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了。”頂天點頭:“岔道口裏麵的風筒沒壞,我就接了三節,本來第二次噴,我還以為又打爛了,還好,沒送風,風筒沒鼓起來,沒打壞,要不要重接就麻煩了。”
說著話,他到井口的風機前麵,開機送風,很多人圍著,顧雪姿也不好過去,隻見他按一下,嗡的一下風機開啟,卻又突地停止,再又按下,再又停止,顧雪姿不明白,暗一聲:“糟糕,風機給打壞了。”
卻再聽得嗡的一聲,風機開通了,且再沒停止,後來頂天解釋了才知道,因為風筒長,所以不能一次把風送進去。
一次進去,一些沒接好的地方,因為風急了就有可能節,所以要先送兩次風,送一下關一下,讓小風先把風筒鼓一下,第三次才全送。
這就好比一個久了的人,第一餐是不能讓他吃太多的,得食多餐,一個道理。
風送進去,瓦斯從井口鼓出來,這沒辦法,村辦小煤礦,就一條主巷子,不象正規大礦有專門的回風巷的。
覺到風回出來,頂天立刻後退,周圍的人也全都退開,村裏人大部份是礦工家屬,真正的沒吃過豬也見過豬跑,所有人都知道,瓦斯回出來,吸多了可是能毒死人的。
梆子白菜幾個則圍著頂天,問東問西。
主要問的,當然是第二次瓦斯噴出,頂天是怎麽躲過的。
頂天先找了水漱了口再醒了鼻子,而顧雪姿給他的太鏡推到了頭頂,可惜那個黑啊,一副時尚的太鏡了一副名符其實的墨鏡。
不過顧雪姿一點兒也不在乎,一副太鏡算什麽,當然,如果頂天要還給,也不會丟掉,而是會好好的保存起來,太有紀念意義了啊。
不過頂天這時候本沒想到,而是邊洗邊吹牛皮:“我是誰,教主啊,九神功護,區區瓦斯算個屁啊,老毒瓦斯一來,我一招如封似閉,再一招乾坤大挪移,直接就給他送了回去-----。”
他手舞足蹈,口沫橫飛,邊上白菜等人幾乎笑顛了,顧雪姿也笑得搖頭:“這個人,真的是-----。”
雖然風筒接了進去,但一號井裏到底是個什麽形,還是不知道,尤其那些家屬,還是擔心,有個中年婦,膽子奇大,看著瓦斯小些了,居然說也要含著管子,自己爬進去看崽。
人是弱的,但母親,卻是堅強的。
頂天一聽了起來:“你不行,還是我去。”
張礦長其實就盼著頂天出頭呢,到還問了一句:“何伢子,你吃得消不,要不我進去。”
“行了,我去吧。”頂天搖頭,梆子在一邊:“就是啊張礦長,憑你那水桶腰,爬得進去不?”
白菜:“爬不爬得進不說,關健是,你有沒有教主的神功,乾坤大挪移你會不會,要是再來一次瓦斯----。”
“你放屁。”不等他說完,邊上一片呸聲,就顧雪姿也覺得他說得不吉利,頂天卻道:“言無忌,言無忌。”
又引起一片大笑,顧雪姿也笑了,這會兒覺得,何無忌真的很可。
當然,這種可,不是一種小孩子的可,而是一種男人的可:勇敢而有擔當,直麵一切而不怪罪他人。
這一刻,承認他是一條漢子。
頂天不用再背管了,但他得瞞人啊,所以還是把管含在了裏,不過一下到井裏,他就吐了出來,抓在了手上,一路爬進去。
過了分岔口,裏麵就沒什麽煤了,可以走進去,一號井要深些,還有近兩百米,中間還有一個彎,頂天一路進去,一拐彎他就看到了燈,而且燈在。
“豬腦殼,死了沒有,你家教主爺爺來了,快快跪迎。”
豬腦殼,白菜,梆子,這些人,都是跟何無忌一起長大的,不過都讀不得書,讀了初中,沒考上高中,而且下井的收也相當不錯,所以就都下井挖煤了。
何無忌跟他們的關係非常好,平日都是外號,開玩笑開慣了的。
當然,這會兒這麽,也有兩分故意的份,一號井的人,即便沒事,也一定給嚇壞了,開個壞笑,可以消解張氣氛。
果然他這一,裏麵就了套,本來所有人都坐在避災裏,沒人敢出來,剎時間就燈晃,全跑了出來,一片聲:“何伢子真的是你。”
“果然是教主。”
“教主你怎麽進來的,沒瓦斯了嗎?”
“巷道好象不是堵起了嗎?”
“是堵起了。”頂天解釋:“不過本教主神功無敵,加上豬腦殼他家小娘哭哭嘀嘀的,所以爬進來看看。”
豬腦殼是個中等個頭的小胖子,腦袋特別大,自己還迷糊:“什麽小娘,我娘嗎?不是去我舅舅家裏吃酒去了嗎?”
