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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妾如她》 第25章 第 25 章[四合一]

 可回過神來,卻突然想笑了。

 哪來的夫君?

 眼前這位五爺,難道不是宴夫人的夫君嗎?

 俞姝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和這位五爺,從來都說不到一去。

 原本只是進京看眼,越被弄進了這國公府給他做妾;他規矩重,對嚴苛無所謂,只要能讓逃了就行;可衛澤言親自過來尋,他卻屢屢現,以至于三次都沒能走;如今一時半會走不了了,他還要揪著折騰。

 俞姝真是太累了,累到不想再去應對這些,也不想去去弄明白這位“夫君”的心思。

 淡淡道,“婢妾位卑,本也不該管這些事,五爺若是覺得婢妾所作所為不合規矩,婢妾認罰就是。”

 這般說了,心想可以歇了吧。

 但話音未落,只聽上首突然有了茶盅摔在地上的碎裂聲——

 砰!

 西廂房中的氣氛,抑的讓人不過氣來。

 詹司柏看住了自己的妾。

 妾在一愣之后,垂頭跪了下來。

 “是婢妾的不是,五爺莫要驚擾了夫人。”

 詹五爺笑了。

 他想,自己真是想得太多了。

 因為昨日無心問得一句話,快馬加鞭地去了靈螺寺;聽說下山采藥,只怕走失甚至與賊人撞見,出手封山;又兩次三番的問原委,怕被別人算計;如今得了魏家的況,他第一反應就是再給機會,跟說明白。

 可是呢?

 倒是維護其魏家,提防了他,如今又“規矩”地很,主求罰,還怕驚擾了夫人。

 他不知自己心里又怎樣的波濤翻涌,只是忍不住道。

 “你說這個?可夫人就是因為找你才犯了癥。”

 他說了,卻見頭低得更深了,但只有更加冷淡的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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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妾有罪。”

 男人不知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樣的態度和回答,但現在不是眼下的所做所言。

 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低頭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妾。

 “好!你既然想罰,那就罰吧!足淺雨汀,三月不得出門!”

 話音落地,甩袖而去。

 房中的氣氛沒有半分松快,俞姝卻在這里,扶著凳子站了起來。

 朝著外面喧鬧的庭院“看”過去,太醫在給那位五爺說宴夫人的病,那位五爺在聽完之后,又去了夫人的正房。

 扯了扯角。

 如此怒火,不僅是怪與魏家牽扯,更怪令他的妻子犯了舊病吧?

 那五爺倒是護他妻子的,只是不知納妾做什麼用?

 哦,是生子。

 俞姝諷笑著默了默。

 深秋的夜風吹得窗欞發出咣咣鐺鐺的聲響。

 反正一時半會走不了了,在這國公府里,足就足吧。

 *

 經太醫的手,宴夫人很快平穩了下來。

 是夜,京城又下起了秋雨,淅淅瀝瀝,綿綿不斷,將寒意遍布京城的每一個角落里。

 冷武閣。

 文澤在廊下磨磨蹭蹭,侍衛首領林驍瞧見了他。

 “磨蹭什麼呢?”他說完,看到了文澤手里的酒。

 “給五爺的?”林驍問。

 文澤點了點頭,嘆了口氣,“第五瓶了... ...奴才真不敢再拿過去了,五爺已經許多年沒喝過這麼多酒了。”

 林驍也甚是驚訝,回頭看到了假山上的涼亭,有人獨自一個坐在雨幕的涼亭里,一杯接一杯地喝著。

 他喝得極快,一仰頭就飲盡一杯。

 林驍了文澤,“你沒勸勸五爺?”

 “當然勸了,但五爺眼神嚇人,奴才也不敢多勸啊。”

 林驍為難了,“那到底是為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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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文澤也不知道,“今日除了夫人犯了舊病,其他并沒有什麼大事,只是... ...”

