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床邊，蘇言清雋黑沉的眸流連在姬清的臉上。

他並不偉大，不是沒有一點私心的去赴湯蹈火，他現在的想法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卑鄙的。

可誰在乎？

瞞了心意那麽久，小心翼翼了那麽久，他終於有了一次明正大的機會可以靠近，有一個理由可以讓他不擇手段的獲得的好……他甚至激有這樣的機會出現在麵前。

是，他是無法自控了。

是，他的確要違背自己的諾言了。

可當這一份違背用他數年的痛苦、甚至是命作為代價，當這一份違背是為了更深刻的全，到最後是不是能得到理解和原諒？

他的太過沉重。

曾經他以為他不會想要品嚐的甘甜，因為他太害怕有可能遇到的骯髒，更恐懼有可能失去的心碎。然而現在的他卻想不顧的嚐試一次。

因為他“不得已”，因為他也不容許自己錯過。

抬起抖的手，蘇言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上姬清白皙俏麗的臉。

從手指到手背輕輕拂過人致的側臉，可就是這麽克製又小心翼翼的作在蘇言覺到指尖的溫潤之時，他卻猛地回過神來一般將手收回。

深深呼吸一口氣，他閉上眼睛又睜開，眼神依舊變得堅定起來。

他顧不得多想了。

反正在絕蠱離開的之後，不會記得這一切，他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地卑鄙放肆。

日漸漸西斜，安靜躺在床上的子瑩潤白皙的臉頰在影之下越發朦朧麗，而床邊站著一個青衫男人，垂眸沉思著什麽，眼神卻一刻也舍不得挪開。

……

“蘇言！我想到一個解決的辦法，可以讓你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再也不擔心被絕蠱反噬了！”將門拍得震天響，段竹的聲音充滿了急切。

“什麽？”蘇言拉開門，淡淡看向段竹。

“我想到辦法了，既可以救你夫人，又可以不用你涉險，還能……”頓了頓，段竹期待地問道，“你答應不答應？”

“哦……有這樣好的事？”蘇言清雋黑眸看向段竹，冷然地等著。

段竹剛才那短暫的停頓他敏銳地覺到了，他很準地判斷出“還能”這兩個字後麵才是重頭戲。

時間已經又過去一天，姬清的記憶繼續在流失，修為卻不減反增變到了天人境二層。這並不是況變好了，而是姬清的記憶已經回到前世還是柳清的那個階段，也因為如此，的修為才會和當初的記憶匹配。

過去的一天之中，段竹一直在孜孜不倦地阻撓他，試圖搖他做出的決定，不要為了“區區”所屈服。

他當然不為所。

不過，他倒是要看看，段竹想玩什麽花樣。

“當然有這樣的好事！”段竹吞了吞口水，大義淩然地說道，“其實……我可以為你犧牲。”

蘇言，“……”

“我絕對不是覬覦你夫人的麗，你知道我的，我的心裏隻有我的蠱蟲。”段竹賭咒發誓，“我段竹在此發誓，在我的眼中你的夫人遠遠沒有一隻能力強大的蠱蟲來得有吸引力，你想想蠱蟲上那斑斕的花紋，還有它們那……”

“等等！”蘇言皺眉，“說正題。”

他不想將時間用來聽段竹將姬清和蠱蟲做對比，這純粹是浪費時間。

“好吧……”段竹深吸一口氣，“正題就是……不如讓我代替你，將絕蠱引到我的裏。”

蘇言眸驟然變冷。

他冷冷的，淡淡的看著段竹，等著他的一個解釋。

“我真的不是覬覦你夫人的！”段竹非常頭疼，非常認真地重申。

看著蘇言幾乎要吃人一般的兇狠目，段竹這才發現任何看上去清冷淡然的男人都並不如外表看到的那麽無害，隻要別人對他護在羽翼之下的人上一念頭，他都會變得極為富有攻擊和侵略。

蘇言這眼，幾乎快要將他碎萬段。

“那你想要什麽？”蘇言冷冷反問，“蠱蟲？”

“當然！”段竹眼睛一亮，蒼白的臉配上他那雙亮得不正常的眼睛，讓他有一種病態的偏執，他飛快地說道，“我這一生所有的力都放在研究蠱蟲之上了，就像是當初和你相遇……如果不是你夫人中奇蠱的話，你覺得我會和你結嗎？我……”

在蘇言冷冰冰的眼神之下，段竹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現在的行為有些不妥，高漲的氣勢頓時變得平靜了許多，“我當然很高興結你，但是……蘇言，你知道的，我這一輩子都在追求蠱蟲的極致，我覺得我的生命絕對不應該在垂垂老矣的時候被時間收割，而是要轟轟烈烈的死在一隻奇蠱上！絕蠱，就是我最好的選擇！”

