媽悲從中來,“夫人心裏只惦記著公事,怕奴才們無人管束,無法無天,以前總是拖著病勞,如今實在是下不了床了,不然還會在這分派事務。”
老太太和舅父又不在,裝給誰看?俞筱晚暗諷一聲,面上卻誠懇地道:“舅母切不可心,不然病如何能好?只要是管理得當,一年半載無人管束,奴才們也翻不了天。”
這是說我管理不當嗎?張氏恨得牙齒,卻只能“病弱”地歎息一聲,“你沒當過家,不知道這其中的艱辛……。”七七八八解釋一大串。
俞筱晚恭順地聽著,見張氏激得手都揮了出來,忙握住的手腕,幫忙塞回被子裏,順勢給把了個脈,心中便有了數。
曹中雅一直在床邊侍疾,只管聽著,沒說半句話,直到俞筱晚想幫母親餵藥時,才搶著道:“我來吧,這是我應該做的,不敢煩勞表姐。”說罷溫和地一笑。
幾日不見,長出息了。俞筱晚回之一笑,將藥碗遞給,又寬了幾句,便起告辭了。
出了雅年堂,俞筱晚回墨玉居更,並小聲叮囑初雲,“去打聽一下,武姨娘是怎麼病的,咱們出府這幾個時辰,府裏都發生了什麼事、夫人幹了些什麼?”
張氏本沒病,好不容易大權重回手中,裝病幹什麼?
原本一個側室病了,又是在天氣忽然轉冷,飄〔起鵝大雪的時候,俞筱晚只是差人去問候了一下武姨娘,可現在張氏沒病裝病,很明顯是不想管府中的事,這就很蹊蹺了。
沒過多久,初雲和兒就跑了回來,搖了搖頭道:“府中沒什麼事呀。武姨娘是夜裏著了涼,並不重,不過聽說外面有些流言,暗指舅老爺寵妾滅妻,武姨娘就順勢出了帳冊,舅夫人麼,今日上午在抱廈看帳冊,然後就發病了。”
看來這個帳冊是關鍵啊。武姨娘出帳冊,舅母看帳冊病了……只可惜舅母邊沒有的人,不知道上午看的是什麼帳冊。
前世武姨娘本沒有掌過權,沒有這樣的事,實在是不知帳冊裏到底有什麼,但武姨娘是商戶出,應當不會蠢到做假帳還能被張氏發現。俞筱晚尋思了一番,又叮囑們去外院也問一問,便沒再理會,若確定只是曹府部的事,不想管。確切地說,整個曹府,除了老太太,其他人的事都不想管,查出前世的死因、報了大仇之後,哪怕是曹府要倒了,也不會手扶一下。
只不過,張氏這一發病,病得不那麼嚴重的武姨娘就只能重新接管中饋
過了幾日,秀大選開始了,曹家人都坐在延年堂的中廳裏等待消息。曹老太太向俞筱晚介紹道:“先帝弱、子嗣艱難,許多皇子皇生下後都夭折了,到現在只餘下兩位長公主和三位皇子。攝政王是良太妃所出,皇上是太后娘娘年近四十才得的,還有一位康王殿下,母妃難產歿了,太后娘娘帶大的,今年才十四歲……也是弱。”
曹爵爺又說起各王府之間的關係,其實這也是算是在上課了,若吳麗絹或張君瑤能選,日後曹家的眷就時常有機會參加攝政王府的宴會,這些關係若是不能理清,說錯了話可就沒人能救你。俞筱晚和曹家三姐妹、兩兄弟都認真聽著,時不時地提幾個問題。
曹中雅這陣子的確是大有長進,思慮得全面周到,不提了個問題,“先帝為何要任命皇上的兄長為攝政王呢?皇上才七歲,還不如……”後面的話到底不敢說出來。
曹清儒啞然,半晌才吶吶地道:“這個……這個……聖旨是先帝當朝宣佈的,先帝自有他的考量,咱們不用管。”
眾人也知道皇家的事不可妄議,便換了話題。
皇宮裏,太后和良太妃、攝政王、王妃正與禮選閱秀,禮將二十名最終選的秀的資料和教習嬤嬤給出的評價等一一展示給王爺和王妃賞閱。攝政王十分有耐心,人全部看完了,才點了幾個人,要重點看一下,最後選定了五人,名分則由太后來定。
不過一個時辰之後,喜報傳到了曹府,吳麗絹被封為從二品庶妃,即日返回曹府待嫁。
曹家人都歡天喜地,以吳麗絹的娘家人自居。老太太趁著大夥兒都在,與曹爵爺商量道:“王爺庶妃的姨母,總不能是個側室,爵爺能不能上書禮部,請求抬為平妻?”老太太的意思很明確,不信任張氏,不想將曹家給張氏打理。
幸虧張氏還“病”在床榻上,不然聽到這話,肯定會跳起來。
曹清儒著鬍鬚道:“母親顧慮得極是。”又打發人去張府問消息,“侄小姐若是也選了,得備份厚禮。”
