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明日不用去長公主府，馮橙決定明日去清雅書院給兄長送橙子。

　馮桃一聽來了興致：“大姐，我也去。”

　清雅書院在西城小青山下，就算不是去找大哥，和姐姐一起登山賞景也不錯啊。

　馮橙自然不會拒絕：“那咱們先把橙子摘了吧。”

　姐妹二人也用丫鬟手，說笑著把一個個黃燦燦圓滾滾的橙子摘下來。

　“大姐，那個大，摘那個！”馮桃個子稍矮，踮腳夠不著，忙求助馮橙。

　馮橙踮腳把掛在枝頭的橙子摘下，遞給妹妹。

　馮桃捧著橙子，笑得合不攏：“大姐，等會兒咱們把這顆大橙子給母親送去。”

　白守在一旁，剛開始還面帶微笑看著兩個姑娘熱熱鬧鬧摘橙子，可眼見橙子樹越來越禿，笑容終于掛不住了。

　“姑娘，要不要留一些橙子在枝頭？”大丫鬟掙扎著提議。

　沒掛果的時節也就算了，現在黃果累累的橙子樹多麼賞心悅目，眼瞅著變禿太難了。

　馮橙一邊摘橙子一邊道：“橙子可以久放，摘下來慢慢吃不會壞。”

　白：“……”

　這是放不壞的事嗎？

　看一眼面無表的小魚，白放棄了掙扎。

　馮橙院中的這棵橙子樹是經過心打理的，橙果足足裝了三個竹筐。

　看著滿滿三筐橙子，馮桃拿帕子了汗，笑盈盈道：“今年結的果子比去年還多呢，大姐院中這棵橙子樹結的果子比外面的甜。”

　“等會兒你多帶些走。”

　姐妹二人凈了手，白把切好的橙子端過來。

　馮桃拿起一片送口中，眼睛一亮：“大姐，真的好甜，比去年的吃著甜。”

　“是麼。”馮橙嘗了一口，不由點頭，“確實比去年的甜。”

　“比去年結的果子多，還比去年甜，這棵橙子樹還爭氣。”馮桃著只剩零星幾個果子的橙子樹，不吝表揚。

　“正好今年送些給朋友。”馮橙隨口道。

　馮桃警惕起來：“大姐要給陸大公子送橙子？”

　馮橙一怔，而后笑笑：“也可以送些給他嘗嘗。”

　想送的其實是歐靜。

　還記得那籃子沉甸甸的石榴。

　雖然因為膈應歐家那棵石榴樹下埋過尸骨，那籃子石榴一個都沒吃，但歐靜的心意是真的。

　馮桃一聽不樂意了，嘟囔道：“也沒見陸大公子送姐姐什麼。”

　馮橙手妹妹帶著嬰兒的臉蛋：“送幾個橙子，你還替我舍不得？”

　馮桃抿了抿。

　那是送幾個橙子的事嗎？

　要是大姐非陸大公子不嫁，那只能幫忙撮合。

　既然大姐沒這個意思，當然要挑剔一下所有出現在姐姐面前的男人。

　等馮桃吃飽了橙子離開，馮橙吩咐白：“著小丫鬟把這些橙子分一下，除了往年慣例，另外裝三籃子，一籃子送去歐家，一籃子送去清風茶館，一籃子留著明日我給大哥送去。”

　白帶著小丫鬟忙碌起來。

　給歐靜送去橙子的是白。

　歐靜接過籃子，眼圈紅了：“正要與馮姐姐見一面，不知道馮姐姐有沒有時間。”

　“我們姑娘在家呢。”

　歐靜便道：“那麻煩你回去問問馮姐姐方便出來麼，若是方便，我在尚書府外的茶館等。”

　白笑道：“歐姑娘若是有事，那就直接隨我過去吧。”

　歐靜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確實有事找馮姐姐，今日若沒有白送橙子過來，也打算明日聯絡。

　作為聯系頗多的朋友，歐靜自然知道明日是馮橙在家休息的日子。

　歐靜隨白到了尚書府附近，婉拒了上門做客的邀請，在一間茶館等馮橙。

　馮橙聽了白稟報，很快換上外出的裳趕去茶館。

　“多謝馮姐姐送的橙子。”

　“歐妹妹別客氣，聽白說你有事找我。”

　歐靜點點頭，下意識挲著茶杯。

　馮橙沒有催促，靜靜等開口。

　沉默了一會兒后，歐靜輕聲道：“馮姐姐，我和我娘要離開京城了。”

　馮橙一愣。

　這確實是個令人意外的消息。

　想了想，問：“是鄰居不和善？”

　歐家出了那樣的事，歐靜母會承什麼樣的非議鄙夷，可想而知。

　為此還特意乘著馬車，穿著華服去過幾次歐家，就是告訴四鄰八舍歐靜有出不錯的朋友可以依靠，能免去一些欺辱。

　歐靜苦笑：“不和善也是正常的。”

　爹謀財害命，哥哥科舉作弊，難道還要別人看得起他們家嗎？

　這本來就是做壞事的代價。

　馮橙聽出點意思來。

　歐靜母要離開京城，與街坊鄰居對們的態度無關。

　“是……是峰哥哥家……”歐靜微紅著臉，決定對馮橙說清楚。

　與馮姐姐相一場，離京的真正原因不想瞞著。

　“我與峰哥哥從小一起長大，這次我家出了事，恰好峰哥哥一家要搬回老家，就問我們要不要一起走……”濃羽睫遮不住眼中的，“這樣兩家能互相照顧，等過上三年就給我們把親事辦了……”

　馮橙聽了，不由出笑意。

　這樣的話自然不是歐靜的青梅竹馬說的，而是對方父母。

　歐家出了這樣的事后，那家人還愿意娶歐靜，可見是厚道人家。

　歐靜臉更紅了：“馮姐姐不要笑我。”

　父親才死沒多久，若不是對面坐的是馮橙，這些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沒笑你。”馮橙看著歐靜，不知怎的紅了眼睛，“我替你高興。”

　這個本來會被父親活活打死的孩子，要帶著母親與心上人一家離開京城，開始新生活了。

　真心實意到高興。

　能悄悄改變歐靜的命運，說明只要努力，就可能改變更多。

　“歐妹妹什麼時候離開？”

　“已經在清理東西，五日后就走。”

　“到時候我送你。”

　歐靜手握住馮橙的手：“唯一舍不得馮姐姐。”

　馮橙嫣然一笑：“以后可以給我寫信啊，留下新住址，總有機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