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燈關掉, 兩人一起進臥室。
楊舒站在床沿,問他:“你睡哪邊?”
“我都可以,你選吧。”
楊舒率先上了床, 朝邊上稍微挪了挪, 給他騰出位置來, 被子也主分他一些。
姜沛隨之掀開被子躺進來。
他離自己有些近, 楊舒下意識往邊上挪了點,忽然想起什麼,把蓋在姜沛上的被子扯下來:“你去把客廳那床被子拿過來。”
對上姜沛困的視線,楊舒淡定地用手在床頭比著畫了條線,“雖然我好心收留你, 但是我們還是要按照約定來,給彼此留點私人的空間。你自己蓋一床被子,我們各睡各的,不要過界,不然我會把你踹下去的。”
姜沛神稍愣,垂眸向手指劃過后,床褥上留下的一條褶皺。
懶散笑了聲,他重新起來,去客廳拿回那條被子。
折回來時, 楊舒已經裹著被子躺下了, 閉著眼。
姜沛看到睫時而輕輕, 眼睛慢慢掀開一條, 瞧見他后,很快又若無其事地闔上。
他彎彎角, 在旁邊躺下。
“關燈。”開口下命令。
姜沛看一眼, 散漫地問:“我看你這床也沒有很大, 咱們倆一人一床被子,你不覺得太占空間了嗎?萬一你睡著不小心翻個,掉下去了怎麼辦?”
楊舒睜開眼:“我睡相很好,不用你心。”
“那我睡相不好,掉下去了怎麼辦?”
“掉下去你再爬起來。”
“……”
“行吧,真是親朋友。”姜沛關掉燈。
楊舒覺眼前一黑,旁邊窸窸窣窣間男人躺下來。
兩人不是第一次在床上,但什麼也不干純睡覺,應該算是第一次。
楊舒有些不自在,先前的那點困意散去,余總止不住往那邊看。
適應了黑暗,約能看到旁邊男人的形廓。
姜沛躺下后便再沒了靜,呼吸也均勻,應該是先前在客廳睡不好,熬太久,此時一沾床就睡了。
邊多個男人,楊舒睡不著,起手機刷了一會兒,沒什麼好玩的,又放回床頭。
覺得熱,在床上側過來翻過去,總鬧出靜。
胳膊忽然隔著被子被一只手按住,楊舒神稍僵,眼睫翕兩下。
姜沛臉過來,溫熱的氣息落在耳畔:“睡不著?我陪你聊聊天?”
原來他沒睡,楊舒手把他臉推開,口是心非:“睡得著,我跟你有什麼天好聊的?”
姜沛重新躺回去,雙臂疊枕在腦后,悠悠慨:“你還真是用完便扔,穿上服就翻臉不認人了。”
他嘖了聲,“有渣潛質。”
“……”
楊舒翻了個,背對著他,不理人。
——
楊舒也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雖然睡難了點,后半夜睡得還沉。
第二天迷迷糊糊間,覺自己躺在姜沛的懷里,枕著他的臂彎,懷抱很溫暖,有悉的氣息縈繞在鼻端,莫名讓人依。
楊舒子微微了下,在他懷里蹭了蹭,本能環上他的腰尋了個更舒服的位置繼續睡。
半夢半醒間,腦子里驀然冒出一個疑問:他們倆不是各蓋一條被子嗎?怎麼會被姜沛抱著?
剛剛怎麼還在他懷里蹭了蹭去?!!
楊舒當即清醒過來,推開他,猛地坐起。
姜沛被推得睜開眼,懶懶看著,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啞:“醒了?”
楊舒看看他,再看看兩人上蓋的同一條被子。
是姜沛昨晚上蓋的那條。
怎麼鉆姜沛被子里去了?
