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字，石破天驚。

九大隊全都傻眼了。

或許，他們都在驚詫，資料中統計不完全的人，怎麼一下子都出來了？

渾天甚至不安地往我這邊看了一眼，他應該在考慮，如果老爸發現我被九大隊這樣招待，會引來什麼後果。

紫冠道人激地站了起來，老爸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自然很興。

華明更興，他甚至嚷嚷了起來：“這就是阿方的老爸啊！果然牛氣沖天！好！好！”

至於陳弘生，他脣哆嗦了幾下，然後忍不住喊道：“大哥！”

老爸聽見這聲音，微微把目掃向陳弘生，片刻後，老爸的臉上竟然綻放出了一笑意：“呵呵，是你啊，弘生。”

這簡單的一句話，竟讓一向深沉，喜怒不形於的陳弘生瞬間淚流滿面。

老爸微笑道：“好小子，二十年不見，還是這出息。快別哭了，現在大敵當前，待會兒再敘舊。”

陳弘生破涕爲笑，連連點頭。

華明湊過去，盯著陳弘生的臉，嬉笑道：“老大哭起來的時候，很是嫵啊——嗷！”

華明的話音未落，陳弘生就一腳踹了上去，華明怪一聲，躥了好高。

這也算是一段輕鬆的小曲。

太爺爺朝老爸笑道：“我知道你在伏牛山，但是沒想到你會下來這裡，看來咱們爺孫兒倆真是有緣！”

老爸臉黯然道：“我下來也是有要事，也是爲了找人。”

太爺爺神一，道：“找誰？跟我找的一樣不一樣？”

老爸道：“我找元方。”

“元方？”太爺爺驚詫道：“我見過他啊，我以爲你們是一起下來的，原來不是？”

老爸道：“這裡面的事比較複雜，我事後再跟您老人家說，現在先幫您辦正事。”

太爺爺點點頭，然後看向極天，道：“極天，不管你到底是誰，現在我和我孫子聯手，你決計討不了好，我勸你還是自己把面去下來吧。”

極天沒有說話，他的一雙眼還在老爸上。

目死死地鎖定老爸，灰冷的眼神中，竟然似是有了生機！

“你是陳弘道？”他忽然喃喃地說。

老爸道：“是，我是。”

極天點點頭，道：“不錯，是你，果然是你。”

“唉……”

極天忽然嘆了一口氣，然後再次發出了“嗬嗬”的怪笑，那笑聲傳進我的耳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淒涼和詭異，聽得我渾發寒，汗直豎。

笑聲中，極天緩緩地說道：“陳天佑來了，陳弘道居然也來了，這難道是天意嗎？”

太爺爺和老爸面面相覷，都沒有說話。

極天看著老爸道：“據說你的六相全功已經修煉到極致，放眼天下，無人能比，我要和你比試。”

老爸沉默片刻，然後道：“沒有必要。你雖然厲害，但是我和我爺爺足能勝你。”

太爺爺點點頭道：“不錯，沒有必要。”

極天淒涼道：“真的不比了嗎？”

“不比了。”老爸沉聲道。

極天嘆道：“那可真是可惜了。”

“嘿嘿，如果你真的惋惜的話，我來滿足你。”

極天的嘆息聲剛剛落下，另一道聲音卻突然響起，而且由遠及近，快逾閃電！

我神猛然一震，接著便看見一道黑影掠過，在極天的側面嗖的止住形，出了全。

那是……

面人！

深中山裝，黑板寸頭，一張面，一雙晶眸。

這是真正的面人！

他出現了。

場中的氣場再次發生變化，原先三足鼎立的局面瞬間被分化，四不相上下的氣場各守陣地。

厚重、深沉、孤寒、凌厲！

難分軒輊。

渾天等人已經完全暈乎了，他們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這世上竟有這麼多高人。

這四人中的每一個都能把自己狠狠地踏在地上，不能翻。

這怎麼可能？

這確實可能。

老爸看見面人，吃驚道：“是你？”

面人笑道：“是我。”

老爸道：“你怎麼來了？你爲什麼來這裡？”

面人道：“有你的地方就有我，我怎麼不能來？”

老爸沉聲道：“你對我有恩，我不想和你拼死。”

面人道：“放心，我也不會和你拼死的。我今天來找的對手不是你，而是陳天佑，不死老道陳天佑！”

極天忽然看著面人道：“又是你！”

面人笑道：“當然是我，不然還能有誰？”

極天道：“你不是走了嗎？爲什麼又回來！”

面人道：“當然是因爲我放心不下你。”

