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星悅眼淚抬起頭來看向臺上的兩個男人,都要咬出來。
隋棠正不得不退步,因為他也清清楚楚地看到,臺下他的人,大部分人都生出了畏懼之。
鄧知府沒想到這種況,大聲道:“馮僉事,今日你若是不圍剿他們,日後我必向上參奏你一本。參你……”
他激得臉紅脖子,然而話沒說完,聲音就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被驚呆了。
鄧知府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中掉落出來,死死地盯著眼前不知如何就縱一躍來到自己麵前的阿貍。
他甚至看到了從自己脖頸間噴薄而出的鮮,濺到了阿貍豆青的衫上,暈染出紅到發黑的點……
阿貍卻已把劍橫在前,冷聲道:“一命償一命。以你之命,償尚淺一命!”
鄧皓昆一臉慘白。
阿貍看著他:“帶著衙役滾吧。馮僉事,現在你還有後顧之憂嗎?是不是可以撤兵了?甚至於鄧知府答應你的銀子,也可以由我們給,如何?”
隋棠正雖然剛才激之下,差點想要魚死網破;但是看到阿貍的舉,他到底是大當家,反應極快,道:“是,陸離說的,就是我的意思。馮僉事,姓鄧的答應你多,我給雙倍。”
馮僉事看向阿貍,後者不聲地微微閉了一下眼睛。
隋棠正又道:“……姓鄧的是我們殺的,和你也沒有關係。日後府就是再來圍剿,咱們他日再刀劍相對,絕不是今日,你意下如何?”
馮僉事當然覺得好啊!
阿貍這大爺都答應了,不給銀子他也得趕跑啊。
鄧知府這個蠢貨死了,又是阿貍殺的,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
所以一場劫難,以雙方各自死傷數人,以及鄧知府被阿貍斬殺,鄧皓昆倉皇而逃結束。
隋棠正對於這種狀況十分滿意了,畢竟給了他們、息的時間,可以從長計議,對阿貍也是充滿了賞識和激。
但是這並沒有讓隋星悅紅禍水的境得到緩解。
那些習慣了安逸的老人們,對於現在的形,依然是責備為主,束手無策,紛紛給隋棠正施。
隋星悅在自己的房間裏和阿貍說話,前麵糟糟的,隋棠正已經不許去了。
“陸離,”試探著開口,盡量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我爹談婚事,也就是隨口一提,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因為那樣就和我生分了好不好?”
阿貍看著眼中的小心翼翼,立刻想到了玉團兒曾經也無數次這樣看著自己。
原來,玉團兒也曾經那麽不安過!
“嗯。”阿貍低頭腳邊的雷鳴。
縱使心中有驚濤駭浪,於麵上,阿貍也是波瀾不驚。
“那太好了。”隋星悅道,“不管怎麽說,這次多虧了有你。”
阿貍沒有作聲。
隋星悅下意識地要找話說,明明知道自己不該問,可是還是忍不住道:“陸離,你定親了?”
阿貍點點頭。
於隋星悅,第一次聽他說起,是震驚,隨後是如墜冰窟。而這次,早有準備,可是看到他承認,這痛就像拉的繭,怎麽扯也扯不斷.
“那一定好的吧。”隋星悅對自己說,其實和又有什麽關係呢?所以沒有不高興,真的沒有。
“嗯。”阿貍又點點頭。
看著他不多談的樣子,隋星悅心裏悶悶地疼。
終於忍不住換了話題,說:“你本來可以置事外的,畢竟你也就答應保護我三個月。可是現在你殺了鄧知府,恐怕……”
“這樣的貪,人人得而誅之,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知道你不是為了我,你也不用這麽提醒我,我又不是真的喜歡你。是我爹點鴛鴦譜啦……”隋星悅道。
阿貍沒有作聲。
隋星悅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是自己在控製不住地反複提,如此蓋彌彰,都不好意思了。
半晌後阿貍問:“大當家現在打算怎麽樣?”
“能怎麽樣?”隋星悅手折了一花枝,把上麵細小的葉子一片片摘下來,“已經和朝廷的人撕破臉了,當然還是要落草了。不過我爹說,也沒關係,這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他,不考慮向朝廷投誠嗎?”阿貍道。
“或許,也考慮過吧。但是中間隔了鄧知府的死,而且尚伯伯也沒了,我爹心裏也過不去這關……”
“死者已矣,難道要因為這幾個人,就罔顧幾千上萬人的命嗎?”阿貍淡淡道。
馮僉事這一行,是打得隋棠正措手不及。
但是現在隋棠正可能決定招兵買馬,日後隊伍壯大,要和朝廷對抗,可能實力更強。
“那,那似乎也有道理。但是誰知道呢?或許也是因為我爹不敢全然相信朝廷,不敢把這麽多人的命出去,”隋星悅道,“我爹現在也在用錢鋪路,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依靠,或者是其他,我也不知道。我爹這幾天心不好,我也不好去煩他,隻能煩你了。”
頓了頓:“陸離,算起來,你來我邊兩個多月了吧。”
“兩個半月。”
隋星悅悶聲道:“你記得真清楚。回頭你若是離開的話,獨自一人,那,那會不會有危險?”
“不會。”
“哦,那就好。”隋星悅低頭看著被自己摧殘得不像樣子的花枝,覺得自己現在和這花枝也差不多了,心裏七八糟。
“若是有可能,你盡量勸大當家不要和朝廷為敵。”阿貍道,“現在的朝廷,已經不是當年他落草為寇時的朝廷。如今兵強馬壯,皇上或者正苦於沒有練兵的機會。”
“哦,好。”隋星悅歎了口氣道,“陸離,我和你說實話,我爹在等京城的人聯係他。姓鄧的死了,京城那邊舍不得銀子,應該會主和我們聯係。”
阿貍“嗯”了一聲,心裏盤算著,現在短暫平靜了,他是不是應該開誠布公地找隋棠正談一談,這時候或許他能夠聽見去一二。
可是他沒想到,變故忽如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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