原本想質問他為什麼過界的,此時看著姜沛的被子,楊舒還沒開口,氣焰已經降下去大半。
過界的人好像是。
楊舒的張著醞釀半天,最后又乖乖閉上,罵他的話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還有點懵,自己睡相沒有很差的,也不知道怎麼就鉆姜沛被子里去的。
姜沛著的表,眼底閃過一抹戲謔的笑。
他撈起床頭手機看了眼時間,毫不計較昨晚被占便宜的事,沒事人一樣地開口:“早著呢,你不是已經放假了,再睡會兒。”
他說著起去了浴室。
里面嘩嘩的流水聲傳來,楊舒看著被丟在一旁的另外一床被子,無辜地抓抓頭發。
邪了門了了。
平復一會兒,厚著臉皮重新躺回去。
不就摟他睡了一晚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姜沛也沒質問,就當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而且,本來就是的屋,的床,的被子,想睡哪就睡哪。
昨晚制定的規則,只對姜沛一個人有限制,對自己是沒有的。
嗯,就是這樣。
不算說話不算話。
一番心里安之后,楊舒心里舒坦了。
很快浴室的門開了,楊舒閉著眼裝睡。
姜沛穿上服,打好領帶,將腕表重新戴上,余看了眼床上的那抹影。
頓了頓,他試著問:“要不要吃早餐?”
攏著被子含糊地應:“不要,我再睡會兒,起來自己弄吃的。”
這個點確實還早,姜沛也不強迫。
“我今天要出差,年前才回。”姜沛又說了一句。
楊舒隨便“嗯”了聲。
要出門時,他想到昨晚梁雯發的微信語音。
默了片刻,又開口:“姜讓你去我家過年,怎麼沒應?”
床上的人沒回應。
姜沛覺得不至于睡這麼快,大概是不想回。
姜沛張了張口,最后什麼也沒說:“不想去就算了,現在過年都沒什麼年味,在哪都一樣。”
楊舒依舊閉著眼沒吭聲。
直到聽見臥室門關上的聲音,睜開眼,姜沛已經走了。
——
年底結案量大,庭審也多。
接下來幾天姜沛異常忙碌,大部分時間不是在出差,便是在出差的路上。
最后一個案子比較重要,涉及金額也大,他和傅文琛、錢一銘三人共同參與其中。
在城待了幾天,臘月二十九才返回長莞。
回律所的路上,傅文琛開著車,姜沛坐副駕。
后面錢一銘四仰八叉地躺著,不停抱怨:“明天都除夕了,咱們忙到現在覺都沒好好睡過,朋友還跟我鬧脾氣,我可太難了。”
錢一銘和友都是鶴橋古鎮那邊的,家里相親介紹認識,互相看對了眼,就試著在一起。
孩來長莞找了一個不錯的工作,和錢一銘的關系得也好,兩人隔三差五秀恩。
前幾天錢一銘友放假,想跟他一起回老家,結果他忙得電話都顧不上接,最后就把朋友給得罪了。
現在友已經自己買機票回老家了,剩他自己。
剛剛這一路上,錢一銘不停打電話過去,對方拒接。
“我是真的忙,覺都沒睡好過,又不是故意不回消息不接電話的,現在的孩子真是氣太大了。”錢一銘看向副駕的姜沛,“沛哥,你家攝影師跟你鬧別扭沒有?”
姜沛此刻正冷著臉看微信。
從他出差到現在,整整八天,他是因為忙才沒給楊舒發消息。
而放年假天天在家閑著,也一條消息都沒給他。
這麼多天,明知道他出差在外。
不說問兩句了,連個標點符號都不愿意發過來一個。
姜沛手機息屏裝進口袋,倚著靠背雙手抱臂,耷拉著眼皮淡淡道:“我朋友比較乖,從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跟我生氣。”
錢一銘聽完很是羨慕:“我家寶寶怎麼就不能學學你家這樣呢,回頭讓們倆認識認識,讓楊舒開導開導。”
姜沛冷冷扯了下角。
就楊舒那沒心沒肺的勁兒,開導完恐怕你的朋友該沒了。
駕駛位的傅文琛把著方向盤,很隨意地開腔:“老錢知足吧,給你使子是在意你,等什麼時候人家十天半個月不給你發次消息,你再嘗嘗什麼味兒。”
姜沛挑眉,氣地笑了聲:“傅哥這語氣,一看就是嘗過了。”
后座錢一銘頓時來了興致,扶著靠背湊過來:“傅哥,沒聽你講過你前妻,什麼樣的孩啊,跟我們倆講講?”
