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寇莫追。”拓跋烈搖了搖頭,“我們今晚便離開魔界,免得夜長夢多。”
墨劍不可能沒有底牌,他之所以會選擇此時退走多半有著其他的權衡和考量,而不是拿他們沒有辦法。若是殊死搏鬥,墨劍就算難逃一死,也絕對會對他們造極大的傷害。
墨劍退走也是拓跋烈樂意看到的事,在回到浩渺大陸之前,他並不願意再生出其他的事端來。
“我也讚現在離開,魔界不宜久留,還是盡快回去休養一陣進靈榜爭奪比較好。”北堂越讚拓跋烈的意見,“雖然心裏憋著一口氣,但是想想他們不蝕把米,倒是也能想得通了。”
“也是……”嚴珂想了想,便也打消了去追墨劍的打算,“那我們現在便。”
想到墨劍丟了聖靈珠時候那仿佛親生兒子被奪的模樣,嚴珂莫名覺得心裏痛快了起來。
拓跋烈說得對,墨劍為魔界的魔君,若是說他手中沒有一點底牌是絕對不可能的。既然現在墨劍已經退走了,他們再追上去的確有些不明智。
再說姬清已經為他們出了氣,這樣便好。
“段竹呢?”姬清卻突地開口問道。
聽到段竹的名字,幾人都眼神複雜地看向其中一房間,若是猜得沒錯的話,那房間之中應該已經人去樓空。
“無緣的人自是無緣。”蘇言清冷的聲音響起,卻並沒有一憾。
在墨劍等人襲來的時候段竹選擇的不是和他們站在一起戰鬥,而是選擇了悄無聲息地離開,這也是人之常。
畢竟段竹和他隻是略有來往,算不得深。
“嗯……”姬清點了點頭,“那我們現在便走吧。”
原本明天再離開,卻沒有想到晚上的時候卻出了這樣大的變故,此時眾人都毫無睡意,離開的時間提前自然也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匆忙收拾了一番之後,幾人朝著傳送陣法的方向飛掠,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幾人便到了一深山之中。
青山疊翠,夜淺薄。
重重的樹影在夜風之中輕輕搖曳,隔得近了能看到一個圓形石臺在樹影之中,殘破的石臺被斑駁的樹影遮蓋,若不是仔細去找的話極難發現。
這裏,便是傳送陣法的所在地。
走到石臺的邊上,姬清才發現這個石臺上銘刻著一個極為龐大繁複的陣法,看起來和神魔戰場口的陣法極為相似,但是關鍵的陣法位置上許多陣法線條皆是相反的。
“修複陣法吧。”拓跋烈看向蘇言,淡淡吩咐。
之前蘇言對傳送陣法還不甚悉,但這兩年他憂心姬清所中的蠱毒,一直想著要從魔界回到浩渺大陸,幾乎日夜都在潛心研究陣法,生生地將傳送陣法的玄奧都給研究了徹,這才能在今日煉製修複陣法。
聽到拓跋烈的話,蘇言點了點頭,從袖口之中掏出一枚今晚睡前才徹底煉製好的陣法玉簡。
修複陣法便刻在陣法玉簡之中,隻要碎玉簡便可以修複傳送陣。
微微一用力,蘇言的手中玉簡便寸寸碎裂,最後化作一團繭融了石臺之中。
石臺上銘刻的陣法被激活,那些隨著時間流逝而變得斑駁模糊的陣法紋路像是被重新描繪過一般,泛出淡淡瑩白澤,在淺薄的夜之中有一種殘缺的麗。
天漸漸的發白。
姬清本就歇息得極晚,後來跟著拓跋烈出門耽誤了不的時間,後來又經曆了一場打鬥,隨著時間的流逝沉沉的夜不知不覺地淡去,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快要天亮又未天亮的時候,夜一點點被晨驅散,微微的晨風帶著些許涼意輕拂在上,空氣極為的清新。
姬清深深呼吸一口氣,將肺腑之中的濁氣都呼出去。
終於要離開這裏了。
雖然浩渺大陸才過去兩日的時間,卻已經實實在在地在魔界呆了兩年有餘。
這兩年時間之中和拓跋烈兩人分離,深深牽掛著鬧鬧和靜靜但是卻見不到他們,想要在甄氏和二老爺麵前盡孝卻沒有機會……的心裏無時無刻不被思念折磨著。
現在,終於可以離開了。
等到天完全亮起的時候,傳送陣法終於被修複完全,在溫晨之中陡然綻放出一陣炫目的瑩白芒,不過一瞬又歸於靜寂。
“走吧。”拓跋烈手牽住還有些愣怔的姬清,帶著上了石臺。
跟在兩人後,蘇言等三人也相繼踏上石臺。
