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 江徹倚著靠背,心很快平靜下來。
他經常于等待結果的狀態里,久而久之,也就沒那麼急躁了。
外面叩門聲響, 書從外面進來:“江總, 那個姓何的又來了, 非要讓您看看他的項目。”
每天要見他的人太多, 江徹一時記不起是哪個, 問書。
書道:“就是隔壁市那個做食品起家的小企業,幾年前咱們集團想要收購,對方不愿意。前段時間網上曝出他家市面上一款很火的零食金屬含量超標,在網上掀起大的風浪, 從此一蹶不振,如今說是研發出了新品, 找您幫忙度過危機的。對了,那人是何冬敘,何氏的總經理, 年前剛從國回來的高材生。”
江徹對這事有些印象, 默了會兒,他開口:“幾年前集團要收購他們是老爺子的決策,既然當時沒,如今咱們跟何氏也就沒什麼關系了。瀕臨倒閉的公司多了, 我又不是做慈善的,幫一個沒有發展前景的小公司度什麼危機?讓他走吧。”
他在一份文件上簽字,又對書道, “我明天去歐洲出差, 應該要待久, 新品醫藥研發的項目要啟了,關乎分公司的上市,你留下來盯點,不相關的人以后不用來問我。”
“好的,江總。”
——
了夏,八九月的天氣,溫度一天天往上升,白晝也明顯更長了。
晚上八點鐘,外面的天才剛剛黯淡下來。
姜沛有陣子沒來迷途酒吧了,今晚難得過來。
申子俞親自給他拿了酒,陪他喝兩杯:“沛哥最近忙什麼呢,天不見人影?”
“他能忙什麼,除了工作就是談唄。”
申子俞聞聲過去,便看到尹遂從遠過來,酒吧頭頂的燈映著那張深邃的臉。
男人走上前,徑自坐在了申子俞旁邊的位置。
看到水晶幾上的酒,尹遂挑眉:“申老板今晚大方,給上好酒,看來我到的是時候。”
申子俞驚奇道:“你們兩個大忙人,如果不是提前約好,很能在我這兒見的,今晚這麼有緣?”
尹遂給自己倒了杯酒,晃晃酒杯,抿上一口,才不慌不忙道:“一家人了,我和大舅子總會有那麼一點心有靈犀,不奇怪。”
姜沛懶懶掀起眼皮看他:“你和姜怎麼回事?”
上回尹遂去家里看他父母,梁雯心來,就讓他安排尹遂和姜相個親。
他為了應付梁雯,隨便安排尹遂和姜見了一面。
沒想到相完親回家,他倆居然說要結婚。
然后十分干脆利落地先把證給領了。
姜沛都沒發現,自己原來還有當紅娘的天賦。
不過閃婚也不是這麼個閃法吧?
尹遂喝著酒,神坦然:“這不是相親最好的結果嗎,緣分這種事,說不好。”
姜沛嗤笑一聲:“最好是你說的這樣,反正一經售出,概不退貨,我這兒還消停了呢。以后再買東西讓他找你要錢,我窮著呢。”
尹遂勾:“我給我老婆花錢自然沒關系,但是為哥哥該給妹妹花的錢,你還是要花的。”
酒吧工作人員過來喊申子俞,好像是有什麼事。
申子俞拍拍兩人的肩,起過去先忙。
尹遂和姜沛仍在卡座坐著,這里僻靜,舞池那邊音樂聲也沒那麼聒噪。
看姜沛緒不高,尹遂抬眸過去:“什麼事能讓姜par這麼愁,說來聽聽?”
姜沛喝著酒沒吭聲。
尹遂審視他片刻:“在想你這場有效期一過,最后該怎麼收場?”