“不是你娘,是你昨晚上含著奈子的那個,那不是你小娘嗎?”豬腦殼是一夥玩伴中年紀最大的,過二十了,年前訂了婚,農村裏嘛,訂了婚,也就跟結婚差不多了,是公開同居的。
“對,對。”眾人齊聲讚同,一片哄笑。
豬腦殼到也不惱,開慣玩笑的嘛,反而抱拳做拜伏狀:“教主就是教主,千秋萬載,一桶漿糊。”
隨後說正經的,豬腦殼等人聽說岔道口還是給堵著,雖然人能爬進爬出,但含著管爬也不方便。
而且也沒那多管,不過即然風筒接了進來,送了風,也就不怎麽害怕了,那就先呆著,等瓦斯徹底吹散了,再出去。
頂天安了人心,再又爬出去,當他把一號井所有人都安全的消息報出來時,井口頓時一片歡呼之聲。
便是顧雪姿,也忍不住跟著了起來,所有人都謝頂天,那個張礦長也一片連聲的謝,白菜可就怪了:“張礦長,你這謝,一張可不行啊。”
“就是就是。”
“今天可全虧了何伢子。”
一眾家屬也連聲讚同。
張礦長忙表態:“怎麽會是一張呢,一萬獎金,不,兩萬,馬上提現。”
“兩萬?虧你說得出口。”眾人一片哄聲,梆子更大聲抗議:“張礦長你去算,現在死一個人,規定是要賠二十萬,井底加瓦斯員,一共十四個人,這是多,二百八十萬,然後還有罰款,然後你這礦不要開了吧,再然後,你至至,三年牢要坐吧?兩萬,你真好意思哦。”
“五萬。”張礦長也覺得下不來臺,張開五指,又可憐的看著頂天:“何伢子,這次是真的虧了你,本來是不夠的,不過你也知道,還有十好幾個東,我能做主的,隻能是這個數了。”
“行了行了。”頂天揮手:“鄉裏鄉親的,不說這個了,而且本教主神功無敵,這個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他隨口吹,滿煤坪一片笑。
為了安下麵的人心,張礦長又專門讓村裏的小飯店做了飯菜,當然還是頂天給送下去。
然後礦上當班出了力的,也都訂了飯菜,就顧雪姿也有一份。
顧雪姿第一次吃到這樣的盒飯,很新奇,頂天到邊道:“顧老師,對不起,要不你先去我家吧,我讓外婆給你做飯。”
“不要了不要了。”顧雪姿連忙搖頭:“這樣很好,我還是第一次吃呢,蠻香的。”
“這老師還不錯。”頂天暗想。
他隨時都有可能還要下井的,所以即沒換服也沒洗澡,隻是勉強洗了個臉,也沒洗幹淨,鼻沿裏,耳朵後麵,下,到是黑乎乎,偏生笑得一白牙,看得顧雪姿隻想笑,卻又覺得頂天特別可。
吃了飯,梆子白菜幾個湊到頂天麵前,發了煙,白菜道:“你朋友啊,什麽名字?真漂亮啊,不會是電影明星吧?我好象在哪部電視劇裏看見過一樣。”
“你見了鬼差不多。”頂天看一眼顧雪姿,把聲音放低:“是我學校的老師。”
“不愧是教主,果然牛叉,居然把老師都泡到了手。”梆子頂禮拜:“說說你都用的什麽功夫,是九神功還是乾坤大挪移,要不就是抓奈龍爪手?”
頂天不好承認:“說了不是我朋友,信不信。”
一直到下午三點多左右,主巷道裏的瓦斯才降下來,頂天爬進去,舉著瓦斯儀帶路,把豬腦殼等十三個人接了出來。
所人出了井,眾人一顆心才終於落到了肚子裏,不但一片歡呼,甚至幾個家屬還放起了鞭炮。
然後頂天才正式去洗澡,洗完澡出來,張礦長早訂了酒席,一號井被關的,救人出了力的,全都去吃席。
這中間自然不了頂天,顧雪姿並不想吃什麽席,但不能攔著眾人對頂天的激啊,也隻好跟著去。
到一席酒吃完,五點多了,但即然來了,不能就這麽回去啊,至還得到頂天家裏走一趟才行。
頂天帶顧雪姿回家,梆子沒眼還跟著呢,給白菜一把揪了回去:“你個大日燈,大白天你晃什麽晃啊。”
豬腦殼幾個笑,顧雪姿又脹紅了臉,不過心裏並沒有什麽生氣的覺。
開玩笑要看人,跟有些人在一起,是可以開開玩笑的,而現在的頂天在顧雪姿心裏,可親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