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山之上,無數視線匯聚之下,時間彷佛在這一刻都靜止了。
安景手掌還在不斷抖,那強大勁道的余波還未消散,他的手臂都是有些麻木。
劍魔的實力有多可怕?
第六境的劍勢加上大雪山圣,還有那巔峰四氣宗師的修為。
在當今天下四氣宗師中,他的實力絕對可以排在前三,五氣宗師不出手,幾乎很難殺了這位頂尖劍客。
安景沒有留手,也不會留手,劍魔亦是如此。
劍客之間的爭斗,從來沒有手下留一說,拔劍的那一刻便是全力以赴,便是生死置之度外。
也正是因為沒有留手,全力以赴的對拼,這才使得這一戰凸顯的可怕和驚人。
隨著兩人沉默不語,而這場巔峰對決,也在這一刻徹底落下了帷幕。
劍魔低下頭看著手中妖艷,兇戾的泣劍,腦海中還在回想著那六道劍襲來的瞬間,大腦依舊是空白。
他敗了!
那六道劍形的劍陣,絞殺了泣劍組的巨劍,甚至破了他的雪山圣,若不是雪山圣,現在的他可能就是一尸。
劍魔仰起頭,看了一眼天空,微微閉上了雙眼。
這天下第一終究是與他無緣。
即使今日一意孤行,也沒能換來這個虛名。
隨即議論之聲如水一般洶涌而來,徹底淹沒了整個鐘山。
“太強了!這就是鬼劍客的劍道嗎?”
“劍魔敗了!”
“鬼劍客勝了,總比那后金的劍魔勝了要強的多。”
“老一輩的頂尖劍客敗在新一輩的手中。”
“此后江湖五十年,恐怕沒有人能夠再有資格挑戰鬼劍客了。”
........
所有人的聲音都是帶著幾分驚嘆,雙眼看著那白執劍的青年。
左必文雙拳握,興的道:“勝了,真的勝了。”
原本他以為鬼劍客稍弱于劍魔,沒曾想最后鬼劍客依靠鎮邪劍使出了劍陣,瞬間逆轉局勢。
往小了說,兩人是爭奪天下第一劍客,往大了說甚至是兩國之間比試,鬼劍客代表的燕國今日無疑是重重挫了那劍魔代表的后金,這讓人如何不振?
“好可怕的鎮邪劍,好可怕的鬼劍客。”
賈十五心則是呢喃道。
現在的鬼劍客已經是十分可怕了,如果他再得到了獨鹿劍,又會是何等的可怕?
天下第一名劍配著天下第一劍客。
蘇老也是頗為嘆的道:“老夫打眼了,這鬼劍客真是天縱奇才,竟然能夠依靠鎮邪劍一鞘六劍的特,施展出這劍陣來。”
劍陣之難,古往今來都是多數人陣,一人陣聽著便讓人覺匪夷所思和不可思議。
趙重胤輕聲道:“越是如此,越是讓人難安。”
掌權之人,對于不能掌控的存在,心總歸是不安,即使真一教有從龍之功,但依舊被人皇猜忌,請出了西域凈土佛門制衡。
而如今魔教呢?
不僅有妖孽可怕的魔教教主,現在還出了一位如此驚人的劍客,這讓高坐在廟堂之上的人如何能夠安心?
蘇老眉頭一挑,道:“殿下是打算?”
現如今鬼劍客擊敗了劍魔,聲威正盛,如果此刻出手斬殺鬼劍客,確實是最佳時機,但對于太子和皇室的聲名無疑會有巨大的影響。
畢竟魔教現在屬于燕國正規合法的教派,而且此前還抗擊后金,教一位五氣宗師都死在了額三峰口中。
“放心。”
趙重胤澹澹的道:“我趙重胤不會做出如此荒唐之舉。”
說完,趙重胤看向了前方,神始終平靜。
山頂之上寒風凜冽,刺骨嶙峋。
安景孔微微一,道:“你終于來了。”
只見一位老者步履蹣跚的走了出來,他的手中沒有劍,一雙寬大的袖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灰白的發也是隨著風飛舞起來。
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緩步向著鬼劍客和劍魔對戰中心走去。
“他是誰?”
