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被那笑聲嚇了一跳,孫德勝下意識就問了一句。而那個馬濤則是雙打,差點沒一屁就坐在地上。
我堂叔幾人也覺心裡發寒,被那笑聲給弄的起了一的皮疙瘩。那笑聲一會兒有一會兒沒有,一會兒大一會兒小,這更讓人張不已。
孫德勝也害怕了,別看他白天的時候敢砸我母親的,但那時候人多。現在這牛棚裡只有他和馬濤,原本在門外的人已經沒了聲息,這哪能讓他不害怕。
“誰?別在那裝神弄鬼的,有種給老子出來。”
孫德勝大喊了一聲給自己壯膽兒,心裡想著沒準還哪個傢伙在搞什麼惡作劇。這時牛棚的門被打開,一陣風吹了進來,把桌子上的油燈給吹滅了,牛棚裡頓時就變得一片黑暗。
門口多了一個黑影,那笑聲就是從那個黑影的裡發出來了。外面有月,倒是能勉強看清楚門口站的是一個人。
牛棚裡一片寂靜,誰都不敢說話,只是怔怔的看著門口的人。門口的人好像沒有要進來的意思,就在那站著。
過了一會兒,牛棚裡的人適應了黑暗,也看清楚了門口的人,正是孫健。
“孫健,你小子這是幹什麼呢?想要嚇唬我嗎?你不想回城了是嗎?”
看到是孫健,孫德勝立刻就來了勁。而坐在地上的八爺卻驚呼一聲,說道:“他不是孫健。”
這時孫健邁步走進了牛棚,我堂叔他們纔看清,孫健不僅腳步發虛,而且臉發黑。
最主要的是他的眼睛是往上翻的,已經看不到眼仁兒了,全都是眼白。別說是八爺,就算我堂叔也知道這是被鬼上了。
至於是什麼鬼上的,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我母親。白天孫德勝他們那樣對我母親,而且還把我關在牛棚裡,我母親又怎麼能放了他。
看清楚了現在的孫健,孫德勝也嚇了半死。而孫健就用他那全是眼白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孫德勝,忽然踏出一步,孫德勝立刻就嚇得跌倒在地,也溼了一片,這傢伙被嚇的尿子了。
“戾氣這麼重,這下完了。”
牛棚裡的人也就八爺還能略微鎮定一些,他早年幫人辦白事兒的事倒是見過這種況,雖然此時的他也害怕,但卻比孫德勝要強了許多。
“別……別。”
堆在地上的孫德勝驚恐的看著孫健,子不斷的往後挪。這時我堂叔把綁著他的繩子解開了,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勇氣,幾步到孫德勝跟前,一把就將我給抱了起來。
而後我堂叔就又回了他先前的位置,把他的服解開,用他的膛給我取暖。
他並沒有打算幫孫德勝,在他的想法裡孫德勝這種人渣死了是活該。
這時那個孫健已經近孫德勝,孫德勝已經靠到了牆邊,實在是沒地方可靠了。那個馬濤早就嚇暈過去了,直的躺在地上就像死一樣。
“你……該死。”
孫健說話了,那聲音簡直比三九天的雪還冷。聲音中不帶一的生氣,就跟他的笑聲一樣,讓人心裡發寒。
“啊……。”
嚇到了極點的孫德勝終於大了一聲,也不知道他從哪裡來的力氣,居然從地上爬了起來,隨後撞破了牛棚,不要命的往外面跑去。
人在恐懼到極點的時候要麼是神徹底崩潰,要麼就是歇斯底里的憤怒,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會將的潛力全部都激發出來,孫德勝就屬於這一種。
孫德勝跑了,孫健並沒有去追,而是轉頭看向我堂叔。被那種眼神盯上的覺可不怎麼樣,我堂叔一驚,不知道這個孫健想要幹什麼。
不過此時的孫健臉上居然現出了一溫,與他現在的表十分的維和。
“照顧好他。”
孫健又開口說話了,聲音雖然依舊冰冷,但卻不那麼滲人了。我堂叔當然知道‘他’所說的要照顧的人是誰。
點了點頭,堂叔想要問什麼,而孫健則不再理會我堂叔,轉就出了牛棚。
“虎子,快給我解開。”
孫健一走,八爺和董國就讓他幫他們把繩子解開。八爺從地上站起來活了一下手腳,而後說道:
“雲已經變厲鬼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我得去一趟鄉里,現在就得去。”
八爺的話好像是對我堂叔他們說,又好像是自言自語。說完之後他就出了牛棚,還不等我堂叔兩人問什麼他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國子,你也先回家吧,我得趕把孩子抱回去給他暖暖。”
此時的我十分冰涼,我堂叔也顧不得和董國多說什麼,直接就往家走。
到了家,堂叔把我給堂嬸兒,隨後又弄了些柴禾塞進竈坑裡,使勁的燒了半天。直到把炕燒的都坐不住人他才停手,而後把我放放在炕頭。
“虎子,到底是咋回事兒?你跟我說說。”
那陣堂嬸兒雖然是去給我餵了,但卻沒有過問的事。牛棚哪裡能談這事兒,我堂嬸兒也知道。
憋了一肚子的疑問,在我堂叔燒好炕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連我堂叔因爲什麼被關牛棚都沒打聽。
“如今我也不瞞你,我跟你說,這孩子是嫂子的孩子。”
我堂叔把事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跟我堂嬸兒說了一遍,而我堂嬸兒則是滿臉的震驚,好半天才回過神兒來,一臉不敢置信的問道:
“這真是咱嫂在棺材裡生的孩子?我的媽呀,這世上還能有這事兒?”