姜沛端著酒杯的作微滯,看向他。
他和楊舒的事,有次喝酒跟尹遂聊起來,就說了。
姜沛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道:“有什麼可收場的,反正分不了。”
尹遂笑著舉了舉酒杯:“行,有這自信就是好事。”
姜沛:“……”
晚上從酒吧出來后,姜沛把車留在迷途酒吧門口,自己打車去了落心小區。
彼此工作都忙,晚上又不住一起,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過面了。
姜沛過去的時候,客廳燈亮著沒人。
他徑自走向臥室,推門進去,恰好楊舒裹著浴巾從浴室出來。
聽到靜嚇了一跳。
看到是姜沛,松了口氣。
了心口,皺眉嗔道:“你怎麼每次來都不提前打招呼,嚇我一跳。”
姜沛站在跟前,緩緩垂眸:“我來看我朋友,還得提前打招呼?”
楊舒笑了下,勾住他脖子:“你是來看我的,還是來睡我的?”
他們倆之間的流太,好像除了那方面,還真就沒怎麼好好聊過天。
姜沛抱住,指腹掃過額前一縷的碎發:“今晚我們說說話,不做別的。”
楊舒一怔,拒絕:“那還是算了,我可不想跟律師談心。”
踮腳湊過來,在他上親了一下,用很輕的聲音道,“還是辦正事吧。”
姜沛簡直拿沒辦法,沉著臉,把抱去床上。
楊舒覺得今晚的姜沛格外魯,簡直大發,到最后骨頭都快散架了。
最近工作忙的,又經歷這樣一番折騰,楊舒躺著不想:“算了,不洗澡了,我想睡覺。”
說話時嗓子有些啞,還有鼻音,是剛剛哭太久的緣故。
姜沛把人拉起來,抱去浴室。
洗過出來,他道:“今晚喝酒了,我住你這兒。”
楊舒愣神兩秒,最后沒拒絕。
他看著的表,再一次試探的底線:“不想分被子。”
在楊舒遲疑的間隙,姜沛直接掀開被子躺進去,關掉燈,抱住,“睡吧。”
室的線暗下來,楊舒鼻端嗅著他上清冽好聞的味道。
張了張口,什麼也沒說。
“最近很忙?”姜沛主跟說話。
自從前陣子從安芩出差回來,好像更忙碌了。
楊舒點點頭:“工作室在發展期,攝影師人手不夠。最近招了一個進來,大學剛畢業,還是實習期呢,也分擔不了太多力。”
“我看姜也沒你那麼忙。”
姜領證后,忙著跟那個協議老公培養呢,就主幫分擔了一些。
姜和尹遂是協議結婚這事,姜沛不知道,楊舒也沒提,隨口道:“也忙的,你不知道而已。”
姜沛下蹭著的發頂:“工作要量力而行,別那麼拼,你最近瘦了很多。”
“有嗎?”楊舒下意識去自己的臉,自己沒太注意。
姜沛湊在耳邊,聲音繾綣道:“怎麼沒有,都小了。”
楊舒臉蹭地有些熱,手推他。
“逗你呢。”姜沛懶懶笑了聲,順勢將人抱住,“睡吧,我明天要上法庭。”
楊舒枕在他的臂彎里,猶豫了一下,主摟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前。
確實很困很累,打了個哈欠,閉上眼沉沉睡去。
黑暗中,姜沛依舊睜著眼,不知在想什麼。
聽到孩平穩輕淺的呼吸聲傳來,他攬過,輕輕吻了吻的額頭。
——
第二天楊舒醒來時,邊已經沒了姜沛的影。
他說今天要開庭,應該是已經走了。
楊舒在床上躺了會兒,腦子里想起昨晚的事。
姜沛留下來,沒有拒絕,甚至跟他聊起天來,還互相抱著睡了一晚。
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最近心和,越來越不大腦控制。
他們倆沒剩多時間,不能再這麼陷進去了。
旁邊手機鈴聲響,看一眼,是房東打來的。
點綠的按鈕接聽,剛放到耳邊:“萬師傅,有什麼事嗎?”
