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完全不能說話，麻木地不像是自己的之軀。

丁小仙忽然將鍋朝張國世擲了過去，然後一躍而起，跳到我邊，附抱起我退到阿秀的牀邊。

張國世一手抓住鍋，然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鍋中的湯藥，嘖嘖嘆道：“這麼寶貴的東西，居然被你們浪費了這麼多，真是可惜啊。”

說著，張國世將鍋輕輕放下，目投到我們這邊，他一臉詭笑道：“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你發作地這麼快。”

我的神智還是清醒著的，那莫名其妙出現的奇寒雖然在驟然間封鎖了我整個，但是我脈之中源源不斷滋生著的罡氣也開始大規模萌發。

我現在是麻木、僵又脹的很難。

我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聽張國世的語氣，似乎是給我下了毒。

而毒就在那萬年樹靈湯中。

可是張國世不也喝了嗎？

他怎麼一點事都沒有？

如果真有毒的話，那老爸他……

我簡直不敢往下繼續想。

滋生的罡氣越來越多，那寒也越來越刺骨，這兩種質截然相反的氣息本應該相互衝突，相互消融的，但是現在卻彷彿互不接，各行其道。

這很難！

就像同時存在兩座山，一個是噴發著巖漿的活火山，一個是散發著極寒的大冰山，冰火兩重，抵死煎熬！

“陳元方，你怎麼了？快起來啊！”丁小仙使勁搖晃著我。

“呀，你子怎麼冷一片，熱一片的？”丁小仙焦急地道。

張國世愣了一下，道：“冷一片？熱一片？他喝了那麼多樹靈湯，應該是渾滾燙吧！”

張國世說著話，就往我們這邊走。

“站住！”丁小仙厲聲喝道。

張國世倒是一下子停住了腳步，笑道：“怎麼，你要救他？我看陳元方的太爺爺似乎對你沒什麼好，咱們應該是朋友而不是敵人嘛。”

丁小仙道：“姓張的，你是不是在湯裡下了毒？”

張國世搖頭道：“怎麼可能。我沒有，也不會這麼做。”

丁小仙微微一怔，然後道：“你做了還不敢承認？是不是中毒我難道看不出來嗎？我只是奇怪，你究竟下了什麼厲害的毒？竟連陳元方都發現不了。”

張國世笑道：“你想知道我下了什麼毒，然後好對癥用藥嗎？我知道你是個用毒的行家，但是讓你失了，我真的沒有下毒。陳元方是何等人，我如果在湯中下毒，陳元方必定能夠發現，他的麻相可是舉世無匹，作爲同鄉，我對陳家的瞭解可遠比你深刻的多啊。”

“那他怎麼突然這樣？”丁小仙道。

張國世悠然道：“其實要說中毒，陳元方他們也算是中了毒，只不過不是我下的。這萬年樹靈湯本就是毒！其毒無比！”

丁小仙愕然了。

張國世瞟了一眼，繼而得意洋洋道：“你忘了陳元方的父親是怎麼變現在這樣子了？”

丁小仙道：“毒過劇。”

張國世冷冷道：“有毒，就有毒！”

丁小仙愣了一下，然後失聲道：“我明白了！”

張國世道：“你早該明白的。世人往往地方黑暗，卻忘了明也是殺人的利！”

這下，不但是丁小仙明白了，連我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所謂毒，其實就是侵人的氣太重，極而煞，以至於嚴重破壞了人的平衡局面，制氣不得出，人也就了無生氣，垂死不死。

同理，如果人的冒然出現大量猛烈的氣，也會嚴重破壞人的二氣平衡，伏氣不得出，這便是毒！

孤不生，獨不長！

最爲明顯的道理，卻偏偏被我給忽略了！

我一直在提防張國世下毒用毒，卻沒想到我取來的萬年樹靈本就是劇毒之！

燈下黑啊！

可張國世明明也喝了啊，他爲什麼沒事？

我聽見丁小仙問道：“張國世，陳元方之前讓你先喝了湯藥，你爲什麼沒事？”

張國世微笑道：“我事先服了藥，喝了自然沒事，他們喝了當然就有事！”

丁小仙詫異道：“你什麼時候服的藥？”

張國世道：“天佑老道臨走前，和陳元方竊竊私語，當時他們爲了防止我聽見，就站的比較遠，而且他們說話時，有幾分鐘神專注，就是在那時候，我服了藥。這藥正是緩消毒的靈丹妙方，甚是寶貴，我用了也是可惜得很啊。”

