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夫人嚇了一跳,“還有這種?府呢?不管?”
“怎麼管?府來了,他能說他是訛詐?他是出了名的不要命,誰肯出頭做這個證人?唉,地方上,可不比咱們京城,就是京城,這樣的潑皮也多的是,只是不敢惹到咱們頭上就是了。”嚴夫人嘆了一句。
錢夫人跟著嘆氣,“可不是,你接著說,然后呢?給銀子了?”
“說是頭一回給了五十兩,走了,隔沒幾天,又來了,這一回,霍老太太出來了,跟那滾地龍說,銀子沒有,要命一條,他不怕死,比他還不怕死呢。
滾地龍說不給銀子就是不走,往門檻上一躺,霍老太太就讓人把他叉出去,那滾地龍就開始撒潑大罵,拍著口,說霍老太太要是有種,就殺了他,敢殺他,他就服。
沒想到霍老太太真拿了把刀,一刀捅在滾地龍肚子上。”
“啊?”錢夫人眼睛瞪的溜圓,手一,帕子掉地上了。
“后頭,秦先生沒細說,看樣子,霍老太太捅這一刀之前,早就有準備了的,找了當地訪行的一個什麼先生,府來了人,就站出來幾個人,說親眼目睹,要當證人,幾個人都說是滾地龍自己捅的。
這滾地龍訛詐,一向是拍自己一臉這種,以往也往自己大上捅過刀子,霍老太太大約也打點過府,這這樣,這滾地龍就算是死在了自己手里。”
錢夫人聽的臉都青了,這是殺人!
“我就把這件事,讓人給了我們老祖宗。”嚴夫人愉快的抖著帕子。
錢夫人連了幾口涼氣,抬起手,不停的拍著自己的口,“別說你們老祖宗,連我也嚇著了,這是說殺人就殺人哪!這也太……這老太太太可怕了!”
嚴夫人斜了嫂子一眼,下似有似無的抬了抬,很有幾分傲然,這算什麼,那老太太那個侄兒……說不定自己也當過海盜呢!
“這樣的老太太,別說你們老祖宗,換了我,我也不敢惹。”錢夫人拍完口,又喝了半杯茶,才緩過口氣,“怪不得你們家老祖宗嚇病了。”
“這幾年,我一直勸,法子想盡,好話說盡,油鹽不進,現在,被人家指到臉上一頓臭罵,就好了,你說說,這是何苦?”嚴夫人連聲嘆氣,這一兩年,這位老祖宗,是讓傷了心了,也讓難堪了。
“說起來,那天,你家阿夏,先是珍珠串兒,后頭又那些話,瞧著可是心去挑事兒去的。”錢夫人和嚴夫人對坐嘆了一會兒,轉到了李夏上。
“這孩子,”聽錢夫人提到阿夏,嚴夫人挪了挪坐直了,看著錢夫人,“這孩子才真是不簡單。我頭一回見,才五歲,那時候,就覺得這孩子真是太可人疼了,才五歲,我就沒多想,現在再想想,那時候,不見得就沒使心眼,六哥兒是真天真,可不一定,可才五歲!這事我是不敢多想。”
“五哥待的?可五哥不待六哥兒,倒待?”錢夫人聽嚴夫人說過頭一回見阿夏和嵐哥兒的事。
“五哥最多待一句,要好好跟大伯娘說話,別的,怎麼待?這事不能多提,他們李家……不提了。就算小孩子懂事吧。
前兒個,從太外婆那里拿了那兩匣子珠寶回來,回到我們府上,沒回明萃院,先去尋七姐兒,又讓七姐兒請了八姐兒過去,和倆一起,三個人一起挑,我問了楠姐兒,楠姐兒那傻孩子說,就覺得那兩匣子珠寶是和八姐兒、九姐兒的,沒覺得人家的東西不能。
你看看,楠姐兒雖說傻,可也沒傻到分不清人家自家,這氣度不說了,能讓楠姐兒覺得那些東西就是自己的,這要是心地,這心地太難得,要是功夫……你有這功夫沒有?”
嚴夫人一邊說一邊嘆不已,“后頭串不串珠串的,我那時候忙的一個頭兩個大,沒在意,現在想想,這丫頭只怕那時候就打上了主意,那珠串就是初七那天用的,你看看這孩子,這心眼多的,偏偏又不討人嫌。”
“把你家阿夏給我們家吧。”錢夫人看著嚴夫人,笑瞇瞇突然說了一句。
“嗯?二哥兒?”嚴夫人一個怔神。
“阿夏那丫頭,可二哥兒不行,可惜了,我想定給大哥兒。”錢夫人一臉認真。
嚴夫人失笑,“阿夏今年才十一,你家大哥兒都十九了!這差的也太多了。”
“不多,先訂了親,我們多等幾年就是了。”
“你不是說阿夏是個難纏的?不好惹?”嚴夫人看著一臉認真的錢夫人,失笑出聲。
“我娶回來當閨疼的,又不拿欺負人家,怕什麼難纏不好惹?再說,阿夏懂事的很呢。我是認真跟你說這事,前兒跟你大哥也提過這事,你大哥說只怕人家不肯。”錢夫人答的很快。
嚴夫人斂了臉上的笑容,瞄了眼燈棚里侍候的丫頭婆子,錢夫人會意,忙揮手屏退眾人,挪了挪,靠近嚴夫人。
“這話,我跟我們老爺都沒說過,也是你今天提到了這事,這話就不能不說了。”嚴夫人聲音的極低,“你知道,阿夏和嵐哥兒在杭州時,跟王爺,還有金世子他們,常來常往。年前阿夏回來,剛到家,古家六哥兒就送了好些東西,倒還好,阿夏一箱子,嵐哥兒一箱子。王爺讓五哥兒帶了幾匣子宮里出來的果兒糖,只給了阿夏一個人。”
錢夫人皺起了眉頭。
“王爺就讓五哥兒帶了這一回,可從隔天起,阮夫人就打發人,隔上一天,就送兩匣子糖過來,一模一樣的果兒糖,還捎了話,說糖吃多了不好,讓阿夏一天吃多多,就這個數,不許多吃。”
“阮夫人又不認識阿夏。你們兩家之前可沒來往!哪能這麼親近了?”錢夫人口道。
“這話就不能多說了,我跟你說,那位一天沒定下親事……”嚴夫人看著錢夫人,沒再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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