傅文琛臉上笑意淡下來:“我這寬你呢,你扯我干嘛?”
“咱們也共事這麼久了,都從來沒聽你說過這事,一直諱莫如深,搞得我更好奇了。你就說說嫂子是什麼樣的孩,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唄?”
傅文琛話不是很多,也潔自好,錢一銘不他能喜歡什麼樣的異。
傅文琛看著前方的路,車速緩下來,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們倆結婚的時候,大學還沒畢業,很漂亮,很溫,跟現在很不一樣。”
錢一銘好奇:“現在什麼樣?”
傅文琛沉著:“現在的,時尚,有氣場,是個很厲害的攝影師,更是個干練知的強人。”
“你前妻也是個攝影師?”錢一銘有些驚起,又看看姜沛,忽而慨,“你倆怎麼都找攝影師,搞得我朋友不是攝影師還顯得清新俗了起來。不過攝影圈就那麼大,前嫂子和楊舒沒準認識吧。”
傅文琛道:“凌韻攝影工作室的法定代表人江凌,就是我前妻。”
錢一銘臉上一閃而逝的錯愕,但隨即想想,這里面似乎是有蛛馬跡可循的。
難怪上次攝影工作室的案子,傅哥看起來關心的。
不過既然這樣,們攝影工作室打司找沛哥不找傅哥,就很耐人尋味了。
車廂安靜了片刻,錢一銘揭過這個話題:“對了,祥騁的那個案子明年開春就庭審了,委托人齊董在塞爾維亞養病,我們過年期間得去那邊跟他進一步談談。如今大過年的,我下午就飛回老家了,朋友還沒哄好,那邊一時半會兒我是顧不上了,你們倆誰找時間去一趟?”
傅文琛想了想,正要開口,姜沛淡聲道:“我去。”
錢一銘過來:“沛哥,人家楊攝影師就算,不在手機上跟你抱怨,心里肯定是希你陪著的,你這剛回來就又往外跑,也太不合適了。要我說傅哥孤家寡人一個,他去最好。”
姜沛臉上沒什麼緒:“這個案子之前就是我在跟進,也最了解案,我跟齊董通最好。”
頓了頓,他道,“飛去塞爾維亞的機票,我已經提前買好了。”
錢一銘想了想,點頭:“行吧,不愧是沛哥,談了還這麼工作狂,就是可憐楊攝影師了,怎麼就看上你了?”
姜沛垂首又看了眼毫無靜的微信界面。
他緩緩側首,神淡漠地看向窗外。
——
三人回到律所,做完最后的收尾工作,才各自下班回家。
姜沛本來想先去落心小區,遲疑了一下,想到上午梁雯給他打電話,最后驅車回了C大。
到家剛好趕上中午的飯點,因為知道姜沛回來,梁雯做了一桌子菜。
最后兩道菜還沒好,梁雯和姜稟懷在廚房。
姜沛在餐桌前坐著,旁邊的姜捧著手機聚會神打游戲。
姜冷不丁冒出來一句:“對面手落單了,殘,我去拿個人頭。”
姜沛皺眉看過來,還未開口,手機里悉甜的聲音響起,“別去,草叢里應該有人,小心上當,我馬上趕到。”
姜:“哦,好。”
過了一會兒,姜興道:“舒舒你好厲害,一人拿三殺!”
“小意思。”楊舒的聲音順著電流傳過來,懶懶的,帶著幾分閑散與愜意,“應該能一波了,大家一起上高地。”
姜沛靜靜在旁邊坐著,時不時聽到那邊悅耳的音,心口的位置仿佛被什麼給撓了一下,有些。
一局游戲很快結束,楊舒和姜閑聊了兩句,楊舒問:“還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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