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位沈淵仁兄,現在二公子李域的心里也是真服了。人家不但料事如神,而且做事還往往出人意料!
李域說完話之后放下茶杯,又往沈淵的紙上看了一眼,卻見到上面已經又寫了兩個大字。
“臥槽……”
“這也行?”李域到底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他搖頭嘆服道:“沈兄練字的方法,還真是別開生面,讓人……”
此時他站在沈淵后,一邊說著話,一邊悄無聲息地從袖中出了一把寒四的匕首!
……
這一刻,小院中修竹臨風,傳來陣陣竹濤。
昏黃的燈下,清冷的夜風中,兩人袂飄飛。
他們一個在全神貫注地寫字,而另一個卻站在后,舉起了手中的匕首!
“……無!”沈淵寫好了最后一筆,滿意地看著自己的這篇墨寶,信口向著后的李域說道:
“看咱這字兒寫的!嘖嘖!你真的以為你能殺得了我?”
在這一剎那,李域的軀猛然間一僵!
他手里的匕首瞬間有如千鈞之重,面對著把后背完全給自己,連頭都沒回的沈淵。聽到他這句信口道來,毫不在意的話。李域居然無論如何也沒法鼓起勇氣,將這一刀刺下去!
明知道自己要殺他,這家伙怎麼還會如此淡定從容?
“這麼的計劃,一看就不是你想出來的。”沈淵用手敲了敲案頭一角的筆洗,淡淡地說道:
“無論膽略機謀、還是眼智慧,你都差得太遠了。”
這時的李域向著那個筆洗一看,赫然發現自己舉著匕首的影子,正投在上面!
原來沈淵把桌案放在小樓門前,借著后面投而來的燈寫字,而自己卻正好站在了他后!
這時的李域,手腳霎時間就變得一片冰冷!
沈淵放下了筆,手在桌案上索著茶杯,目卻依然在欣賞著自己的這幅墨寶:
“在千山頂上頭,突巖深妙香稠。非無腳下浮云鬧,來不相知去不留。”
“你寫的是蘭花吧?縣主朱羽棋就最喜歡蘭花是不是?無心公子?”
……
同一時刻,另一間院子里。
鹿邑縣主香閨的小樓正在燈火闌珊間。
朱羽棋把一團潔白的手巾在水里洗干凈,然后用指尖著它,一片片將蘭葉上的灰塵去。
一邊端詳著這盆素鼎荷冠,一邊輕聲問道:“照你這麼說,這個沈淵還有意思的,藍姑娘是怎麼評價沈淵的呢?”
此時在后規規矩矩站著一個人,正是那位崇王府第一高手——夏侯商。
“藍姑娘的智謀遠不及他,一接就對沈淵那小子極為推崇。”夏侯商輕聲說道:“到后來,藍姑娘幾乎是對他言聽計從。”
“那他到底厲害在哪兒呢?”朱羽棋又換了一片蘭葉,聚會神地拭。
“在這之前的事,我都跟您說過了,”夏侯商又接著說道:“此人心思如天馬行空,從來就無跡可循。每當你覺得他在山窮水盡之時,他總會找到另一條路走。”
“不過這不是沈淵最厲害之,藍姑娘說過一句對他的評價,倒是很有意思。”
“哦?怎麼說?”縣主角出了一微笑,看起來就像月下幽蘭一般明妍無儔。
“藍姑娘說,沈淵有個地方,非常像咱們老王爺,”夏侯商聳了聳肩道:“他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他心里分明什麼都知道,卻喜歡在你面前裝作完全不知的樣子。”
“沈淵這個人,就喜歡看你在他面前全力以赴地演戲,他卻在笑著欣賞你藏起來的心……”
“啪”的一聲!
一片的蘭夜瞬間在朱羽棋縣主的手中折斷,臉上的表,一下子變得驚愕而恐懼!
“去幽篁院!”這位縣主居然站起來往外就走!
“您不是說他不會武功,李公子足以……”
“他殺不了沈淵!”縣主一邊披下樓,一邊頓足懊悔道:“我是怕沈淵已經起了疑心,才讓公子去殺他的。”
“原本我以為李公子會一擊得手,但沈淵現在不是懷疑……他早就什麼都知道了!”
……
這時的幽篁院里,李域放下了匕首,灰頭土臉地站在那里,一張俊俏的臉上滿是糾結。
“現在回想起來,”李域沉默了好久后說道:“整件事里,只有一個細節出了我們的控制。”
“……檀香扇里那張名單,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又通過那張名單,對案思考了多久,我們完全不知道!”
“就在我得到扇子的那天晚上,”沈淵淡淡答道:“當時紅豆認出了它,我又把扇子帶回了自己家。”
“然后我把它擺在桌上,跟一個金瓜子、還有那一張你假冒你哥筆跡寫下的書帖放在一起。”
“你們以為派一個武功高手把扇子走,然后再挖出凹槽藏進那個名單,再把扇子原樣放回去,我就不會發現了是不是?”
“你是怎麼發現的?”李域公子神慌地嘶聲問道!
“那天我拜訪薪盡火傳堂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一件事,”沈淵說道:“新雕刻的檀香木,和經年累月把玩過的檀香相比,它的氣味會更濃一些。”
“當時我在薪盡火傳堂看到那麼多檀香,它們都是新作的,所以味道濃烈。可是這把檀香扇被人用了幾年,先從你哥李勘手里被你出來,你又化妝無心公子把它送給了云霓。”
“經過這麼長時間后,它的香味道已經不再濃烈了,可是你們刻完凹槽之后卻不一樣!”
“所以……發現那個凹槽的,本就不是薪盡火傳堂的江磨?”這時李域難以置信地問道:
“事后你說,江磨當著你的面發現了那個凹槽,那番話也都是假的?”
“當然了,你是不是傻?”這時沈淵笑著說道:“如果江磨一拿到那把扇子,立刻就去掐那個放名單的暗格,這反而會說明他上有疑點才對吧?”
聽到這話,李域痛苦地一閉眼!
這個沈淵,他的智慧足以把自己按在地上來回碾。人家能看到和想到的細節,自己連影兒都不著!
他咬著牙想了半晌,又出口問道:“所以你當時就知道,如果有人故意把帶著李勘筆跡的名單放進扇子里,就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他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