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郭勝這個人的履歷,你是知道的,他這樣的人,別說白天,就是騎在馬上,走著路,都能睡一會兒,他可不挑這個那個的,所以,白天睡不著覺這話,是鬼扯,你回頭問問書房當值的小廝,這一上午,他肯定多數時候在睡覺,養蓄銳。”
“呃!”李文山連連眨著眼,就一句白天睡不著,阿夏就能推出這一堆東西!
“第二,沒地方去。郭勝這麼個三教九流里的英雄豪杰,京城這麼個熱鬧地方,他會沒地方去?這一句,更是鬼扯,先待這麼兩句鬼話,是告訴你,他來找你有急事,但這急事,還不能明說。”
李文山一臉呆滯,就兩句話,就推出他有急事,這急事,還不能明說……那從前,他錯過了多這樣不能明說的急事?
“后一句,讓你趕去和王爺說一聲,是他等你這一上午的原因。這話,今天早上他可一個字沒提,回到家一會兒的功夫,就火急火燎的跑過來,這不是他想起來的,是有人遞了話給他。”
李夏咽回了后面的一句,今天這話,說到這里,就可以了。五哥能悟,自然想到了遞話的人是誰,不能悟,那他不知道最好。
“那就是……王爺生氣了?不至于吧?王爺一向大度。”李文山拍著腦袋,跟阿夏比,他這心里就是一個大直,一個心眼沒有!
“唉,”李夏斜著李文山,“五哥,你說說,王爺是什麼態度?”
“什麼什麼態度?噢!”李文山一句話沒說完,就明白了,“說到這個,我真是納悶得很,王爺不喜歡太子,人前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可在王府里,他不怎麼藏著,他很不喜歡太子,好幾回,都是和太子對著干。”
李文山一邊說,一邊看著李夏,李夏迎著,眼睛微瞇,一張臉在下,溫和而奪目,這臉上的表……他實在看不出什麼。
“二皇子和三皇子,他好象也不喜歡,有一回,他說二皇子和三皇子象一對優伶,這麼小,就演戲演的不知道自己是誰,本心在哪兒了。四皇子和五皇子,我瞧他很瞧不上的樣子,你說這是什麼態度?”
李夏輕輕舒了口氣,這就對了,這樣,就跟想的一樣了,當初太后拿當兒一樣教導,大約是把失子之痛,和從前對兒子的希冀和安排,移到了上。
換了自己,這樣一個最疼的兒子,這樣的年紀,對他最穩妥最有利的方法,就是在皇上老而將死時,立一個襁褓中的帝,由這位皇叔,攝政天下……
所以,他不喜歡現在這些皇子,他喜歡的皇子,離出生還遠的很呢。
“郭勝說的第二件事,提醒的很對,我和六哥跟王爺,這份不能以常理待之,你帶我和六哥去秦王府吧,登門拜見,最好不過。”
李夏沒接李文山的話,卻突然說到第二件事,李文山一個怔神又一個怔神,再一個怔神才反應過來,“就這麼直接登門了?秦王府還沒有……好,咱們現在就走?要不要跟大伯娘說一聲?還有阿娘?郭勝呢?要不要去?他跟陸將軍,還有王爺,也算舊。”
“跟大伯娘,就說六哥跟你鬧著要去拜見秦王,說很想念他,順便把我帶上。阿娘正忙著姐姐一會兒相親的事,忙的不行呢,這會兒咱們別打擾,回來再說一樣,郭勝……他不用去。”
看著李文山站起來,李夏又補了一句,“別忘了打發人先悄悄跟陸儀說一聲。”
“好。”李文山大步出了明萃院,直奔過去尋嚴夫人。
今天十六,原本嚴夫人正該忙著收拾起過年的一切,打點新一年各項差使,可這會兒,把幾件要事待給幾個媳婦,自己正坐在議事廳里,心不在焉的抿著茶,想著早上揪著楠姐兒,問出來的那些事兒和那些話。
聽說李文山請見,嚴夫人一下子坐直了,連聲請進,話音沒落,又急急的吩咐:“請五爺到旁邊花廳說話,蔓青跟過來侍候就行,你們忙你們的。”嚴夫人邊說邊站起來,急匆匆直奔旁邊的牡丹花廳。
李文山幾乎和嚴夫人同時進了牡丹花廳,在花廳門口,嚴夫人吩咐蔓青,“你在門口看著,不許人靠近。”
進了花廳,還沒落座,嚴夫人就急急問道:“昨天是怎麼回事?阿夏?那位江公子?”
李文山帶著幾分懊惱的噢了一聲,他這直筒子心眼,竟然忘了問阿夏,那位江公子是不是……
“沒什麼,不是大事,一會兒回來再仔細跟大伯娘稟報。大伯娘,嵐哥兒從回來就跟我說,他很想念王爺,想見一見,正好,我一會兒要去秦王府,想把嵐哥兒帶上,還有阿夏,您看,要不要備點什麼禮,總不好空著手吧。還有,大伯娘有什麼要待的話沒有?”李文山含糊過嚴夫人的問題,這事得問過阿夏,回來再說。
嚴夫人愕然看著李文山,好一會兒,才連連點著頭,“是要備份禮,也不用太重,我是說,這禮就是講究個心意,我看,把你們從高郵帶來的那些細巧土產,各樣挑一些,我這就讓人去挑,正好咱們莊子上早上送了兩把香椿芽進來,一并帶上。山哥兒,晚些你得了空兒,得好好跟大伯娘說說這些事兒。”
“大伯娘放心,回來我就尋大伯娘仔細稟報。”李文山欠答應,不敢多耽誤,告退出來,讓人備了車,了李文嵐出來,三個人一輛車,直奔秦王府。
三個大人在一輛車上,李文山還是找到機會,沖李夏著眼,含糊無比的問道:“大伯娘和阿娘一會兒帶冬姐兒去相親,也不知道相的怎麼樣,阿夏,你說,啊?會不會?那位,有可能沒有?是不是?啊?我妹夫?”
李夏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過去,當時就覺得他那態度不大對,他可真敢想!
“今天這家門第兒太低,姐姐瞧得上,我還瞧不上呢,你這是看到青草就當菜!”李夏狠瞪了一眼李文山。
李文山啊了一聲,呆了片刻,瞪著李夏,“門第兒太低?門第兒還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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