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

　在場之人聽到這個詞，齊齊角。

　陸玄的姑父不就是皇上嗎！

　放眼大魏，能明正大皇上一聲姑父的就只有陸家人。

　陸玄要是跑去皇上面前說一通，皇上也不會責怪他。

　一個十六歲的年，有些意氣用事不是應該的麼。

　可以說，這個案子自從陸玄一腳踏進來，就注定會讓某些人難。

　年紀小，當然有年紀小的好。

　“你姑父是哪個啊？”謝志平不屑問。

　這年瞧著面，應當也是富貴子弟，可一時又想不出是誰家的孩子。

　朱卿猛地咳嗽一聲。

　謝志平下意識看過去。

　朱卿忙提醒：“這位是國公府的大公子。”

　謝志平皺眉尋思，錯愕看向陸玄

　國公府的大公子，那不就是太子表弟，皇后的侄子！

　這下他知道這小子的姑父是哪個了……

　反應過來后，謝志平頓時沒了居高臨下的得意。

　這小子看著也就十六七歲吧，正是無法無天的年紀，真要鬧到皇上面前，就算皇上不說他什麼，姐夫也要收拾他。

　察覺謝志平態度的變化，陸玄輕輕揚了揚角，作恍然大悟狀：“莫非謝郎中與這場鄉試也有關聯，所以二位才如此絡？”

　“休要胡說！”謝志平徹底變了臉，看著銳氣畢的年卻打罵不得。

　這小子可比那些老家伙難纏多了！

　謝志平心中恨得要死，在對方不罷休的態度下只好給個說法：“那是他湊上來，想讓我姐夫給些照拂罷了。”

　任命鄉試考時，韓首輔是給戚書強說了話的。

　科舉考向來既得名又得利。

　哪怕科考時不收取考生好，考試結束后與榜上有名的考生就有了師徒之誼，按著不文的規矩那些考生要帶著禮答謝老師，將來這些學生更會為場上的人脈助力。

　何況能為考，本就是對自學識的一種肯定。

　因為有著這些好，考這個差事是被搶破頭的。

　“我雖然不會替他謀私，可手不打笑臉人嘛，賞個臉與他一起喝個茶不是很正常？”謝志平盯著陸玄反問，已經打定主意再不多說。

　這些人總不可能對他用刑。

　楊侍郎輕咳一聲，溫聲道：“今日勞煩謝郎中了。小林，替我送謝郎中出去吧。”

　他這麼說著，余一直留意陸玄反應，唯恐小年輕暴起。

　出乎意料的是陸玄面上竟十分平靜。

　楊侍郎趕給林嘯使了個眼，示意他快點把人送走。

　林嘯站出來：“謝郎中，請吧。”

　“告辭了。”謝志平沖楊侍郎等人拱拱手。

　楊侍郎幾人客氣道：“謝郎中慢走。”

　“哼。”謝志平睨了陸玄一眼，拂袖大步往外走。

　這時陸玄開口：“我和林兄一起送送謝郎中。”

　楊侍郎一聽不由張：“小陸就不用送了吧。”

　是要追出去打人嗎？

　陸玄似笑非笑：“就只是送送。”

　等陸玄三人出去，堂一時安靜。

　朱卿擰著眉問：“楊侍郎，先前小陸不是沒參與這個案子嗎？”

　楊侍郎呵呵笑笑。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陸玄就莫名其妙又順理章摻和進來了。

　“查到現在，五名考生都是走的戚編修的門路，已經可以確定戚書強科舉舞弊了。”趙史開口。

　“戚書強當然罪責難逃，就是不知道是否還有其他人參與其中……”楊侍郎有些遲疑。

　朱卿喝了口茶，不不慢道：“之前二位不是查明了，五位考生皆是借著特殊字眼被戚書強選中，這就是戚書強膽大包天的個人行為，別人還能如何參與？”

　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何況查到現在，再查就要查到韓首輔上去了。無憑無據，他們能把韓首輔請來問話？顯然不能啊。

　這樣一來，案子再拖著就沒了意義。

　該向皇上稟報了，之后如何定奪，還要看皇上的意思。

　幾位員意見達一致，開始整理案卷。

　謝志平出了衙門大門，冷笑一聲：“不勞二位了。”

　外面一名下人提著燈迎上來：“老爺。”

　“回府！”謝志平頭也不回上了馬車。

　目送馬車在朦朧夜中遠去，林嘯輕聲道：“陸兄是不是失了？”

　那些民間案子還好說，他抓出兇手，兇手伏法，從過程到結果都能大快人心。

　可往往涉及到高勛貴，結果就沒那麼令人暢快了，甚至會很憋屈。

　他憤怒過，不平過，經歷得多了，能做的只是調整好心態，專注案子本。

　陸玄還太年輕，他擔心好友無法接這種結果。

　他十六歲的時候，那是不撞南墻不回頭的。

　誰知陸玄卻笑了。

　輕薄如霧的夜下，一黑的年面若冰雪，眸中卻盛著笑意。

　“沒什麼失的，努力終歸會有用的。”

　堂堂首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本就不是這麼個案子能夠撼，但終歸會在皇帝心中留下痕跡。

　從馮橙與二弟失蹤查到這場舞弊案，戚書強是誰的人，明眼人都清楚。

　兩方勢力相爭，爭的就是個此消彼長，想把勢頭正旺的人一子打死那太難了。

　林嘯微松口氣，出笑意：“陸兄能這麼想就好。等案子徹底結了，我請你去陶然齋吃燒。”

　陸玄一口答應下來。

　第二日，慶春帝聽楊侍郎等人稟報了科舉舞弊案的況，很快就有了理結果。

　尤含章等四名作弊考生終生不得科舉，并杖責五十，戴枷鎖三月。

　四名考生有自己找上的戚書強，也有家人找上的戚書強，凡是家人賄賂考的如尤大舅，亦杖責五十。

　至于歐磊，其父謀財害命，本就沒資格科舉，瞞天過海不說還作弊，罪加一等發配邊疆。

　同考戚書強雖畏罪自盡，但罪責難逃，抄家充公并奪去戚妻誥命份。

　慶春帝心知肚明戚書強是韓首輔的人，對前不久韓首輔提議戚書強為同考的話還記得清楚，當著朝廷重臣的面把韓首輔狠狠訓了一頓。

　馮尚書哼著小曲兒滋滋回了尚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