房東說這房子租到九月底,就不打算出租了,提前跟打聲招呼。
這房子地段好,他打算重新裝修,給兒子做婚房。
掛斷手機,楊舒盯著頭頂的天花板,長長吐了口濁氣。
九月還真是災難,又要分手,又要無家可歸。
點開租房件,在上面瀏覽了一遍。
也沒找到比較滿意的,暫且將這事放放,起來洗漱。
——
最近一部古裝劇即將開拍,需要拍攝定妝照。
工作量大,這個工作和姜一起來完。
這天姜有些不舒服,在家休息,只楊舒帶著團隊在橫店。
暑期來臨,天氣越來越熱了。
中午休息時間,大家都去吃飯,楊舒吃得快,獨自一人在橫店隨意走走。
橫店里有個小花園,有假山和荷花池。
太很曬,樹上蟬鳴陣陣,楊舒手里拿了個迷你小風扇,但依然擋不住迎面而來的熱浪。
下午還有工作,正準備回休息室歇會兒,前方約聽到爭執聲。
聲音離不遠,狐疑地走過去。
大太底下,一個孩戴著遮帽,拽著導演的手臂哭求。
旁邊有幾個群演在看熱鬧。
楊舒起初以為是在拍戲,但看周圍沒有攝像機,才發覺不是戲。
導演不耐煩地把孩推開:“把你角換掉什麼原因你自己不知道嗎?你現在來這兒找我哭有什麼用?”
孩被推得趔趄了一下,頭上遮帽掉在地上,楊舒看清了對方的臉,是嚴樂彤。
看熱鬧的人多,旁邊有人議論紛紛。
“嚴樂彤也就是個小網紅,長得一般,靠會化妝才有了點熱度。以為自己這樣就能演戲做明星了,如今翻車的可真快。”
“之前好像定了個六號給,后來到底為什麼換掉?”
“這麼大事你不知道嗎?未婚夫家是開食品公司的,前段時間被曝出安全方面出了問題,還直播幫忙帶新貨,被罵慘了。”
“那對他未婚夫還好的。”
“也不好說,我聽說能拿下六號,靠的是潛規則,未婚夫早就頭頂長草了。”
導演已經走了,嚴樂彤掉眼淚,撿起地上的遮帽。
聽到這邊的議論聲,扭頭看過來。
八卦的人群不想惹事,被一盯,立馬各自散開。
楊舒跟的視線對上,又淡淡移開,轉便要走。
嚴樂彤上前攔住的路:“你不是打小就自命清高嗎,現在躲在暗地里看別人笑話,有意思嗎?”
臉上淚痕未干,妝容哭花了,看起來像個跳梁小丑。
楊舒平靜著:“你現在不就在主跟我表演什麼笑話嗎,送上門的為什麼不看?”
嚴樂彤氣得面紅耳赤,手就要給楊舒一個耳。
楊舒抓住的手腕用力甩向一邊,嚴樂彤踉蹌著,后退兩步才重新站穩。
這里太曬,楊舒沒心思在這兒跟聊天,正要走,看到前面一個男人大步而來。
他顯然是找嚴樂彤的,卻在目看到楊舒時,步子頓住。
隨后男人更加急切了些,朝這邊跑過來。
著楊舒,他眼底閃過一抹難以抑制的激:“小舒,好久不見。”
楊舒看都沒看他,徑直往前走。
下一瞬,的手腕被他攥住。
楊舒擰眉,臉淡下來。
看向何冬敘時,比看到嚴樂彤更加到厭惡。
何冬敘迎上眼底的冷漠,指尖力道不覺松了些,最后放開,有些無措和自責:“對不起,我只是想問問,你這幾年過得好嗎?”
楊舒一個字都不想跟他說,直接離開。
何冬敘定定在原地站著,始終著那道背影。
旁邊嚴樂彤嗤笑:“從你回國就時不時看微博,手機里全是的照片,如今人倒是見了,怎麼樣呢,看都懶得看你。”
何冬敘側目:“如果不是因為你,會這麼恨我嗎?”
嚴樂彤愣了下,旋即似聽到什麼笑話一樣,譏誚地勾:“你給自己撇清責任,當初是你自己堵著告白,結果被你媽發現的。我替你作證說是勾引的你,你當時也沒否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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