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班不久，向晗再次來到了柳俊的辦公室。

「向晗同志來了，請坐。」

柳俊從辦公桌後轉出來，笑著與向晗握手寒暄。

「省長，有幾個幹部擬任人選，我想向你做個彙報。」

柯啟帆一退出去，向晗就微笑著對柳俊說道，語氣比較恭謹。

柳俊暗暗詫異，儘管他就任省長之後，向晗對他比較配合，外界傳聞也是向晗在向他靠攏，不過主上門向他彙報幹部擬任人選，這還是頭一回。

一般來說，出現這種變化，總是會有原因的。

向晗這個態度，也意味著又向著柳俊靠攏了一步，再發展下去，向晗就真可能重新站隊了。當然，這種站隊是有局限的，就是在A省範圍之，與柳俊攜手合作。

譬如以前的崔福誠，與柳俊關係極好，但本質上，崔福誠是何延安線上的幹部。

柳俊臉上不聲，微微一笑，擺了擺手，說道：「向部長，客氣話就不說了吧？」

工作上，向晗一貫乾淨利落，客氣了兩句，馬上就切正題，開始向柳俊彙報幾個擬任幹部的況。通常臨近年底，不會做重要的人事調整，除非發生意外狀況。向晗彙報的這幾個擬任幹部，都屬於這種意外況，崗位出現了空缺，繼續有人填補。

當然，也不是特別重要的職務，大部分是副廳級幹部。

柳俊聽了一會，就知道向晗為什麼要向他做彙報了，這幾個副廳級幹部的調整，多數是省直部門的職務。照理是應該由他這個省長提出來的，但現在，卻是組織部先提出來了，可見是劉飛鵬那邊的意思。

近來劉飛鵬在人事問題上比較強，也比較主。

看來劉飛鵬已經調整了自己的「鬥爭策略」。以前因為大派系的要求，劉飛鵬糾纏於的行政事務，與柳俊打擂臺，先就理虧三分，有「手長」的嫌疑。一連吃了幾回敗仗，劉飛鵬不得不調整策略。開始在幹部問題上下大力氣。

書記管帽子，這是組織原則，劉飛鵬這樣做，佔了理，也佔據了主權。

從子上來說，誰掌握了帽子，誰就佔據了最終的主權。

劉飛鵬算是回到了「正道」上。

對於劉飛鵬這招，柳俊還真不是那麼好破解。雖說省直部門的幹部任用，省長有很大的話語權，但省委書記卻是正管，劉飛鵬這麼干，令人無可厚非。

這個時候，向晗的「主」就顯得尤為重要。

從向晗彙報的這幾個人選來看，無疑都是現了劉飛鵬的意志。當然，是不是最終能在常委會上順利通過，還要看柳俊的意見。就某個重要的幹部擬任來說，柳俊可以擺明車馬，利用他在常委會上並不弱於劉飛鵬的實力來予以否決，將自己屬意的幹部推上那個位置。但這樣的事，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干。省委書記在幹部問題上不能落實自己的意志，總是被省長掐住脖子，本就能說明很多問題。

中央也絕不會坐視不理。

到時候，A省省委班子，可能又將面臨一次非正常的調整。

劉飛鵬或許就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迫柳俊做出讓步。或許是想讓柳俊一怒之下做出什麼逾格的舉來，劉飛鵬好藉此發難。

端的好手段。

這種形，柳俊早就有預料。劉飛鵬不是笨人，前段時間是因為大派系的影響，了方寸，被柳俊鑽了空子。如今靜下心來，好好琢磨一番，自然有利害的招數。

二把手向一把手發起衝擊，先就於劣勢。

這不是能力問題，這是制問題。

說起來，柳俊也沒有太好的應對手段，只能見招拆招了。

這一回調整的幾個位置，其中只有一個是柳俊比較關注的，那就是省公安廳副廳長的位置。向晗提出的人選，也完全現了莊國勝的意志。

「省長，公安廳主管治安的副廳長，我這裏還有一個擬任人選。」

向晗通報了況之後，又徐徐說道，抬手輕輕捋了捋頭髮。

柳俊微笑點頭。

「我看王博超同志就比較合適。王博超以前擔任過省廳治安總隊的總隊長，一直是治安戰線的專家。這樣一位經驗富的同志，總是放在下邊市局，似乎是有點屈才了。」

柳俊又是微微一笑。

向晗如此提議，可以說已經明白無誤向他靠攏了。任誰都知道，王博超是柳俊的鐵桿親信，嫡系中的嫡系，專程從N省調過來的。

向晗很清楚，柳俊一直想向省公安廳「摻沙子」，王博超能力強，資格老，由他出任這個主管治安的副廳長，很是合適，莊國勝也不一定能夠得住他。

只是向晗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選擇向柳俊靠攏，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基本上，我同意向部長的建議，王博超擔任省廳副廳長，是比較合適的人選。」

