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房先生道：“這一筆筆的賬，都是有記錄的，夫人若不信，回去問問那青樓老鴇就是。”

　李湘語惱怒得很，“好，你不必一一明細地說，但是，府中的支出有這麼多嗎？怎麼可能？”府中開銷這麼大，那不是意味著元肅這些年就沒剩下什麼嗎？沒剩下不說，可能還遠遠不夠。

　賬房先生道：“夫人，不說別的，就說一年一度三個壽宴，不包括郡主自己的，只是老夫人老將軍與將軍的，便得花多銀子？您以前也一直跟在郡主邊，對各項的開銷該有基本的了解啊？而且，府中下人的月俸，比別府的要高出一些，長年累月下來，這一筆的款項，也不了。”

　李湘語啞口無言，開始意識到，算這個總賬，最后吃虧的還是。

　清河淡淡地道：“繼續說下去。”

　賬房先生應道：“是，公主，支出的銀子，是十三萬七千五百九十八兩，進賬則分開算，分別是將軍的進賬與郡主的進賬。將軍的進賬每月職錢五十貫，米麥二十石，添支米三石，面五石，萬字茶二斤，春、冬綾五匹，絹一十七匹，祿錢十貫。到年底發放歲俸是一百三十五兩白銀，全部換算銀子，則一年下來，將近三千兩白銀，八年，便是兩萬多兩銀子。其中有勝仗后皇上的恩賜，加起來約莫兩萬兩銀子，所以，這些年，將軍的銀子著實不，也有四萬五千一十八兩。而開銷出去的十三萬七千五百九十八兩，扣除將軍的這些，便都是郡主自己的私房錢，每年，郡主可得寧國候府與寧郡王府補一萬兩銀子，宮中皇太后時常有恩賜下來，皆歸公中，一一有數可查。”

　說完，賬房先生微微笑，“將軍這些年從賬房支取的銀子，每年大約四千兩，這些郡主并不賬，只是讓奴才另外算開，不算府中總開銷，因為每一年郡主查賬，一旦發現銀子不足，便從私房中補上來，將軍私人開銷的部分，便是郡主自己補的銀子，一年四千兩，八年，便是三萬二千兩，這三萬二千兩的白銀，奴才沒有支出帳，只是郡主私人掏銀子沖掉的。”

　元肅與李湘語的臉越聽越蒼白，這賬越算自己越虧，這到最后，要真認真算，那豈不是要還給許多銀子？

　元肅腦子一片空白，這麼多年，給府中補了這麼多的銀子？從沒說過，每一次他去支取銀子，一個月大約三四百兩，用于在外面與朋友吃吃喝喝，雖然母親總是讓他遠離那些酒朋友，但是說千金難買他高興，他歡喜的話銀子該花還是得花。

　而他，從來沒有的概念自己的俸祿算下來有多，他以為，自己的銀子總是花不完的。

　他原來一直都被寵壞了，而他不知道。

　清河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元肅，賬房先生說的每一個字，都像錘子敲打在的心臟一樣，鈍痛不已。

　掏心挖肺，不計付出，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李湘語徹底不敢吱聲了，這賬算下來，竟是這樣的結果？

　王氏搖搖頭，悲涼地道：“清河啊清河，如果你今時今日還活著，我這個做嫂子的也要活活地把你打死啊，你是多糊涂啊？你是多愚蠢啊？你為了元肅這樣的男人，差點沒把家底給掏空了？你這般寵著他，著他，事事為他，換來的是什麼結果？就是你死后幾天他就另娶了新婦。”

　元肅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什麼狠狠地擂了一下，說不出的恐懼，說不出的慌張，說不出的疼痛，然后，心臟慢慢地收，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狠狠地，得他連呼吸都不過來。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在場的人，死一般的沉寂，沒有人說話，都在為清河郡主而難過。

　倒是長春，淡淡地問了一句，“元肅，你大概從沒過清河吧？”

　元肅猛地抬頭，然后下意識地搖頭，“不，我過……”

　他說過，而不是說，這證明他的已經過期了。

　長春淡漠一笑，“過，是的，過，只是后來不了。”站起來，“既然不了，那把所有的東西都算清楚，對大家都好。”

　元肅知道自己已經無法維持深的一面欺騙世人，他猛地抬頭，看著長春公主，“無可否認，清河為我付出了很多，只是，到底不我，只怕連自己都說不明白。”

　“哦？似乎有怨言，你說說，清河為你做了那麼多，你是從哪里分析出清河不你的。”長春不怒反笑道。

　元肅心一冷，豁出去道：“所做的這一切，看似是為了我，但是其實是為了自己的名聲，抬高自己，貶低我，在所有人面前，把我說得一文不值，說我靠清河才能有今天，京中人人都瞧不起我，這就是我的方式？還有，我有一次傷，我問，一旦有一天我死了，問是否愿意陪我去死，但是想了許久，只回了一句，不會。我分明是戲言，哪怕哄我一下，總比嘎嘣地扔出不會兩個字要好。”

　王氏陡然大怒，“清河一向惜你的名聲，你的面子，所花這麼多銀子，維護的也是你的面子，如果你說在外面說你一句壞話，打死我也不信，你倒是說說，跟誰說你的壞話了？你說出來，我去跟對質。”

　元肅心道，今天橫豎都還不起這麼多銀子了，要鬧就往大里鬧，免得所有人總猜度我對不起你清河。

　想到這里，他回頭看著李湘語，“好，你告訴們，清河都跟誰說了我的壞話，說我不是個男人，說我窩囊無用，說我不懂得領兵打仗，說我靠清河娘家才有今天，你說，告訴們，不怕對質。”

　李湘語臉慘白，心里明白，清河哪里有說過半句他的壞話？在外說的都是的好話。

　元肅見木然不懂得反應，只以為嚇壞了，便道：“我記得你跟我說過的，安夫人，蕭夫人，陳夫人，甚至宮中的如妃，順嬪等等！”

　“來人，”清河厲喝了一聲，“把安夫人，蕭夫人，陳夫人請到將軍府，再把如妃，順嬪也一同請出來，就說這是鎮國公主的懿旨，任何人，不得違抗。”

　李湘語聽得此言，雙頓時一，幾乎站立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