賈梅仙看著那老者,柳眉微微一皺。
楊沖也是滿臉疑的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是他!”
隨著老者的出現,竊竊私語之聲不斷響起,但不人發現在場一些老江湖臉都是大變。
左必文愕然的看著那老者,失聲道:“劉....劉前輩竟然沒死!?”
“劍神!?”
賈十五也是孔勐地驟起來,心臟狠狠一。
不人聽到細微的聲音,都是震驚的看向那白老者。
“什麼,這人劍神!?”
“這怎麼可能!?不是說劍神早就死了嗎?”
........
劉墨緣,當初天下最頂尖的兩位劍客,一位號稱劍神,一位號稱劍魔。
在數十年前,天下便流傳著這兩位劍客的傳說,在他們二人之下,其余劍客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沒有劍客能夠和這兩人比肩。
高不勝寒,人亦是如此。
隨著時間流逝,劍神和劍魔兩大頂尖劍客在江湖當中逐漸銷聲匿跡,劍魔疑似坐化死,而玉衡劍宗也是對外公布劍神大限而去。
畢竟有些江湖高手年輕的時候廝混于江湖,大大小小的傷勢,所以對于劍神大限而去的消息,不人都是選擇相信的,畢竟還是玉衡劍宗主傳出的。
不過也有一些人將信將疑,但隨著時間越來越久遠,許多人也相信了此事。
但沒想到,現在劍神卻又出現在了大庭廣眾之下,這讓人如何不驚訝?
直到這時,不人才反應了過來。
原來劍神劉墨緣沒有死,一直都在玉衡劍宗的祖師堂閉關修煉。
顯然,所有人都被玉衡劍宗給騙了。
當年劍神和劍魔從未戰,分出個勝負來,這也是天下劍客一大憾。
如今劍神和劍魔兩大頂尖劍客終于如愿以償的同時出現了,但兩人似乎不用再手,爭奪這天下第一劍客的名號了。
蘇老看了趙重胤一眼,心中恍然,怪不得這位太子殿下從始至終都是云澹風輕的神,原來他還有一手后棋。
一位可以托底,并且可以拿下鬼劍客的后棋。
徐千月不由得笑了起來,“真是有意思,一把獨鹿劍竟然引出了這麼多的高手來。”
雖然在笑,但是心中卻是涌現出一片寒意。
不論是劍魔,鬼劍客,劍神都是一個時代最頂尖的劍客,現如今三人齊聚一個時代,尤其是鬼劍客還是如此的年輕,未來前途不可度測。
高手向來是高傲的,但面對鬼劍客這般年輕又有實力的高手,徐千月也不陷了沉默。
劍魔浩天雙眼微微一睜,看著這位沒有過手的對手,道:“你這把劍藏的可真是深。”
劉墨緣看著劍魔,背著雙手,道:“老夫可沒有你藏的深,當年老夫兩進后金,甚至第二次深王庭,都沒能尋到你的影,使得天下第一劍客空置百年之久,是老夫一直的憾。”
劍魔雙眼一瞇,沒想到劉墨緣曾經為了找自己竟然深后金王庭當中。
“如今,老夫不用找了。”
劉墨緣看向了安景,古井不波的眼中沒有毫。
江湖之上的高手心中一凜。
看來天下第一劍客的爭奪,還沒有結束。
劉墨緣再出江湖,顯然也是被獨鹿劍所吸引,也是為了天下第一劍客的名頭而來的。
鬼劍客和劍魔的爭斗已經畫上了句號,而鬼劍客和劍神的爭斗還未開始。
楊沖看到這,頓時義憤填膺的道:“鬼劍客已經激戰了一場,現在劍神出手對付他,算什麼劍神?”
雖然這位不是他的‘韓兄弟’,但曾經的誼畢竟是真實存在的。
旁邊幾個四象門長老看到這,連忙拉住了這位四象門大弟子。
“楊沖,快閉!”