 他猶豫著,林驍催促他快說。

 文澤低了聲音,“只是從五爺在正院罰了韓姨娘足三月之后,臉就變得極其難看。”

 林驍撓了撓頭,沒明白。

 “五爺罰了韓姨娘足,自己臉變得極其難看?”

 林曉覺得,要是臉難看,也該是罰的韓姨娘吧。

 他問了文澤,文澤卻說不是。

 “韓姨娘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可五爺就... ...”

 話沒說完,亭中飲酒的人一個眼神瞧了過來。

 “拿酒過來。”

 文澤不敢再說了,別了林驍從雨里跑了過去。

 但他看著桌上歪倒的空瓶,實在沒忍住,又勸了一句。

 “五爺別喝了,您今日喝得太多了。”

 男人掃了一眼桌面,拿起一盅仰頭飲盡了。

 “多嗎?”

 他說了,讓文澤把剛拿來的酒,給他斟上,還道,“再拿兩瓶過來。”

 文澤一聽,直接跪了下來。

 “五爺今日喝得太多了,實在不能再喝了。”

 他見五爺一連飲了兩杯下去,把心一橫,道。

 “奴才斗膽說一句,您若是和韓姨娘鬧了不痛快,奴才去把韓姨娘請來,您再和韓姨娘重新說說,行嗎?”

 詹司柏聽了這話,足足愣了幾息,幾息過后,笑出了聲來。

 “瞧瞧,連你都以為我是因不快!”

 他繼續笑著,醉了酒的眼眸中卻一片意。

 他目掃到隔岸只有約燈火的淺雨汀,說怎麼會呢,“只是個妾室而已,能有什麼要?我又憑什麼因不快?!”

 話音落地,又是一杯酒仰頭飲盡。

 “不要廢話... ...去再拿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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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淺雨汀。

 俞姝膝蓋腫了。

 姜和薛薇幫用涼巾敷了膝蓋,“姨娘眼睛不好,從靈螺寺一路石階走下來十分費力,天又冷得,約莫是傷了膝蓋了。”

 姜說著嘆氣,薛薇道,“那就請大夫來給姨娘瞧瞧吧。”

 姜猶豫不定,端著水盆進了房中,看到自家姨娘就坐在窗邊的小榻上,推開了窗戶,吹著雨夜的風,不知道在想什麼。

 姜放下水盆,拿了裳給披上,又瞧了一眼的膝蓋。

 “姨娘,要不要奴婢去給您請劉大夫瞧瞧?”

 俞姝笑了笑,搖了頭。

 仍然“看”向外面,“五爺前腳關我閉,后腳我就請大夫,在五爺眼里,豈不是裝病跟夫人爭寵?”

 “可姨娘不是裝病,是真病了呀!”

 俞姝說沒區別,“五爺覺得我裝病就是裝病,真假并不重要。”

 就像他覺得魏家有罪活該,又覺得是害夫人犯病一樣,沒差。

 說算了,“你就算去了,五爺也未必答應替我延醫問藥,反而該盼著夫人安穩。五爺那般看重夫人,夫人好了我就能松快些,若是夫人不好了,我在他眼里就是犯了滔天大罪。有什麼資格請大夫?”

 俞姝說著,笑了一聲。

 可姜覺得完全不是這樣。

 “姨娘,不是這樣的,五爺也很看重姨娘的... ...”

 俞姝搖頭。

 說這話不用再說了。

 “這是不可能的事。”

 來這國公府的原因是什麼,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談什麼看重呢?

 俞姝突然覺得閉也不錯,至不用對懷孕的事擔心了。

 又是一陣風從冷武閣的方向吹了過來,俞姝親手關上了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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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夫人休養的這幾天,除了老夫人和五爺各去了兩趟正院看,其余事幾乎沒有。

 闔府上下恢復了從前的安靜,安靜到會有人以為府里還是原來的樣子,那位侍奉五爺的韓姨娘,從來就沒有來過。

 *

 詹興武和鄭氏要回去了,前者還有公務在,后者惦記著家里的孩子。

 可是詹淑慧說腳痛本無法長途跋涉地回家,雖然涿州并不遠,但道,“我還是在京里養幾天吧,等哥哥過些日子來接我。”

 詹興武答應了魏連凱辦事,過些日是要回來的,便道了好。

 只是鄭氏瞧了瞧,“你可真是沉得住氣,你未婚夫,說不定已經在涿州等著你了,你還是快快養好,早點回去吧。”

 詹淑慧在“未婚夫”三個字里抿了抿,轉回了房中,臉瞬間垮了下來。

 未婚夫?那個瘸子嗎?