“你不是阻止我，說我為此放棄命是愚不可及？”

“那是對你來說，你的死亡是沒有意義的，而我才能到絕蠱的難得，仔細品嚐這種蠱蟲的玄妙。也許經過那樣的痛苦，我能在活著的時候煉製出超越絕蠱的存在！”

無疑，段竹很。

他這一生一直在和蠱蟲打道，在常人眼中看起來極為冷邪惡的東西，在他眼中卻是最妙的、超越了男之的存在。

段竹為了絕蠱而激，蘇言很能理解。

然而理解卻並不代表接。

“讓你失了，我不同意。”蘇言開口，沒有任何商榷的餘地。

段竹怎麽會知道他對姬清的？

他自己要靠近姬清也要用無數理由堆砌才能說服自己，就算是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之後，他現在也承著來自心的譴責……在這種況之下，他怎麽可能讓段竹代替他？

就因為一條命？

“真的沒有一點餘地？”段竹問道。

“沒有。”

“隻要我活著，我願意無條件為你做任何你讓我做的事，包括你讓我離開這裏和你走。”

“不用。”蘇言拒絕。

他的確打著將段竹帶回浩渺大陸的主意，但這一點也不可能為換的籌碼。段竹是一個天才，是研究蠱蟲方麵的天才，可卻遠遠沒有另外一個人在他的心中那麽重要的位置。

“你要怎麽才能答應？”段竹快瘋了。

他一雙眼睛執拗地看著蘇言，固執地要一個答案。

他已經做好了為修煉之道獻的準備，沒想到居然會獻不出去？

“如果你想和你夫人長相廝守，你忍上有那麽一點點的不貞潔又如何？難道你會因為我親吻了就不再，會嫌棄？你那麽，你絕對不會的！”段竹使出殺手鐧，苦口婆心地說道，“你相信我，一點點不圓滿就能讓你們恩到白發，這絕對值得！”

長相廝守？

恩到白發蒼蒼，垂垂老矣？

蘇言眼眸暗沉，角卻是勾起一淡淡的淺笑。

“你真的很想要這個機會？”他抬眸看著段竹問道，眼神複雜。

“當然！”段竹手拍了拍清瘦幹癟的膛，“我不怕死！”

麵對一條有可能奪走他命的蠱蟲，他欣喜激得像是一個即將進房的新郎朝著自己的新娘走去。

“可我也想要。”蘇言低聲開口。

他靜靜看著段竹，黑眸幽深，清俊的麵容俊逸不凡，卻帶著一猶如清晨霧氣般縈繞不散的愁緒和輕嘲。

他緩緩說道，“段竹，這個機會我也想要，想得快發瘋了。”

“為什麽？”段竹傻眼了。

“因為，這是我唯一的機會。”蘇言輕輕開口，聲音裏有些悵然，“不是我的人，隻是我深的人而已。所以……我要如何才能放棄這個機會？總有一個人要替承痛苦，為什麽不能是我？”

這是他唯一的心安理得。

雖然他心依舊忐忑。

“好……吧……”段竹瞠目結舌，不過卻無奈地說道，“也許我能為你做點什麽。”

“多謝。”蘇言淡笑。

……

十五歲。

十四歲。

十三歲。

……

在姬清的記憶流失到十三歲左右的時候，段竹將一種對絕蠱有一定克製效果的蠱蟲送姬清之中，暫時製了絕蠱的力量。

選在這個時間點，蘇言自然不是沒有考量的。

在煉化夜皇殿的時候他的記憶曾經和姬清的記憶融，他很清楚地了解過姬清的過往點點滴滴，也據此定下了這個時間段，隻為了能讓姬清有更大的可能對他心。

這個時候的姬清沒有婚約在，也沒有認識拓跋烈，的世界是一片完完全全的空白，幹淨得像是一捧初雪。

段竹送姬清的蠱蟲不會對有損害，隻是將絕蠱暫時控製起來，讓他有足夠時間來獲得的心。

一點點。

隻要一點點，他就滿足了。

絕蠱，它想傷害的是第一個宿主最在意的人。隻要姬清對他有好，哪怕隻是一點點的好，絕蠱也會因為這一萌而從的裏轉移到他的。

事，便就這樣完了。

而在這一切完之後，段竹會用蠱讓姬清忘記這一切，讓永遠也不會記得曾經醒來過。

然後……

這會為獨屬於他的，一個人寂寞的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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