等到幾人都站定,蘇言揮出一道靈力啟傳送陣法,隨著陣法芒的再度亮起,五人的形在微芒之中慢慢變得黯淡,最終消失在空氣之中。
在幾人離開之後,已經修複好了的傳送陣法並沒有歸於寧靜,而是突地發出一陣紊的靈力波,在轉瞬之間又變了破裂的模樣。
這是蘇言留的後手,為了防止有人借助他修複好的陣法進浩渺大陸,他便在修複陣法之中設置了一個製,使得修複好的傳送陣法在發生了一次傳送之後便會自行毀去,絕了那樣的可能。
……
回到宮殿之中,墨劍匆匆穿過暗的長廊,走到一扇房門麵前。
這間屋子困著他昔日最要好的兄弟,現在不共戴天的仇人。沉著臉在門外站了半晌,墨劍突地一腳踹開了房門,挾帶著滿滿的怒氣進屋子裏。
腳下踩出玄奧的步伐,墨劍的形猶如水波一般消失在空的房間之中。
聽到墨劍弄出來的聲響,遠寒抬頭朝著他看去。
“你又來了?怎麽樣,抓到拓跋烈了嗎?”淡然而隨意地說了一聲,遠寒的目越過墨劍的肩頭看向他的後。
墨劍的後是一扇關閉的窗戶。
縱然外麵天已經大亮,但是屋中卻一直燃著仿佛永遠都不會熄滅的燭火,朝著窗外看過去似乎一直都是永恒的黑夜。
眼神從窗戶上收回來,見到墨劍並沒有回話,遠寒又問道,“你不是說要將拓跋烈抓過來,難道沒有得逞?”
遠寒這句話功的激怒了墨劍,他直直地衝到石池邊上,虛虛手便掐住了遠寒的脖子,眼神鷙地吼道,“你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對不對?所以你算計好了一切,知道我就算去找拓跋烈也拿他無可奈何,甚至會將聖靈珠都給搭進去,你都算計到了,對不對?”
“我安排了什麽?咳咳……”因為墨劍太過用力,呼吸不暢的遠寒劇烈咳嗽起來。
“你還問我?”墨劍看著遠寒蒼白的臉上染上不正常的漲紅,掐住遠寒脖子的手了,最終還是狠狠一甩手將遠寒重新丟回裝滿黑水的石池之中,“你當初和人類子生下拓跋烈,不僅僅是想藏你自己的脈,還為了讓他在浩渺大陸生活著,讓他順利遇見一個人,我說的對不對?”
“哦?”遠寒卻是輕笑。
“元靈之的事,你別說你不知道!”墨劍低低怒吼,像是一隻被激怒的兇。
他沉著一雙雙眸看向遠寒,忽而眼中滿是瘋狂的獰笑,語氣森地說道,“你們五爪金龍一族一直將我當外人,從來不讓我接五爪金龍一族最核心的,可老天卻偏偏看不過眼,讓我有機會聽到了幾句……元靈之,好一個元靈之,你們五爪金龍一族的就和元靈之有關對不對?”
遠寒終於皺起眉頭,“元靈之?什麽是元靈之?”
仿佛,他這是第一次聽到元靈之四個字。
“你還想和我裝傻?當初大長老和二長老商量的時候被我無意聽到,我記得他們便說五爪金龍一族必須找到一個元靈之的子,不然五爪金龍一族便會有很大的麻煩,難道不是?”
“你想知道嗎?”
“當然想!”
“可你永遠也不會知道……”遠寒略帶挑釁地看向墨劍,眼中的倨傲和冷淡最能激怒一個人,更別說他淡而輕鄙的口吻,“五爪金龍一族當年並沒有看錯你,你果然是一個狼心狗肺的人。既然知道你如此的惡劣不堪,我自然不會將這告訴你!就算你殺了我,我也會將這個帶去曹地府!”
墨劍一瞬間暴怒,怒吼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了你?”
“那你便殺了我,看看我到底會不會說……”遠寒針鋒相對。
墨劍死死地盯著遠寒。
半晌,他突地發出一聲輕蔑的輕笑,“你以為我會中了你的激將法?我告訴你,你是我用來對付你那個兒子的殺手鐧,我留著你還有用。關於元靈之的事你不肯說,我也不一定非要從你這裏知道。我會自己去查,我就不信知道了這個方向,我還會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之前是他一直沒有朝著上麵聯想過,現在既然已經想到這些事上麵,他便絕對能查出些東西來。元靈之和五爪金龍一族究竟有什麽關係,五爪金龍一族又到底守護著什麽,他總有一天都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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