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問道:“你,是親眼見到云妃了?”
綠淺姑姑回答說:“回皇上的話,奴婢也親眼看見了,因當時過于震驚,有幾句話沒記錄下來,所以特來請示,如果皇上覺得需要添加進去,奴婢便加進去。”
“還說了什麼?”皇帝看著,眸如,如他的心緒。
綠淺姑姑說:“云妃娘娘來的時候,按照規矩,先是跟皇后請了安,然后激長春公主和懿禮公主為奔走,說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很是,這幾句話,奴婢當時沒寫進去。”
“有提起朕嗎?”皇帝問道。
綠淺姑姑搖頭,“沒有提起的。”
皇帝不免有些失,“一句都沒說?”
綠淺姑姑道:“皇上,那種場合,也不合適提起,如果云妃娘娘真的有話要跟皇上說的話,或許會用其他方式。”
“其他方式?”皇帝失落地把宗卷放下,“怕是沒什麼要和朕說到了,恨朕,朕知道。”
“云妃娘娘是個大度之人,便連昔日在冷宮時候,彩菱去給送過東西,探過,都記在心里,所以,不會記恨皇上。”綠淺姑姑道。
“彩菱?”皇帝記起來,“是的,你所呈上來的宗卷有說,彩菱那丫頭在落難的時候,給送過用度,免得寒冷,想來,這丫頭雖說是在齊氏那邊,心還是正的。”
綠淺姑姑道:“也幸虧彩菱最后供述了齊氏,否則,這案子還真沒那麼快就結案。”
皇帝沉了一下,道:“來啊!”
喜公公走了過來,“皇上,奴才在呢。”
“傳朕旨意,彩菱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既然是懿禮宮中的人,便還給懿禮發落,讓懿禮也不要太過徇私,免得落人話柄。”
“是!”喜公公神一喜,“奴才即刻去辦。”
綠淺姑姑微笑,“皇上重云妃娘娘,便連昔日曾對云妃娘娘好過的人,皇上也念著這點分,真好,云妃娘娘知道,一定會很的。”
皇帝的眸貪婪地落在綠淺姑姑記載的那些文字上,雖然這些文字都和他沒有半點關系,可仿佛從這些話中,就能看到的影子,嗅到的氣味。
“奴婢也告退了,”綠淺姑姑福,“皇上要注意子,比起上次奴婢見您,您瘦了很多。”
“朕知道了,替朕問候母后!”皇帝道。
“是!”綠淺姑姑退了出去。
清河見到喜公公出來,急忙便上去,低聲音問道:“如何?”
喜公公滿臉笑容地道:“公主,皇上讓咱家現在去傳旨,赦免彩菱死罪,還您發落,但是讓您不要過于徇私。”
清河心中的一塊巨石落地了,連忙道謝,“謝公公!”
“公主快回去吧,咱家去傳旨了!”
“送公公!”
清河舒了一口氣,回頭便見綠淺姑姑出來了。
綠淺姑姑愁著眉頭道:“皇上很是難過,公主在皇上面前也說得上話,得空便多安著吧。”
“知道了,謝謝姑姑!”清河福相送。
送走綠淺姑姑,清河在殿外猶豫了一下,還是進去了。
皇帝還在看那份宗卷,見清河進來,他合上,問道:“你有什麼事嗎?”
清河緩緩走過去,著他,他的眉尖微微蹙起,可見滿心郁結難紓,帝王之,有時候就像是一把雙刃刀,傷害了別人,也傷害了自己。
不能代替云妃跟他說什麼,只希能讓他的心能沉淀下來,專注國事。
跪在地上,輕聲道:“兒臣有一件事,想跟父皇說。”
“你不必來為彩菱求,朕已經赦免了。”皇帝手拉起來,“回去吧,朕想一個人靜靜。”
“兒臣不是為彩菱而來的。”清河輕聲道:“雖然彩菱伺候了兒臣一段日子,但是到底不深,還不值得兒臣為特意前來驚擾父皇。”
“那你是?”
清河道:“兒臣方才已經來過,也請了喜公公進來通傳,昨晚兒臣夢見了云妃娘娘,請兒臣前來給父皇轉幾句話。”
皇帝面容一震,“你說真的?真的夢見了?昨晚不是去了慈心宮嗎?”
“應該是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后,兒臣才夢到的。”
“說什麼了?”皇帝神有些著急。
清河說:“云妃娘娘只讓兒臣轉告父皇一首詩,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足風流。妾擬將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棄,不能。”
皇帝聽完這首詩之后,整個人都愣住了。
當年,初初宮,他曾問會不會后悔跟他在一起。調皮著躲開,然后,便寫了這一首詩給他看。
說,若是有一天,我們真的分開了,是你拋棄我也好,我拋棄你也好,無怨無悔,因為,你是我自己選擇的,我選擇的人,我做的決定,我便要負責。
“縱被無棄,不能……”皇帝喃喃地道:“朕終究是辜負了,可這世間,竟沒重來一次的機會了。”
清河默默地退了出去,這個時候,讓他自己好好想想,緬懷一下屬于他們的甜日子。
只是,皇帝最后的一句話,卻讓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世間不是每一件事都可以重來,可以重活一次,這是上天對的恩賜,該好好珍惜才是啊。
回到蘇和宮,楚瑾瑜正在等,見回來急忙迎上來問道:“怎麼樣?”
清河瞧了他一眼,“救回來了,皇上下旨赦免彩菱。”
“那不是好事嗎?為何你愁眉苦臉的?”楚瑾瑜問道,“出什麼事了?”
清河坐下來,怏怏地看著他,“皇上很難過,我給他念了一首詩,本來想讓他開心一點,但是,或許更讓他痛苦。”
“什麼詩?”
“云妃以前說的一首詩,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足風流。妾擬將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棄,不能。”
楚瑾瑜沉默了一下,道:“都有甜的時候,甜的時候,總覺得以后的日子只要兩心一起,便可無所畏懼,但是,也是最經不起考驗的,當考驗不能通過的時候,便是壽終的時候。”
“是啊,年輕的時候,總覺得只要兩人是有的,便不懼怕任何的雪雨風霜,不懼世間荊棘重重,如今回想起那時候的心態,真是稚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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