柳俊沒有過多猶豫，點頭贊同向晗的意見。不管向晗是出於何種原因要向柳俊靠攏，柳俊都是比較歡迎的，不可能將向晗拒之門外。

「那，我就按照這個名單，上書記辦公會議吧。」向晗嫣然一笑，合上了手中的資料夾，笑著問道：「省長今晚上有沒有時間，去我那裏坐一坐。玉驊從S省帶過來一些土特產，想要一手，請省長和嚴菲同志嘗嘗他的手藝。」

柳俊笑道：「這麼說，玉驊同志還是一個模範丈夫了，這個可真是沒有想到。好，既然玉驊同志要一手，我當然要捧場了。」

……

晚餐時分，柳俊和嚴菲雙雙出現在向晗居住的十五號樓。

向晗親自在門口迎客，引領兩人進別墅客廳。

李玉驊聞聲從廚房裏出來，圍著圍，頭上還帶著一頂潔白的廚師帽，笑呵呵地說道：「柳省長和嚴菲同志來了，快請坐，我正在工作，就不和兩位客氣了，呵呵，一會就好了。」

見了這個妝扮，柳俊笑著說道：「玉驊同志，真是看不出來啊，你還是個大廚呢！」

「大廚可談不上，也就比向晗手藝好一點。當初才結婚那會，我可是吃足了苦頭，這才痛下決心自己手……主席教導我們，自己手足食嘛……」

李玉驊哈哈打得很響，似乎大夥真是多年的好朋友了。

柳俊打趣道：「這麼說，你也是上梁山了？向部長以前待你！」

「就是，你要是吃過做的飯菜，就能理解我當初的了。」

向晗瞪眼道：「哎，你要秀手藝你就秀手藝，別污衊我啊，我做的麵條還是很好吃的。」

大夥都笑了起來。

柳衙不由又想起了白楊下的麵條，估計向晗與白楊的廚藝不相伯仲。果真如此的話，倒也真是難為李玉驊了。

十五號樓依舊是暗香撲鼻。

嚴菲詫異地問道：「向部長，你家裏種了玫瑰花？」

向晗笑道：「是晾乾了的玫瑰花瓣，不花多錢，卻能讓人心暢快。」

嚴菲忙即說道：「這個主意真好，我也去弄點玫瑰花瓣來。」

柳俊笑道：「這個容易，玉蘭市臺鎮楊柳村有個千畝玫瑰園，可以他們每天給你送過來。簽訂個長期的送貨合同就是了。向部長就是這麼做的吧？」

向晗微笑點頭：「嚴菲同志真有意的話，我明天就跟他們說說，要他們每天多送一些花瓣過來。」

嚴菲點點頭，說道：「向部長，你我的名字吧。」

嚴菲不是制的人，被人口口聲聲「嚴菲同志」，覺得太生了。

向晗笑道：「好啊，我就跟省長學習，你菲菲吧。哎呀，沒有見到你之前，我真是沒有想到，世界上還有如此麗出塵的子，省長好福氣啊！」

對於這樣的讚譽，柳省長倒是從不謙虛，輕輕落。

其實在柳俊的心，三十幾歲位至省長，還不是他最得意的，柳省長真正到驕傲的事，乃是擁有這幾位風姿各異，千百的紅知己。

這樣的子，人生得一已是難求，他卻擁有數位之多，果真是好福氣。

「謝謝！」

嚴菲更是不知道謙虛為何，嫣然輕笑，燦爛無匹。

廚房裏傳來鍋鑊擊的聲音和一陣陣的清香，很快，李玉驊就笑著招呼大家席。柳俊幾人來到餐廳，餐桌上早已做好了幾個緻的菜肴。

柳俊一見，卻微微一愣。

「太湖三寶」，「松鼠鱖魚」，「響油鱔糊」……不都是白無瑕曾經親手給他做過的幾道名菜嗎？料不到李玉驊也會做。只不過那道松鼠鱖魚，刀工不是很到家，那魚還是像魚多，不大像是一隻松鼠。

這樣難怪，李玉驊畢竟是國企老總，不是正經的廚師，能夠做出這幾個名菜，略韻味，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只不知李玉驊向晗兩口子下了偌大心，到底有什麼事要請柳俊幫忙？

結合向晗上班時的主彙報，再加上眼前這桌盛的菜肴，如果說純粹只是為了拉攏和他柳省長的，未免自視太高了。

都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政治上尤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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