 是定了親的,但是他那未婚夫是個千戶家中次子,不似長子能承爵,也不如幺子得寵。

 覺得這樣下去,豈不是什麼都得不到,就和那人說,該去外面累積軍功。

 如今兵荒馬的,但凡能領兵殺些人,有了軍功就好升遷了,不用靠著家里了。

 誰想那人出了門去,人沒殺到,卻被人砍斷了一條

 接到他來信的那天,眼睛差點哭瞎了。

 難道就只能嫁給一個不寵還斷了的次子?!

 這消息旁人還不知道,也沒有說出去,聽聞哥哥進京就跟了過來。

 原本只是想哥哥能得了五爺青眼,也能提拔那沒用的次子一把。

 但進京第一天,就看到了穆行州。

 從前也是見過穆行州的,那會,穆行州被五爺撿了養在國公府,沒名沒分地像個家奴。

 但這些年不見,穆行州竟然了五爺的副將,是五爺的絕對親信!

 立刻就讓人打聽了,穆行州沒有婚,甚至沒定親,五爺也不著急。

 這難道,不是給的機會嗎?

 說起來,可是五爺的親表妹,穆行州娶不是正合適?

 但那穆行州木得很,見了面一句話都不肯多說,綢緞鋪那次,故意將韓姨娘帶了過去。

 好歹韓姨娘同穆行州絡,能幫留穆行州多說幾句。

 誰想穆行州還是要走,一心急,就趁推了韓姨娘一把,順勢把穆行州留了下來... ...

 后來又把簪子故意落在了穆行州,之后佯裝去尋,宴夫人還提及了和穆行州相配。

 那時面上怯,心中卻是極高興的。

 若能嫁了穆行州,就不用跟著瘸子過苦日子了!

 可穆行州竟然轉就走了。

 詹淑慧想到這,忍不住沮喪,難道穆行州也覺得自己是五爺生母的娘家人,所以不喜?

 沒辦法了,若是失了這個機會,就要嫁給瘸子了。

 而兄嫂對那未婚夫十分滿意,本不在乎。

 只能自救。

 于是找了三舅魏連凱夫妻,讓魏連凱夫妻給幫忙。

 作為回報,把韓姨娘弄過去,讓魏連凱夫妻有機會請韓姨娘給他們幫忙。

 原本的設想是那位盲韓姨娘落坑,去找人救

 當然去找穆行州,但會和穆行州一同掉進魏連凱之前替挖好的另一個陷阱里。

 孤男寡,若是時間長了,可就說不清了。

 而魏連凱夫妻這邊,會把韓姨娘救上來,有了救人的恩,他們求韓姨娘言兩句,也就順理章。

 一切都這麼完

 可誰能想到,沒把韓姨娘引進坑里,反而韓姨娘推了一把,把推了進去。

 要懷疑那韓姨娘,到底是不是瞎子了?!

 上次推了一把,讓和穆行州多相一會,不是好用的嗎?

 怎麼這次韓姨娘變得不好用了?

 詹淑慧越想越覺得難過,偏偏一貫在人前好形象,又怕被人發現的計劃,只能忍了這口氣。

 這個韓姨娘用起來不稱手了,不僅不稱手,還有點說不出的怪異。

 明明是個無著無落的盲,卻“眼明心亮”的

 就好像能看穿自己似得。

 詹淑慧這麼一想,又多這盲多了些害怕,更怕看出自己的意圖,告訴了別人。

 可一時也沒辦法,只能躲著點那韓姨娘了。

 念及此,委屈了起來,不由地撇了小,拿起帕子抹了一會眼淚。

 但隨后傳來的消息,讓詹淑慧忍不住一瞬間破涕為笑。

 “姑娘,韓姨娘犯了五爺的規矩,被五爺足了!”

