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半點眼風都沒分給錢三,目不轉睛盯著馮二老爺離開石頭巷往某個方向走去。
那個方向不遠的角落停著一輛馬車,正是馮二老爺每日上、下衙所用。
李嬤嬤被錢三帶著過來時,特意確認過。
眼睜睜看著馮二老爺的背影消失,李嬤嬤再也待不下去。
狠狠盯了眼石頭巷的方向,叮囑錢三:“管好,有事自會找你。”
“您放心,小的知道該怎麼做。”
等李嬤嬤快步離開,錢三立刻聯系上了小魚。
把況一講,錢三諂笑著邀功:“小魚姐姐,你看小的做的不錯吧,到了大姑娘面前可要給我說幾句好話啊。”
雖說他不敢惦記著,可萬一大姑娘一高興打賞,也不會嫌銀子咬手不是。
小魚面無表看他一眼:“做不好,我會扎你。”
那意思,做得好才是應該的。
錢三打了個寒,險些哭了。
明明才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心怎麼這麼狠呢。
這哪是小魚姐姐,分明是魚嬤嬤!
馮橙這邊得到了一切順利的消息,二太太楊氏也等到了李嬤嬤。
“娘,怎麼樣?”問出這話時,楊氏一顆心揪。
而李嬤嬤的回答注定令失:“老奴躲在石頭巷不遠親眼瞧見了,老爺……確實是從那里出來的……”
楊氏的臉瞬間變得雪白,雙手攥著茶盞:“是哪一戶?”
“石頭巷口那一戶。”
楊氏手中茶盞不停晃,茶水濺了幾滴出來到手背上,卻恍若未覺。
“瞧見那賤人了嗎?”
李嬤嬤眼中滿是心疼:“老爺一個人出來的。”
楊氏把茶盞重重往桌上一放,騰地起:“他可真是瞞得好!”
那話多余問了。
那賤人當然不會送出來。
若非謹慎,如何會當十來年的瞎子、聾子。
虧以為馮錦南與父親不一樣,雖也有天下男人都有的心,生出過納妾的心思,卻在一家之主的老太爺明確表示反對后變得安分。
是錯了,世上哪有不腥的貓!
的生母是父親第九位姨娘,家中庶姐、庶妹就有十多個,夠了那樣的環境。
誰知道不讓馮錦南納妾,他就養起了外室,而像個傻子一樣蒙在鼓里十來年。
“他……他怎麼能!”到這時,楊氏再無僥幸。
李嬤嬤低聲勸:“太太,老爺已經回府了,想必很快就要到這邊來。您就算心中再惱,也要遮掩一下,莫要讓老爺瞧出形跡來。”
楊氏掏出帕子按了按眼角,輕輕點頭。
到了這個年紀,什麼不,更多的是被欺瞞的憤怒,是讓在那些夫人、太太面前為之得意的夫妻和睦竟是假象的惱火。
楊氏剛收拾好緒,丫鬟便稟報說老爺來了。
馮二老爺很快就走了進來,面上掛著無懈可擊的笑容:“是不是該開飯了?”
楊氏忍下質問的沖,同樣出無懈可擊的微笑:“正等著老爺呢。”
很快丫鬟們在飯廳擺上晚膳,夫妻對坐,默默用飯。
不知是不是錯覺,馮二老爺覺得今晚氣氛略有些沉悶。
“家里都還好吧?”
楊氏心頭一,不聲道:“每日都是老樣子,家里的事老爺不必擔心。”
“有你持,我自是不擔心。”馮二老爺隨口贊了一句,繼續吃飯。
楊氏垂眸冷笑。
今日說幾句話,馮錦南就主找話題,讓怎麼能想到他的心從沒放在汀蘭苑。
可實際上那個野種都有十來歲了,算時間定是當年懷著小兒子時,他想收通房未果折騰出來的事。
夫妻安安靜靜用了晚飯,馮二老爺略坐了一陣子,便提出去書房。
往日這也是常事,楊氏不會多想,畢竟長子和兒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老夫老妻沒有整日膩歪在一起的道理。
可現在只想冷笑。
只想著孩子們長大了,卻忘了馮錦南如今還不到四十,正是壯年。
睡到外面去了,當然不睡在這里了。
楊氏越想越怒,喊來李嬤嬤:“明日我要去瞧瞧那個狐子生得什麼模樣。”
李嬤嬤出不贊同的神,聲道:“太太,您是想讓那對母子站到人前來嗎?老爺瞞了這麼多年固然令人氣惱,那對母子卻也見不得天日。您若是帶人鬧上門去,讓老太爺、老夫人知道了那孩子的存在,老太爺就算再生老爺的氣,那孩子也要被接回來了……”
楊氏抿了抿,冷聲道:“娘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當然不會做這種得不償失的事。”
鬧開了讓那野種為尚書府公子?又不是被沖昏頭腦一味沖的傻子。
“不過我還是想去瞧瞧,總要知道惡心我的人是什麼樣的。”
“那您的意思是——”
“明日就娘陪我去,到時候娘在外面守著,我裝進京尋親的找錯了地方,等敲開門借口喝水看一看那個賤人。”
李嬤嬤一聽,覺得還算妥當。
既然是老爺養在外頭的,那宅子里不可能有男仆,太太上門沒什麼危險。
何況就在外頭守著,一旦太太久不出來也有退路。
更重要的,明白太太心中的窩火。
鬧開了不理智,要是連這麼點念頭都不能滿足,時間久了要憋出病來。
翌日是個不冷不熱的好天氣,天上白云悠悠,懶散俯視著眾生。
馮橙抱著來福在院中曬太。
白快步走過來,低聲稟報:“姑娘,二太太出門了,果然只帶了李嬤嬤一人。”
馮橙彎眼笑笑,把花貓放下:“那咱們也出門吧。”
一個為了不確定的好就能出手害人命的人,不會那麼沖打上門去。但楊氏畢竟是個人,知道夫君養外室還有外室子,不去看看如何甘心。
這樣一來,楊氏十有八九會選擇遮掩份悄悄去看。
終于到了該收網的時候,當然也要去看一看啦。
馮橙揚,舉步往外走。
“喵——”來福還沒夠被順的覺,不甘心跟上來。
馮橙彎腰把它抱起,笑呵呵道:“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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