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逸飛和高逸塵的這場風暴一直維持到臨近春節,也還沒有要停止的意思。逸飛集團經了這一番風雨的摧殘,盡管還堅強地屹立在這片土地上,但也傷了元氣。如果不是高逸塵足夠手腕,隻怕它早就一夜之間人間蒸發了。
早在春節到來前一個月起,返鄉大軍就陸續地開始踏上回家的路了。人滿為患的榮城慢慢地變得越來越空,街頭巷尾擁堵的車水馬龍漸漸地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暢通無阻的道路。
逸飛集團往年都是前景大好,一份年終獎當得上人家半年甚至一年的工資,說出去都要讓外麵的人羨慕得恨不能回去重新高考,讀個名牌大學再去逸飛混個職位。
但今年下半年,外麵的人在看逸飛的好戲,部的人也是人心,擔心年終獎泡湯,更擔心明年就得重新尋找東家了。流言一直就沒斷過,七八糟的傳,越傳越離譜,簡直可以用人心惶惶來形容。
最離譜的傳言是關於傅明月的,說是競爭對手派來的商業間諜,目的就是為了整垮逸飛。至於傅明月好好的逸飛老板娘不做,非要去做什麽商業間諜,這本不合理這種事,他們是不會理會的。
好在高逸塵在逸飛的威懾力夠強大,這些人就算心裏對傅明月恨之骨也不敢做出什麽不該做的舉,頂多是在背後裏吐口水罵人,再紮個小人詛咒一番。
能進逸飛的人基本沒有無腦的,做事都很有分寸,但也不乏個別被衝昏頭腦的人。嚴格來說,是被高逸塵給迷得昏了頭的人。
某天早上,就有個被迷昏了頭的人對著傅明月冷嘲熱諷,說什麽是掃把星,因為,高總才會遇到麻煩,逸飛才會出現危機……那人囉囉嗦嗦地說了一大堆,反正意思就一個:你傅明月就是害了我們英明神武的高總,為了高總好,你趕給我們滾蛋!
傅明月八年前就不是忍氣吞聲的人,八年後也不是。但潑婦罵街的事,是不屑於做的。就瞥了那個神誌不清的人一眼,冷笑一聲,道:“我男人的家業,我就算敗了,隻要我男人沒意見,其他人有什麽資格嚼舌頭?”
那人瞪圓了眼睛,張口結舌,“你你你”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麽反駁,最後隻狠狠地罵了一句“不要臉”。
不到半個小時,這人就被通知去財務部結算工資,然後滾蛋。
伴隨著那人離開的,還有一句話在公司裏流傳開來。
“高總說了,男人賺錢不就是給婆娘敗的嗎?否則那麽拚命賺錢幹什麽?”
傅明月聽到同事轉告這句話時,差點兒沒笑了。“這句話是不可能從高逸塵裏說出來的,絕對的謠傳。”
“這話是不是高總說的不重要,但高總的意思就是這個,總沒錯吧?”
傅明月點點頭,這一點是相信的。
晚上回家,傅明月窩在高逸塵懷裏跟他說這事兒,笑問:“高總,這話真出自尊口?”
高逸塵的回答是刮了刮的小鼻子。
“這些人真是言小說看多了吧,居然敢把這種惡俗的話套你頭上。高總你這種惜言如金的人,怎麽可能說這種廢話,對吧?”
“說不說不重要,關鍵是,意思對了。”要是樂意玩,他一點都不介意將逸飛送給玩。
傅明月嗬嗬地笑,抱著他的脖子熱地親他。“高總,你咋這麽惹人呢?我真是死你了。”
向來是個熱直接的人,在心口就不介意說出來。很多人會覺得先說的人就代表輸了,也有人覺得“”這個字說多了會顯得廉價,但從來不糾結這種無聊的問題。就是了,能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還談什麽輸贏?何況,跟自己的人較真論輸贏,那不是傻嗎?至於說多了會覺得廉價,那更是不存在。甜言語這東西從來都不會喪失它的效力,況且,說的人真心還是假意,聽的人還能不知道嗎?
高逸塵的手從的腰往下,掀開服下擺,一路暢通無阻地襲擊目標。
很快,屋子裏就響起了人麵紅耳赤的聲音,久久都沒有停下來。
春節前一周,傅明月就又被向暖拉著一起去采買年貨。
這幾個月,高逸塵忙得焦頭爛額,分乏。向暖家那位也是經常不見蹤影,簡直稱得上神龍見首不見尾。用向暖的話說,有時候明明是抱著一塊兒睡的,一睜眼就不見人了。有時候你一覺醒來,突然就發現床上多了個一不掛的男人,要不是習慣了,都能把你嚇死。
“網上不是說嗎,嫁了個當兵的男人,有時候覺得就跟嫖差不多。想想好像還真是這麽一回事,想起來了就回來睡一晚上,不是那啥是什麽?要命的是,還是不花錢的!”