 詹淑慧這次忍不住了,徑直道,“太好了!真是活該!”

 *

 一連幾日,詹興武夫婦回了涿州,詹五爺卻只在冷武閣,不肯踏足國公府院一步。

 宴夫人病好了就開始犯愁,“五爺不回來,韓姨娘又被足,這孩子的事越發沒著落了。”

 問周嬤嬤,“你覺得此時納妾,合適嗎?”

 周嬤嬤笑了一聲,“您都這麼問了,可見您也覺得五爺不會愿意的。”

 宴夫人閉起了眼睛,了太

 “那怎麼辦?前幾日宮里還派了人來看我,順道問起了五爺子嗣的事... ...不行,要盡快讓韓氏懷孕。”

 這麼說,周嬤嬤倒是想到了什麼。

 “聽說韓姨娘傷了膝蓋,好些日了,還沒恢復齊全。要不然夫人讓老奴去問問五爺,看能不能給韓姨娘請個大夫。”

 宴夫人一聽就道好,“正好探探五爺的意思。”

 周嬤嬤應了,這便去了。

 *

 冷武閣。

 穆行州前來匯報消息,聞到了五爺書房的酒氣。

 據文澤說,五爺這幾日,每晚都深夜飲酒,文澤因為送酒不及時,被訓斥了幾次,還丟了這個月的月例銀子。

 穆行州一連幾日都在外面,今日才剛回來。

 他小心瞧著這位五爺,把自己的消息匯報了來。

 五爺神寡淡,未置一評,半晌才問了一句。

 “應找到了嗎?”

 那日靈螺寺潛藏的賊人跑得那般快,穆行州有所懷疑。

 但他說沒有,“沒查出來有應。也許是巧了,或者聽了風吹草便及時撤退... ...不過,屬下沒查到他們去靈螺寺做什麼。”

 那日上靈螺寺的人實在太多,到過后山的人也不本無從查證。

 五爺垂眸思量,“這件事先放放。”

 他又說起了另一件事。

 “襄王那邊讓人盯點,傳我的話下去,讓人時刻做好準備襲,但千萬不能走了風聲。”

 要是襲虞城這件事再出了差錯,那他手下可能就真有細作了。

 而且那細作,恐怕還是個消息有十分靈通、卻藏得很深的細作... ...

 他提醒了穆行州去傳話,穆行州曉得這事的要,親自去了。

 只是走之前,小聲道了一句,“五爺還是... ...喝點酒... ...”

 他說了,房中一片寂靜。

 那五爺什麼都沒說,只是眸越發深重。

 穆行州剛走,周嬤嬤就到了。

 周嬤嬤先替宴夫人關心了一下五爺,瞧著這位五爺臉發沉,眸冷清,要說的話就在舌邊卷了一圈。

 五爺瞧了一眼,“嬤嬤有什麼話,直說就是。”

 周嬤嬤賠笑一聲。

 “是這樣,夫人聽說了淺雨汀的事。”說著,看著這位五爺。

 “韓姨娘那日從靈螺寺下山,損傷了膝蓋,沒想到好幾日了,也不見好轉... ...夫人今日才知道,就打發老奴問五爺,要不要給韓姨娘請個大夫?”

 話音落地,書房里靜了靜。

 詹五爺拿著折子的手頓了一下。

 他想起了那天,他抱了夫人回京看病,讓自行下山的事

 男人將折子按在了書案上,眉頭皺了起來。

 從靈螺寺上香那日到今天,已經好多日了,他完全沒聽說... ...

 他開口就想問什麼,但話到了邊,忽然又別過了頭去。

 他臉沉的厲害,繼續拿起折子理事。

 “韓姨娘的事,以后都不用告訴我,夫人看著辦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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