極天“哼”了一聲。

面人道：“不要不高興，如果不是我，你今天就倒黴了，你的面肯定要被摘下來。”

太爺爺冷笑道：“你來了也一樣，現在我還要把你的面摘下來。”

面人道：“你對我也有興趣？”

太爺爺道：“當然。我看你們兩個穿著一樣的服，帶著一樣的面，會不會長著一模一樣的臉。”

面人笑道：“你如果去不掉他的面，就去不掉我的面。”

太爺爺“哦”了一聲，道：“你這麼自信？”

面人道：“是的，因爲我們的本事也差不多。”

太爺爺道：“那就試試再說！”

這句話剛說出來，太爺爺的手忽然了！

誰都沒有看清太爺爺的手是怎麼出去的，那速度已經快到難以形容，就彷彿天上的閃電一閃，太爺爺的手就到了面人的脖子外，手指離面人的嚨只有半寸！

但面人的手已經擋在那裡了。

面人的手指恰好擋住了太爺爺的手指。

就彷彿他們的手原本就是那麼放著的。

不過，彷彿的意思就是好像，好像的意思就是事實上不是那樣。

事實上，太爺爺和麪人的速度都已經快到了極點！

快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

因爲兩人的手指一即分，然後又重新開始鋒！

他們就面對面站著，距離不足兩尺，除了兩隻手上下飛舞以外，上別的部分再也沒有作，但只是這兩隻手，就已經飛舞到了極致，一、一鉤、一挑、一刺、一劃、一抹、一點、一按，無一不妙到毫巔，讓人眼花繚，讓人歎爲觀止，讓人屏氣凝神，讓人忘乎所以！

世間最妙的武功也不過如此吧。

也不知道兩人究竟鋒了多招，最終兩人都停了下來。

可他們旁，極天忽然手了！

極天是向老爸出手的！

但他的作卻很慢，很慢。

只見他緩緩出右手，又緩緩出中指、食指，併攏在一起，然後再緩緩朝老爸額頭點去。

這作實在是太慢了！

不但我看的清清楚楚，我相信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因爲那作就連一個毫不會武功的人都能做出來。

這樣的招式有用嗎？

別人都看了，還能有什麼用？

我本來以爲老爸能輕鬆地應對，但是我錯了。

我沒有想到，老爸的臉在剎那間竟然變得無比凝重，他也徐徐地出右手，又徐徐出中指、食指，併攏在一起，然後徐徐地迎上了極天的兩手指。

四手指慢慢到了一起。

然後便再也不了。

這算是什麼比試？

不但是我愣住了，我發現江靈、陳弘生、華明、紫冠道人以及丁小仙、麪條、短髮等人臉上都出現了詫異迷茫的神。

只有渾天皺著眉頭，彷彿若有所思。

而太爺爺和麪人還一不地盯著對方，對老爸和極天好像漠不關心似的。

但我知道，他們一定都在張地關注著這詭異而荒謬可笑的一戰！

老爸和極天的手指已經到了一起！

不了。

但，幾乎是一瞬間，我看見老爸和極天的手背上同時蹦出來了麻麻的青筋，而且暴起，如同盤曲的青蛇，目驚心！

還有他們的脖子上、額頭上，竟然也是青筋盤錯落！

他們眉心的汗珠一滴一滴地凝聚出來，然後緩緩淌下，他們彷彿在承著極大的痛苦，痛的無法言喻，痛的慘不忍睹！

我忽然間有些明白了。

“轟！”

在我忽然有些明白的一瞬間，只聽一聲悶響，老爸和極天的子竟然同時矮了兩尺。

然後我驚駭地發現，他們的腳都深深地陷進了土地裡！

他們的小，已經全部沒土中！

他們渾的服都鼓盪起來，像是被狂風颳起，但四周明明一點風都沒有！

所有人都張大了，再沒有人敢說這場比試荒謬可笑。

太爺爺和麪人的作，快到了極致。

老爸和極天的作，卻又慢到了極致。

這是兩種極端，代表著兩種不同的境界，每一種境界都是武學的至高峰，無論快慢。

突然間，太爺爺與面人再度出手，又都是以快的無法形容的速度掠形，強行滲極天和老爸的戰場，而老爸與極天的手指猛然分離，然後兩人都如旱地拔蔥一般，突兀而起，在空中連翻數個筋斗，才杳然落地，輕的彷彿兩片樹葉。

太爺爺和麪人倏忽間分開，各自閃退，在同一時間，太爺爺出現在老爸旁，面人出現在極天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