傅明月聽得哈哈大笑,笑過之後,又覺得有些酸。這些日子高逸塵忙得偶爾回家都沒空,都覺得提心吊膽的,更何況向暖那位是三頭兩天就不見人影,向暖還不知道怎麽煎熬呢。其實等待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那份擔驚怕和胡猜想,生怕從此都見不著這個人了,或者見到的是沒了氣兒的軀殼。
“算了,不提這些臭男人。走吧,咱們去敗家。”
兩個人在榮城的幾個大商場逛了大半天,走得都要斷了,總算可以盡興而歸了。
傅明月到家的時候,家裏還是冷鍋冷灶,高逸塵還不見人影。打了個電話,才知道他今晚有應酬,沒這麽快回來。
在外麵吃飽喝足了,傅明月也不用費心給自己準備晚餐,但想了想,還是熬了一鍋營養小粥。應酬的時候都是喝酒,本顧不上吃東西,回來沒準會想吃點宵夜。其他東西不好消化,喝粥是最合適的。
粥熬好之後,傅明月就一直在爐子上溫著,等著那個忙碌的男人回家用。自己洗了澡窩在沙發裏,有一搭沒一搭地看電視,不時刷一刷手機。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看家裏的大門,還有表。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夜越來越深,可高逸塵還沒有回來。想打個電話,又怕催得他心煩,妨礙正事,隻得忍著。
後來有些熬不住了,意識漸漸迷糊起來。可沒多久,突然一個激靈驚醒過來,因為做了一個噩夢。過程不記得了,隻知道是夢到高逸塵出事了。
按著撲通跳的心髒,終於忍不住一把抓起手機,撥了高逸塵的號碼。
“對不起,你撥打的號碼已關機。對不起,你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關機?怎麽會關機?
傅明月想到自己的夢,整個人都了,手抖得厲害,撥錯了幾次才翻出季諾的號碼撥過去。
季諾的手機是通的,但是無人接聽。
傅明月鍥而不舍地打,終於在不知道第幾次撥打的時候,手機接通了。“季書,高逸塵呢?他跟你在一起嗎?”
“高總他……出車禍了,現在正在手室搶救。”
傅明月就像是寒冬臘月被人按進了水池裏,整個人都冰凍起來,一顆心更是像是被千年寒冰裹住了一樣冷。“他……在哪裏?”
季諾給報了個名字,是榮城有名的私人醫院,而且還是高逸塵的產業。
傅明月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跑,什麽換鞋子傳服這種事,全都不記得了。整個人都在抖,好在深夜的榮城通還算暢通,有驚無險地飆到了醫院。
季諾就站在手室門外。除了他,還有幾個幹的男人,應該是高逸塵的保鏢。那幾個人的樣子也有些狼狽,臉上上都沾了,顯然這場事故不是單純的意外。
“他怎麽樣?”抖得厲害,簡單的一句話說得七零八落,音都變得不樣子。
季諾聽懂了。“還不知道。”
他看到傅明月穿著拖鞋和家居服就出現了,趕轉頭吩咐其中一個保鏢,讓他去弄一條毯子過來。接著又下上的大,遞給傅明月。
“先披上吧,別凍壞了。”
傅明月沒推辭,接過來隨意地披在上。現在渾凍得跟冰塊一樣,再凍下去就真的要出問題了。高逸塵還在裏麵生死不明,絕對不能倒下!絕對不能!
服一披上,屬於另一個男人的氣息侵襲的呼吸,讓差點兒就掉下眼淚來。
高逸塵,你不能有事!千萬不能!
“先坐下來吧。”季諾抓住的手臂,強行將按在凳子上。
傅明月沒看他,眼睛一直盯著那紅的“手中”三個字。那刺目的紅,紮得的心髒和眼睛一起疼。這一刻,突然覺到恐懼和絕,比八年前鋃鐺獄還要恐懼和絕。那時候,指著爸爸能救,一直心懷希。可如今,高逸塵就是的希啊,這份希現在就在危難當中,該怎麽辦?
被派出去的人效率很高,很快就拿來了一張厚毯。
傅明月將上的大拿下來,還給季諾,再拿過毯子裹住自己。但還是覺得冷,從骨頭和心髒開始散發的寒意讓牙齒都打了。恐懼鋪天蓋地,像寒將淹沒得特別徹底,有種要溺死在裏麵的覺。但沒有哭,一直努力地睜大眼睛,一滴眼淚都沒有掉。好像又回到了在監獄裏的那幾年,難過得像是要死掉,卻哭不出來,怎麽也哭不出來。
他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傅明月反反複複地在心裏告訴自己,自我催眠一樣。可到底有沒有功,自己也不清楚。反正的腦子很混沌,簡直就是一團漿糊,偏偏恐懼那麽深刻,無不在,像骨的邪風一般。
那三個紅的自己仿佛了有了,一道一道紅的線像刀子似的不停地朝紮過來,鮮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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