一位長老臉都是一白,當下呵斥道。
劍神是何等人!?
朝廷不追究責任的話,以他的實力覆滅整個四象門還不是輕輕松松的事,況且就算劍神不出手,四象門也不是玉衡劍宗的對手,何必為了一時口舌招惹一個敵人。
賈梅仙眨了眨眼睛,道:“楊師兄說的沒錯。”
賈十五沉聲道:“多看多聽說話。”
賈十五發話了,賈梅仙也是閉上了,心中卻是十分不恥。
劍魔則是不聲的向著后方退去,隨即從袖袍當中拿出了一枚雪蓮子吞服而下。
雪蓮子是大雪山的療傷圣藥,也是天下三大療傷至寶之一,劍魔修煉了大雪山圣,他的傷勢說重也重,說不重也沒有想象那麼重,用這樣的奇藥療傷,顯然是想要快速恢復。
與此同時,安景對上了劍神的雙眼。
如果說劍魔的雙眼是一把銳利的劍,那麼劍神的雙眼則是蘊含無窮劍意的劍鞘。
你看不到有多麼的犀利和鋒芒,但其中卻實實在在藏著鋒芒和銳利。
似乎更加讓人不寒而栗。
劉墨緣道:“總會有人為天下第一的劍客。”
安景點頭道:“就在今天。”
劉墨緣笑道:“這個人為什麼不是我呢?”
自古以來,沒有任何一個劍客不為天下第一而心。
明知道這是一個無底,依舊有人心甘愿跳進來。
這就是名利的。
安景道:“有的時候,為了虛無縹緲的東西,可能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劉墨緣道:“我只要能把握住那一霎間的就已足夠,永恒的事且留待予永恒,我本不必理會。”
安景聽聞,雙眼微微一瞇,出一隙。
劍神并沒有劍魔那般鋒芒畢,但給安景的覺卻更加的危險,尤其是經歷過了和劍魔的一戰,若是說沒有影響是不可能的。
那是一種可能危及生命的危險。
劉墨緣道:“老夫五歲便開始修煉劍,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八十多年來從未停歇過一日,有些東西已經融到骨當中。”
安景道:“很了不起。”
八十多年做一件事,除了吃飯和呼吸,睡覺之外,都是很讓人敬佩的。
這位劍神的上有著對于劍獨有的虔誠。
劉墨緣手掌一,道:“你看我手中有劍還是無劍?”
安景澹澹道:“可有可無。”
劉墨緣點頭道:“劍在心中,也在手中,劍不在心中,也不在手中,只要對劍虔誠的話,劍就無不在。”
安景搖頭道:“一位劍客不需要對劍虔誠,他要虔誠的只有自己。”
劉墨緣反駁道:“不,一個劍客的芒與生命,往往就在他手里握著的劍上,劍就是真理,就是生死,就是一切。”
兩人一言一語,像是在佛門之人在打機鋒,但真正的江湖高手卻知道,兩人不過是闡述各自的劍道。
兩人的劍道都是天下之巔,或許放在數千年歷史當中,對劍道理解超越兩人都是寥寥無幾。
都是第六境的劍道,但是悟的卻都有所不同。
一位誠于劍,一位誠于人。
但是自始至終都沒有讓手中的劍與自我合一,沒有到達人劍兩忘的地步,所以說還是第六境罷了。
安景握了手中的鎮邪劍,“當年的恩怨今日便一并了解為好。”
“當年的恩怨,你說的是樓象震?”
劉墨緣嗤笑了一聲,隨后道:“老夫不愿意占你便宜,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調息恢復。”
安景道:“不必,現在即可。”
從劉墨緣出現的一刻,他就運轉著《無名心經》恢復的真氣,在這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安景的真氣也恢復了七七八八。
“如你所愿。”
劉墨緣眉頭微皺,但很快便舒展了開來。
路的盡頭是天涯,話的盡頭則是劍,所以不必再言語,全力以赴才是對劍客最大的尊重。
“嗖嗖!”“嗖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