“行了,先別說這事兒,晚上咱倆流看著大侄子,我可我我哥唯一的脈,千萬不能讓他出什麼事兒。”
我堂叔對我真的很護,比對他自己的親生孩子都護。不只是在這個時候,在我長大之後也是一樣。
至於外面的事我堂叔本不管,就算他想管也管不了。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我堂叔起來之後就直奔關我父親的地方,他覺這事應該告訴我父親。
因爲我爺爺是地主,而我父親又始終都不肯承認自己是走資派,所以他就一直都被關著。
之前我父親是被關在牛棚的,我母親去世的時候他傷心過度,吐了幾大口。當時孫德勝是不準我父親出牛棚的,幸好村長給我爸說,把他送進了縣裡的醫院,要不然那個時候我父親可能就跟著我母親一塊去了。
我堂叔剛出大門就看到村長急急忙忙的朝他家這走,看到我堂叔之後村長立刻就住他,問道:
“虎子,到底出什麼事兒了,村裡人都傳你嫂子回來了,是不是真的?”
村長孫大富,馬上快六十歲了。他從二十多歲就在大灣村當村長,威很高,村支書的職務也是他兼著的。
本來文化大運跟農村的關係不是很大,但大灣村卻是有我爺爺這個地主,縣鄉的文革會都來針對我爺爺。
我爺爺是老來得子,快五十了纔有我父親,他的本來就不是太好,哪能經得住折騰,大運的第一年就去世了。
我隨後也跟著去了,留下我父親一個孤兒。要不是老村長照顧我父親,我父親也得隨二老而去,老村長是我們家的恩人。
“村長,是這麼回事兒。”
對於老村長我堂叔不敢有一的瞞,把事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老村長聽完之後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
“造孽,真是造孽呀,沒想到那個孫德勝居然這麼過分,也難怪他有如此報應。”
見我堂叔不解,老村長接著說道:“在咱們村隊的那些知青昨晚死了兩個,瘋了兩個,孫德勝也死了。”
孫德勝是個人渣,他死我堂叔毫不會爲他難過。至於另外幾個知青,如果不是他們做了不該做的事兒,那也不會是這個結果。
有的時候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但有的時候你真就不能低頭,一時的低頭換來的可能是你本就承不了的結果,那幾個知青就是如此。
“虎子,你和大龍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大龍了多苦我也知道,但事不能再發展下去了,要不然咱們村就得流河,所以我想……。”
下面的話老村長沒說,但我堂叔也基本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想讓我堂叔去勸勸我母親。
但這種事又哪裡是能勸的了的,如果不是孫德勝幾人做的太過分,那他們也不會喪命了。
“唉”。
老村長也知道這事不是勸的事兒,說完之後也嘆了口氣。看到老村長的表我堂叔心裡一,暗想自己沒準真能勸勸嫂子。
那些毀壞的傢伙固然該死,但也不能全都弄死。一晚上的時間就死了三個瘋了兩個,要是事再發展下去那還得死不人。
大灣村隊的知青有三十多個,蛋的畢竟是數。就在我堂叔想要說自己去勸勸嫂子
的時候,我堂嬸兒抱著我急急忙忙從屋子裡跑了出來,見我堂叔站在大門口立刻就對他喊道: “虎子,你快看看著孩子是咋的了?”
說著我堂嬸兒就抱著我走到我堂叔的面前,而我堂嬸兒一靠近我堂叔,堂叔忍不住便打了個冷戰,連一邊的老村長也是如此。
“虎子,孩子上冰的嚇人,你快看看。”
此時的我臉發青,渾冰涼,兩隻小拳頭死死的攥著,兩隻小腳也不停的踢著,好像是在掙扎一樣。
我堂叔堂嬸兒本就不知道我爲啥會變這樣,急的不知道怎麼辦纔好。老村長畢竟活的年頭多,見識也廣。
眉頭皺,老村長開口說道:“虎子,這孩子周都冷冷的,是不是被啥給纏上了呀?”
東北的天氣雖然寒冷,但卻是那種乾冷,而不是冷。村長的話讓我堂叔一驚,心說這大白天的怎麼可能有東西會纏上我。
擡頭一看,我堂叔才發現今天本就沒有太,周圍也是風陣陣。
忍不住又打了個冷戰,我堂叔看著老村長,問道:“叔,要是這孩子真被啥東西給纏上了可咋辦,這陣八爺也沒在村裡呀。”
八爺昨天晚上就走了,到現在也不見人影。我堂叔和堂嬸兒急的在原地一個勁兒的打轉,但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趕弄點紙錢去竈坑口燒了,再拜拜竈君,看看管不管用。”
這是東北的老傳統,家裡要是有人得了什麼歪病,那就到竈坑口燒點紙錢,再拜拜竈君。
紙錢是燒給可能衝撞到的東西,而拜竈君是燒紙錢不管用的況下才拜的。竈君雖然是小神,但畢竟有神位在。
要是衝撞到的東西只是普通的東西,拜竈君竈君沒準就幫著給解決了。
如果這兩種辦法都不管用,那就得找有道行的道士或者和尚的。不過有道行的道士和尚哪裡那麼好遇,所以這個時候只能把希寄託在燒紙錢和拜竈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