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道視線齊刷刷投向歐磊。
就在昨日,歐磊也接過矚目,但那是羨慕尊敬的目,而非現在這樣著幸災樂禍。
到底怎麼回事?
他推開擋在前面的人,大步走進了院子。
院中的景令他越發吃驚,環顧一番視線定格在歐慶上。
父親怎麼會被兩名衙役按著?
“父親,這是怎麼回事兒?”歐磊快步走了過去。
比起一開始的兇狠躁怒,此時的歐慶仿佛霜打的茄子,徹底蔫了。
他看了才回家的兒子一眼,一言不發。
歐磊皺眉問兩名衙役:“二位差爺,敢問家父犯了何事,你們為何抓著他?”
兩名衙役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道:“令尊害了人命——”
“不可能!”歐磊面大變,只覺衙役在說笑話,“我是新科舉人,二位差爺是不是弄錯了?”
這時喧嘩聲頓起。
“出來了,出來了!”
“啊,不敢看!”有婦人了一聲捂住臉,又忍不住悄悄移開袖。
歐磊不明所以,愣愣看過去。
幾名衙役從柴房走出,抬著個板子,若是細看就能發現是拆下的門板。
板子上白慘慘一片,其中兩顆空的頭骨最為顯眼,驚聲頓時此起彼伏。
幾名衙役走到院中把板子放下來,一直默默站在院中充當圍觀者的仵作越眾而出,蹲下開始檢查。
“尸骨還沒找全。”仵作觀察了一會兒,憑經驗說了一句話。
“你們幾個繼續去挖。”領頭差指指幾名衙役。
仵作跟著道:“仔細留意有沒有隨件,說不定可以證明死者份。”
馮橙聽了,暗暗搖頭。
想找到隨件證明死者份是不能了,好在已經通過報案人把死者是一對進京尋親主仆的大致份說了出來,如今又挖出了骸骨,就算歐慶死鴨子也足以定罪。
可憐的是這對年輕主仆,雖然等到了兇手的報應,卻無人知道他們究竟是誰。
唯一肯定的,那般年輕,定會有白發蒼蒼的老人苦等著他們回家。
院中的議論聲更大了,領頭差皺了皺眉,一揮手:“把歐慶夫婦帶回衙門!”
兩名衙役著歐慶往外走,另有兩名衙役走向枯坐在臺階上的歐氏。
歐靜見差過來,猛然起攔在歐氏前:“你們不要過來,不要抓我娘——”
一名衙役手要把歐靜推開,被馮橙出聲阻止。
“你是誰家姑娘,不要影響我們辦案!”
“不敢耽誤差爺辦案,我想與朋友說幾句話。”馮橙拉了拉歐靜。
歐靜緒激,立著不:“馮姐姐,我娘不可能做壞事的,連螞蟻都不忍心踩,最是心善了……”
馮橙手攬住歐靜的肩,勸道:“我也相信伯母不會做壞事,所以歐妹妹不用怕,等到了衙門青天老爺問清楚就會放伯母回來的。你現在阻攔無濟于事,若是惹怒了這些差爺,不是更不好?”
“真的嗎?他們會放我娘回來?”歐靜仿佛抓到救命稻草,死死拽著馮橙袖。
馮橙肯定點頭:“只要伯母沒有殺人,當然會放回來。歐妹妹,你覺得伯母會殺人嗎?”
“我娘絕不會殺人的!”
“那不就是了,你還擔心什麼?”
在馮橙聲勸中,歐靜默默往一旁站了站。
歐氏被兩名衙役拽起來往外走,像是失了魂般毫無反應。
“娘,娘——”歐靜忍不住追上去。
馮橙快步跟上,握住歐靜的手。
歐靜簌簌落淚:“馮姐姐,我還是不放心我娘。”
“那就一起跟去衙門看看吧。”
“這樣可以麼?”歐靜怔怔問。
到這時才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懂,家中出了事只剩下無助。
“當然可以,衙門審理民間案子,百姓可以旁聽。”
歐靜聽馮橙這麼說,跌跌撞撞追上去。
見差帶著歐慶夫婦走了,烏一群人很快跟上去。
熱鬧到哪里就跟到哪里,這是原則,不能只看一半。
剛剛還擁的院中立刻寬敞了,除了檢驗尸骨的仵作和在柴房繼續挖的衙役,只剩下歐磊一家。
四個哭聲更大,卻驚不醒呆若木的歐磊。
一名妾忍不住走過去:“大公子,老爺真的殺人了?”
“殺人”兩個字刺激到歐磊,他如夢初醒,對著那名妾吼道:“不要胡說!”
那名妾駭得臉發白,眼睜睜看著歐磊跑了出去。
歐慶夫婦被帶到衙門后,被衙役著往堂下一跪,還沒等順天府尹多問,歐氏就招了。
“十年前那一日,民婦聽到敲門聲打開了院門……”
“賤人,你給老子閉!”跪在地上的歐慶要撲向歐氏,被兩名衙役死死按住,仿佛陷瘋狂的困。
順天府尹重重一拍驚堂木:“肅靜!再敢鬧,大刑伺候!”
歐慶掙扎的作一頓。
順天府尹看著歐氏:“你繼續說。”
歐氏接著說起來。
無論是堂上的順天府尹,還是跟來的歐靜,以及穎而出占據外圍旁聽的百姓,都安安靜靜聽著歐氏陳述。
歐氏說完了,崩潰哭著:“我不該開門的,我不該開門的……”
歐靜撲上去,抱著歐氏痛哭:“娘,不是您的錯,不是您的錯!”
歐氏著雙手,渾渾噩噩。
怎麼會不是的錯呢,開了門,還清洗了那些跡——
有報案者,有歐慶家中挖出來的骸骨,又有歐氏親口講述,案子沒有任何疑慮就定下了。
而這時,還有個小麻煩要理:歐慶之子歐磊是新科舉人,而歐慶犯案在十年前,那歐磊為罪犯之子本沒有科考資格。
順天府尹雖是三品高,但要剝奪一個人的舉人功名必須稟報皇帝。
如此一來,歐磊這個新科舉人就被慶春帝知曉了。
案子明明白白沒有疑慮,慶春帝很快準湊。
而就在歐慶被判斬立決,歐磊被剝奪了舉人份不久,一種說法很快在京城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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