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人呆呆,從遠騎馬奔來的陳丹朱也呆呆,短短月余不見,父親老的都快要不認得了,人瘦了一圈,穿著鎧甲也遮不住形佝僂。
陳丹朱掩住,不讓自己哭出來,聽到門前的人發出喊聲。
“陳太傅,你要把我們都趕走,不給我們留一條活路嗎?”
陳太傅是很嚇人,但現在大家都要沒活路了,還有什麼可怕的,諸人恢復了哭鬧,還有老婦人上前要抓住陳獵虎。
陳獵虎看著他們,沒有閃躲也沒有呼喝制止,只道:“我沒有要這樣做。”
“你沒有?你的兒明明說了!”一個老者喊道,“說不管我們病了死了,只要不跟大王走,就是背棄大王,不忠不孝之徒。”
這些是說的,陳丹朱催馬要過去,讓他們來質問就是了,陳獵虎已經開口了,他看著這些人:“不是在說你們,是在說我。”
什麼意思?諸人一愣,陳丹朱也愣了下。
陳獵虎看前方王宮方向:“因為我不跟大王走,我要背棄大王了。”
哎?陳獵虎不跟吳王走?!諸人愕然不可置信,是不是聽錯了?
雖然陳獵虎始終閉門不出,但大家只認為他是在跟大王置氣,從沒想過他會不跟大王走,誰都可能會不走,陳獵虎是絕對不會的。
陳獵虎是誰啊,高祖封給吳王的太傅,老吳王又許諾其世世代代不變,陳氏對吳王的忠心天地可鑒。
現在怎麼回事?陳獵虎為什麼說出這樣的話?
陳丹朱也不可置信,也沒有想過父親會不跟吳王走,自己也做好了跟著走的準備——阿甜都已經開始收拾行李了。
父親這是做什麼?
他說自己說的那話是罵他的?所以,是在為解圍嗎?他把這件事攬過來——
陳丹朱的眼淚滾落。
站在門的陳家諸人也是震驚,他們也沒想到陳獵虎會說這句話,雖然陳獵虎一直不見大王的人,但大家也已經默默的把行李都收拾好了。
陳獵虎怎麼可能不走,就算被大王關大牢,也會帶著枷鎖跟著大王離開。
“是為阿朱?”陳二夫人對陳三夫人低語,“阿朱說了這種話,大哥就攬過來說自己家人的事?不針對外人?”
陳三夫人點頭:“這樣也算是收回了這句話吧?”
把這件事當做父之間的拌,畢竟陳獵虎一直不肯見大王,陳丹朱為大王氣不過指責父親,雖然不孝,但是忠君,秉承了陳氏的家風。
然后陳獵虎再跟著大王啟程,這件事就大事化小,了結了。
真是詐!圍觀人群中有人心里罵了句,飛也似的跑去告訴張監軍這件事。
除了他之外,還有不人從圍觀的民眾中出去,給各自的主人報信。
陳獵虎這樣做,就能和吳王上演一出君臣冰釋前嫌其樂融融的戲份了。
聽到陳獵虎的話,有人恨,有人慌,陳二老爺等人松口氣,陳丹朱心有悲有喜,但唯有陳丹妍眼淚撲撲落下來,看著父親,臉上滿是心痛,不,父親他是——
陳獵虎說完這些話沒有轉回來,而是向前走去。
“陳獵虎!”門前的有一老者回過神,喊道,“你真敢背棄大王?”
就算這次狡辯過去,也要讓他變沽名釣譽要挾大王之徒。
陳獵虎回頭看他一眼:“敢啊,我現在就是要去跟大王辭別。”
真的假的?諸人再次愣住了,而陳家的人,包括陳丹朱在神都變了,他們明白了,陳獵虎是真的要——
“這怎麼辦?”陳二夫人有些驚慌的問。
陳獵虎不跟著吳王走,就真是背棄吳王了,陳氏的聲名就徹底的沒了。
陳丹妍越過向陳獵虎追去,管家再次隨其后,接著是護衛們。
陳二老爺將袍理了理:“能怎麼辦?這個家是父親給大哥的,大哥說怎麼辦,咱們就怎麼辦。”
他邁步向前,陳三老爺將手指掐算一下。
“我早就說過,吳國氣數已盡。”他低聲嘆氣,“我們陳氏與吳國一,氣數也就到這里了。”
陳三夫人惱火的推了他一把:“快跟上,磨蹭什麼。”
陳家的人跟在陳獵虎后,圍在門前的人從呆呆中回過神,陳太傅,來真的啊!不可置信又下意識的跟上去,越來越多人跟著涌涌。
陳丹朱呆立在原地,看著邊無數人涌過。
“小姐——”阿甜聲喊,“老爺他們——”
父親心中的吳王死了,吳國死了,父親的心死了,陳丹朱眼淚大顆大顆滾落,用手掩住臉,是死了陳氏太傅。
“大王,大王,不好了——”
幾個員不顧儀態的在王宮里奔跑,驚擾了正看著仙樓不舍的吳王。
“孤耗費了心日思夜想,翻遍古今書卷,用了十年才建好的,是為大夏第一樓。”吳王流淚,“就這樣要丟下它——”
文忠道:“等到了周地,大王再造一座,只要大王在,一切都能重建。”
那倒也是,吳王又高興起來:“孤比前幾年更加進益了,到時候建一個更好的,孤來想想什麼名字好呢?”
還沒來記得想,就被這些喊聲打斷了。
不好了?又有什麼不好了?現在還有好的事嗎?吳王氣惱。
“大王,外邊民眾鬧事,。”“不對,不對,不是鬧事,是民眾們聚集對大王不舍。”
哎?那不是壞事啊?這是好事啊,吳王歡喜,快讓民眾們都去鬧事,把王宮圍住,去威皇帝。
“大王,不是的,是陳獵虎!”張監軍急急走來,面憤怒,“陳獵虎在煽民眾背棄大王不跟大王走!”
吳王不可置信,雖然他厭惡惱恨不喜陳獵虎,但也從沒想過陳獵虎會不跟他走。
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已經派人兩三次去給陳獵虎低頭說好話了,他竟然敢這樣做?
“老賊!”吳王大怒,“孤難道還舍不得他求著他嗎?讓他滾!”
文忠制止:“這老賊背信棄義,大王不能輕饒他。”
吳王眼中狠厲:“那孤殺了他!”
文忠再次搖頭:“那也不必,大王殺了他,反而會污了聲名,全了那老賊。”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吳王生氣:“那要怎麼樣?”
文忠指向宮外:“大王要在人前去求他,質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