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肅閉上眼睛，憎恨地道：“沒錯，你說的沒錯，早就防備著我了，就是死了也要我一無所有，好狠毒的人。”

　老夫人聽了這話，氣得肺都要炸了，破口大罵，“我是真不愿意承認你是我的兒子，腦子是草做的嗎？囑寫得很明白，你若是在死后一年再娶，后所剩的都是你的，可你呢？你對如此薄，三七都沒過，你就張羅著娶李湘語過門，你一無所有，不是你自找的嗎？”

　元肅怔了怔，一年，囑是這樣寫的，他不怨恨地看了李湘語一眼，他早就說過，不必這麼快就娶過門，但是偏著他說要盡快娶，等不及了。

　好了吧，現在什麼都沒了。

　老將軍扶著老夫人起，“有什麼好生氣的？其實換個位子思考一下就知道了，如果死的人是你，清河會不會馬上就改嫁呢？”

　元肅臉一變，腦子里頓時涌起一句話，那時候，他們新婚不久，他出征，隨行，那一場戰事十分兇險，他帶著部隊突擊敵軍后方，卻中了敵軍的陷阱，九死一生。

　而就在他絕的時候，帶著先鋒領著一支銳的士兵來救，救出他的那一刻，抱著他，哭著說：“如果你死了，我陪你一起死。”當時的他，得一塌糊涂，因為，他知道不是隨口說，這般危險的敵，竟愿意率人來救，很有可能會喪命。

　多年以后，死了，是他殺死的。恩云煙，仿佛只是頃刻的事。

　李湘語站起來，攔住老將軍的去路，“父親，母親，我知道你們有積蓄，以前曾聽清河說過，你們存了一萬多兩銀子，你們能不能先拿出來應急？”

　“不起！”老將軍淡淡地道：“一個好姑娘，是不會逮誰都喊父親母親的。”

　說完，牽著老夫人就走了。

　李湘語氣得渾發抖，回掃羅了茶幾上的茶杯，怒道：“欺人太甚，一個個都欺人太甚！”

　元肅怔怔地看著，“你發火也沒用，你屋中不是還有些首飾嗎？變賣了吧。”

　“那是親的時候你為我添置的，我后來也用自己的銀子添置了幾件，賣出去也值不了幾個錢。”

　“不管多，湊一些是一些，總比一文錢都還不上強。”

　李湘語氣得眼淚都落下來了，“留下的那些都拿走了，我的再拿出去變賣，真讓我簪木釵嗎？”

　元肅看著，“你不是說過，只要和我在一起，淡飯都無所謂嗎？”

　李湘語頓時語塞，是這麼說過的，但是，說的時候，并不知道他最后會真的一無所有啊。

　跌坐在椅子上，狠聲道：“好一個清河，真的看錯了，想不到竟是這般歹毒的人。”

　“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麼用？還是趕想想辦法吧，對了，你如今也回了高家，能不能跟高家張？我們先借著，等有銀子之后再還上。”

　李湘語閉著，可張不開問高家借錢，而且一借就是一萬多。

　想了一下，道：“我命人請人回來看看這些古董，希能賣回原先的價格。”

　“這也是個辦法，你快去。”元肅道。

　然而，結果卻讓李湘語氣得都歪了，這些所謂的古董，有一大半是假貨，一萬多兩銀子添置的東西，最終只值一千兩。

　元肅再好的修養也忍不住罵人了，“你說你那什麼眼啊？你不懂得古董就不要買，這里面水深著呢，清河以前就說過，看古董……”

　“行了，張閉都是清河，你找去啊！”

　李湘語本來就氣得發瘋，聽他在這個節骨眼上提起清河，當下就炸了。

　“你不可理喻！”元肅鐵青著一張臉怒道。

　“我是不可理喻，滾蛋！”李湘語拿起一個花瓶就砸了過去，破口大罵，“你滾，想你的辦法去，你這麼能耐，找你的清河去啊。”

　元肅見越發瘋癲，氣得背著手就走。

　剛出了屋，便見高凌兒領著侍走過來，滿臉擔憂地道：“姐夫，今天的事兒我都聽說了，缺多銀子？”

　元肅嘆息，“一萬多兩，一個月要還上。”

　“這麼多？”高凌兒倒一口涼氣，“那怎麼辦啊？”

　“慢慢想辦法吧。”元肅也沒心跟高凌兒說話，道：“你去看看你姐姐吧，在里面發瘋呢。”

　高凌兒難過地道：“姐姐大概是心不好，姐夫就不要見怪了。”

　從袖袋里取出一疊銀票，“這是我所有的積蓄，七百多兩，我知道杯水車薪，但是聊勝于無，姐夫先拿著，回頭我回高家再籌措一些。”

　“不行，這是你的積蓄，你拿著，以后給自己多添置點陪嫁。”元肅哪里能要的錢，連忙塞回去給。

　高凌兒正地道：“姐夫，你不收下就是跟凌兒見外，我喊你一聲姐夫，那大家便是一家人了，再說，我也沒幫上什麼忙，這點銀子，就連零頭都不夠的。”

　“只是……”元肅聽了好生，雖說是高家的義，但是事實上的世也很可憐，這些銀票，是所有的積蓄，就這樣給了他，怎不令他容？

　“拿著吧，我這就回家去，我還有些首飾，拾掇拾掇出去變賣了看能湊得了多。”說完，領著侍就走了。

　元肅見這般張自己的事，再想想李湘語只一個勁地在發脾氣，不由得悄然嘆息。

　且說老夫人與老將軍回屋之后，憂愁地問道：“真的不掏棺材本出來幫他嗎？”

　老將軍道：“你想掏啊？”

　“不知道，只是看他這樣，于心不忍，到底是自己上掉下來的。”

　“你啊，”老將軍嘆氣，“刀子，豆腐心，這事兒你甭管，我們都甭管，讓他自己折騰吧，等折騰累了，他會知道，以前一直有個人為他遮風擋雨是多幸福的事。”

　“可不是嗎？自從清河嫁給他之后，他便不再為任何事煩心過，想到他竟與那李湘語一同背叛清河，我這心里，就跟針扎似的。”

　老將軍道：“別針扎了，大不了，讓他到時候把這將軍府抵押出去，橫豎這些以后也是留給煊兒的。”

　老夫人聽了這話，心里才舒服了一些，“沒錯，都是給煊兒的，對了，老頭子，今天那懿禮公主說的話很奇怪啊，似乎，我們和原先并沒有什麼集，今天說的這番話，我意外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