我恍恍惚惚地意識到，我犯了無可挽回的大錯！

紫冠道人和華明豈不是都要被我給害死？

還有老爸。

只聽張國世道：“我之前用的水冥卵確實是爲了消融這樹靈的，但它還有一層功效，那就是暫時制樹靈的極特質，讓人服用之後不至於立即發作，原本我怕陳元方會先讓你試藥，如果你試藥之後，立即暴斃而亡，那我的計謀也就破產了，所以我才用水冥卵輔助熬藥。可沒想到，陳元方竟然自己試藥，至孝至之人啊！不過這次他不但是親手殺了這兩個人，也殺了他父親，當然，還有他自己。實在是天意，哈哈哈！”

張國世的笑聲，傳進我的耳朵裡，我登時如五雷轟頂，外俱焚！

張國世繼續道：“就算猛吃人蔘，也得流鼻，你看他們，全都七竅迸了！陳元方的父親毒過盛，一時間與毒相沖，正在彼此消耗，還不至於七竅出，但是等這兩大其毒互相消耗乾淨後，他的五臟六腑必定會被燒灰燼！消融所產生的熱量是何等巨大！哈哈！”

丁小仙怒道：“姓張的，你竟然連我也算計在！還有，如果陳元方沒有提前發作，你是不是還準備給我妹妹也喂藥？讓也七竅流而死？”

張國世道：“現在不是沒事嘛。”

丁小仙咬牙切齒道：“好一個毫無人的鷙禽！你對我下毒手無所謂，但你要是敢對我妹妹打主意，我就殺了你！”

張國世冷笑道：“現在的你殺得了我嗎？”

丁小仙一愣，隨即道：“信不信我還用毒蜥咬你？”

張國世仰天打個“哈哈”，道：“樹靈湯，蘊藏著何等濃郁的氣！這正是一切毒蟲的剋星，不要說你上的毒蜥了，就連這方圓十里之，林間草叢土下水中的一切毒蟲，全都會退避三舍！你想用毒蜥蜴咬我，我倒是想見識一下，它是怎麼咬的。”

丁小仙臉一變，道：“好啊，原來你都是算計好了。”

張國世道：“沒有這點心思，我也活不到現在。姓丁的，我勸你還是跟我站在同一戰線上，天佑老道對你不信任，如果他回來後發現陳氏父子變這等樣子，你猜他會不會以爲是咱們兩個合力搞的鬼？到那時候，你猜他會不會辣手斃了你？”

丁小仙的臉更加慘白，半晌，才嘆息道：“想我丁小仙向來都是以鬼蜮伎倆害人，沒想到與你相比，還是差了一大截。看來，我就算不做你的幫兇也不行了。”

張國世道：“識時務者爲俊傑，做我的幫兇最好，最起碼不會七竅流。”

說罷，張國世與丁小仙對視數息，然後一起放聲大笑。

而我的心卻沉到了谷底。

此時此刻，我極想一死了之，但是一熱一冷的煎熬卻讓我死而不能，想昏也不，它就要我略清醒又略暈沉地著煎熬。

在張國世說話間，我竟另有一熱氣騰地燃了起來，並四流竄，不多久便與我的罡氣混爲一，不分彼此！

說也奇怪，這熱氣和罡氣混合在一起後，我的寒之氣似乎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而罡氣翻騰的也不那麼厲害了。

我雖然還是不能彈，但神智卻更加清晰。

這是怎麼回事？

按照張國世所說，我服用了不樹靈湯，應該毒發作，破壞我本的平衡，此時此刻我應該渾灼燒纔對啊，怎麼會有寒的覺？

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念頭，是那十二顆黑的小蘑菇！

對了！

我忽然想通，凡世間，一對一，有怎麼可能沒？

老槐樹吸食日月華，數萬年以降，方纔在樹幹中養出一個人面貓無尾的樹靈來，可謂是到了極致，極而極毒，這種東西，常人服食一點立斃，即便是紫冠道人、華明這等厲害的人，也經不住幾口藥湯！

但古來有話，做“毒蛇出沒之地，七步之必有解藥”，既然極之乃極毒之，那麼它附近必有解毒之，而解毒之便是極之！

還是那句話，孤則不生，獨則不長，故天地配以。老槐樹也是如此，它能蓄積這麼多的氣，必定也蓄積了大量的氣，不然它活不了這麼長時間，而且老槐樹極善造地，蓄氣，這老槐樹養蓄萬餘年，其量絕對比它所積蓄的氣還要多！

那麼它萬餘年的氣跑哪兒去了？

其實便是那十二朵黑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