俞筱晚莞爾,朝武姨娘微微一笑,算是先恭喜。武姨娘喜不自勝,終於嘗到有娘家人支持的滋味了,連一向沉穩的曹中敏都忍不住低頭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心的激……終於要變名正言順的嫡子了。
傍晚時分,宮中的步輦抬著吳麗絹回曹府,曹家上下都去迎接,見了,眷們齊齊施禮,吳麗絹忙雙手攙起老太太,連聲道:“使不得使不得,老太太和爵爺對我恩重如山,不敢當這樣的大禮。”
知恩圖報,這很好!老太太極為滿意,一行人簇擁著吳麗絹走進去,廳中早就擺好了宴席,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團圓飯。
張氏此時還躺在床上,聽到有人悄悄報來老太太的話,直氣得臉發青,平妻?你這樣對我,我一定會回報你的,老太婆!心中又怨恨俞筱晚,生辰那天本是要對付吳麗絹的,人手都派好了,卻因為曹中敏拜師的事了心緒,就沒心思再繼續,白白放過了一次大好機會。
這些帳,一筆一筆我都會討回來的!
張氏現在只有盼著侄張君瑤能為其撐腰了,焦急地等著張府替喜報過來,天全黑了,才聽得曲媽媽喜悅的聲音,“來了來了,侄小姐封為正二品側妃。”
張氏猛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雖然只比吳麗絹高了半級,但也是高!
心氣順了,便示意曲媽媽將人打發出去,派了紫兒守在門口,跟曲媽媽低語道:“事可以進行了,就按我說的做。”
“是!”
武姨娘想憑個庶妃就上位?恐怕你還不知道,你妹妹和侄上京的途中被山賊劫過吧?憑這一點,吳麗絹就別想嫁王府!
張君瑤選,曹家自然也要送賀禮過去,俞筱晚不由得想,是不是張君瑤與攝政王之間是命中註定的姻緣,若不然,怎麼金大娘沒有推舉張君瑤了,還能選?
曹府裏歡天喜地地忙礙著,不夫人都打著各種旗號送帖子過來,想到曹府坐坐,目標自然是吳麗絹,不過一切都與俞筱晚無關,只管清閒地研習醫書。蔣大娘會用一點毒,也教給了,還留下了幾丸千金難買的藥,不過制法蔣大娘卻是不知,在用毒方面並不擅長。俞筱晚習武太晚,自知到了一定境界就很難進益,不如在用毒方面下功夫。買了醫書仔細研究草藥,還從市場上買了些七八糟的瀉藥藥之類自己琢磨,當然,這一切都是暗中進行的,有外人的時候,決不會看醫書。
這天初雲去廚房取中飯,回來的時候撅著小,“廚娘說今日客人多,小姐的飯菜還沒,要再等半個時辰。”
俞筱晚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你們若是了,就去外邊買些糕點來吃吧
初雲立即眉開眼笑,從趙媽媽手中領了銀子,歡快地跑了出去,過得兩柱香的功夫就回轉了。一般大戶人家的角門外,都會有賣小吃的零擔,專給丫頭小廝們解饞的。初雲買回的是幾碗餛飩,俞筱晚試了一兩口,沒什麼興致,讓丫頭們分著吃了。
初雲乘丫頭們都到小偏廳裏的時候,悄聲告訴俞筱晚,“方才賣餛飩的那位大叔跟我說,前幾日看到有個中年男子來府中尋人,不過被小廝們打發出去了,就是霜降那日。”
俞筱晚一抬眉,這麼巧?“那人是什麼樣的。”
“落魄!好象趕了很遠的路,吵嚷得厲害,不過後來進了角門一會子,就喜滋滋地出來了。”
俞筱晚覺得事有些不對勁,這幾日派人去外院問,沒人說起這件事,可是鬧了一場,應當有人看到才對,立時來趙媽媽,叮囑出府一趟,“讓沈天河仔細查一查,最好將來人的底細都清楚。”
霜降那一天,中年男人來尋人,張氏裝病,真是太巧合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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