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儀嗯了一聲,將抬腳要走,又回頭問了句,“李五前兒又問了一回,他大伯下一任,有什麼信兒沒有。”
“就秦路吧,做一任安使。”秦王臉微冷,“李學璋這個人,心眼太活了些,他那只腳,恨不能踩齊所有的船。放到秦路看看吧,要是這一任還定不下心,哼。”
陸儀被秦王這似有似無的一聲冷哼,哼的心里一,忙低頭應了,退了兩步,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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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太太一直病到臘月二十九,大夫來診了脈,說脈象平和了,藥不用再吃,只是不能太辛苦,還是要好好將養一陣子,畢竟久病初愈麼。
姚老夫人也是臘月二十九這天,看了這一年里的最后一趟脈,就說好了。
倒不是為了大家過年過的舒心,而是,大年三十請大夫,這可不吉利,一直到正月十五,都一定要好好兒的,大夫無論如何是不能上門的,到這個年紀,最忌諱這樣的不吉利。
大年三十一大早,永寧伯李老太爺帶著二兒子和五個孫子,先從伯府大門起,新桃換舊符,挨門春聯,伯府不算小,要的門多,換了桃符春聯,李老太爺又帶著兒子孫子,往族里幾個長輩族老家中,送了桃符門神,直忙了整整一天。
姚老夫人也不能閑著,坐著轎子到府里各拜各種神,再到廚房轉一圈,回來再親手擺好初一祭祖先祭神的幾樣最主要供品,忙完,這一天也差不多了。
臨近傍晚,永寧伯府上上下下燈火通明,到是亮堂的、喜慶的大紅大綠,丫頭婆子們個個喜氣盈腮,腳步輕快,走路帶風,都要洋溢著年節應有的喜氣和吉慶才行呢。
一年中用不了幾回的榮禧堂里,外面擺了一桌,李老太爺高居上首,二老爺李學玨坐在老太爺左邊,李老太爺招手了大孫子李章顯,讓他坐到自己右手邊,李學玨下首是二爺李文櫟,對面是三爺李文林,李文山和李文嵐坐了最下首。
二老爺一幅看笑話模樣,不停的瞄著李文山和李文嵐。
李文山和李文嵐卻渾然無覺,老太爺疼孫子,李章顯又小,挨老太爺坐著,很正常啊,他們家里,有好事兒,從來都是阿夏排在最前的。除了顯哥兒,兄弟中間,他倆最小,不陪末座,還能坐哪兒?
二爺李章明跟著阿娘趙大,在里面一桌。
里面也是一桌,和平時用飯一樣,從嚴夫人到姚四,全都站著侍候,坐著的,還是平時那幾個,還是一樣的位置。
郭二太太避開嚴夫人,時不時狠剜徐太太一眼,嫁過來這些年,年夜飯不坐著吃,倒要站著侍候,這是頭一回,都是小三房,多余出來的一房人,非得腆著臉往府里,偏還進來了,老祖宗的心,覺得比老祖宗更加同。
趙大時不時瞄一眼徐太太,再瞄一眼不停的狠剜徐太太的郭二太太,保持著臉上得的微笑,心里卻跳著一團幸災樂禍,雖說站著,心卻還不錯。
總覺得,那年春闈,老五沒下場,一定是從王爺那里得了什麼信兒,他得了信兒,自己躲遠了,卻一聲不響的看著他大哥下場考試,讓他大哥從此沒有前程,這人,怎麼能壞這樣呢?
阿娘說的對,這人哪,為了往上爬,什麼黑心爛肺的事做不出來?庶出子有幾個不是壞的腳底板流膿的!
可那一對舅姑,偏偏瞎了眼,豬油蒙了心,這麼個壞種,們還能紅口白牙說他什麼忠厚,真就是一個呸字!
黃二外面臺上一臺大戲,屋里連臺大戲看著,原本應該高興的,可這會兒,既高興不起來,也沒有看戲的心。
夫人回來之后,就被派了管事的活兒,到現在,要的事越管越多,不說過大嫂,至不比權輕了,大嫂和二太太已經把歸到結小三房那一堆里,只要見面,就時不時譏諷幾句,平時撥火使絆子就更不用說了。
這個被拖上了臺的,開始還能跑跑龍套,現在……還看什麼戲啊,現在是演給別人看了!唉,這一肚皮接一肚皮的煩惱啊。
沈三嫁過來這兩三年,這是頭一回年夜飯要站著侍候,不過倒無所謂,老一輩三個媳婦兒都站著呢,心氣平和的很。
姚家是大族,姚四在家里當姑娘時,從家到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常聽嫁出去的姑姑、姐姐們說當媳婦的苦,這門親事,就小家來說,很是高攀,這個婆婆,又是出了名的明強干,眼里不容沙子。
從定了親,就悄悄兒的請教族里的姐姐們,苦練侍候婆婆立規矩的各項基本功,以及中等高等各種這個那個,嫁過來前,就做好了吃足媳婦苦的技能和心理準備。
可到現在,那些功夫竟然沒機會施展,也就是今天這年夜飯上,比做姑娘時委屈了,可作為老一代小一代七個媳婦中最小的那個,今天這苦,也就是一直站著罷了,站的竟然有點兒累了,苦練的基本功,好象已經荒廢了,姚四剛剛昂揚起來的斗志很快疲下來,有點兒分心的盤算起了初二回娘家這件大事……
徐太太好好歇了這幾天,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這會兒打點起十二分的神,跟在嚴夫人后面,用心侍候。
今年這年夜飯氣氛不對,連玉姐兒都覺出來了,乖巧無比的坐在椅子上,時不時拉一拉挨坐著的李夏,“九姑姑,我想吃那個糖……”
“噓!”李夏瞄了眼已經一個眼刀沖飛過來的姚老夫人,俯到玉姐兒耳邊,低低道:“現在不能吃糖,你看太太婆生氣了。”
玉姐兒看了眼姚老夫人,連連點頭,不敢再說話,太太婆最近兇得很。
外兩桌,都是一片安靜,外面戲臺上小唱微微一點聲,都清晰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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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這聲清冷的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聲音,蘇年有些艱難的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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