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主席，雷厲風行啊！」

長城俱樂部的游泳池裡，柳俊甩甩滿的水珠，坐到躺椅里，對邊的邱晴川說道。

邱晴川比較鬱悶。說好是做水療的，到了長城俱樂部，省長大人臨時改變主意，拉他過來游泳。邱晴川要待不去，又拉不下面子，只得不不願的來了。

到了游泳池邊，面對一泓清水，柳省長興緻大發，將自己當了「浪里白條」，大秀泳技。邱主席躺在那裡，自顧喝果飲料，正眼也不向水裡的柳省長看一眼。

不帶這麼搞的。

這人就是在明著人嘛！

誰不知道邱主席不好游泳啊？

事實上，邱主席對一切劇烈的育運，均不好。泡在溫水裡，讓小妹做個按，倒是可以。其實，柳省長倒是一片好心，看他的小板不大結實，想要給他好好鍛煉一下。

誰知育運這個事，還真是勉強不來。邱晴川不好這個，柳省長也沒轍。

柳俊裡說的「雷厲風行」，指的自然不是邱主席的育運，指的是他的工作。

上次秋水酒店一晤，兩人談笑間定下大計，邱晴川隨即付諸行。對違規作最嚴重的四個國有商業銀行省分行派出了督察組。準備拿這四隻「大猴子」開刀。

其中就有S省某商業銀行的行長孔學海！

邱晴川此舉，不但震驚了金融界，也震驚了國政壇。柳晉才將邱晴川放到銀監會主席的位置上，本就令得那邊很不高興，卻又不好阻攔。兩大政治集團力，那邊縱然勢力強大，也要小心在意。這原本就是一個兩難的選擇題。

不讓邱晴川上這個銀監會主席，怕引發邱晴川背後的大勢力強烈反彈，得不償失。同意邱晴川上銀監會主席，又擔心邱晴川像在D省時那樣，把出鐵腕手段整治金融秩序。混不堪的金融秩序之後，藏著無數的，足以對某些大人構致命威脅。

兩相權衡，最終邱晴川走上了這個危機四伏的崗位。

很多人都希，邱晴川的表現，如同他日常表現出來的氣度，穩健，顧忌到方方面面的影響，不會像個愣頭青一般，「恣意胡為」。

邱晴川在D省「大開殺戒」，可以理解。畢竟那個時候，他正於強力的上升階段，剛剛上副部級領導崗位，又是錢建軍點名要過去的「開路先鋒」，不好好表現一番，說不過去，對他自的前程也有影響。如今到了正部級高位，年紀不過四十幾歲。依照國政壇的現狀，三五年之，邱晴川的職務和級別，均無可再升。那麼在這個時候，採取穩打穩紮的策略，安安穩穩做，正是大部分「僚」的正宗手法。

不料邱晴川卻大悖常理，上任伊始，銀監會的廳局級幹部尚未「認全」，便開始馬不停蹄地查賬。正當大夥惶惶不安，急準備對策的時候，邱晴川的「屠刀」已經高高舉起。

這位外表斯文有禮的正宗紅三代，貌似在D省曾經得到一個很不雅的外號——「殺豬佬」！

邱晴川瞥了邊渾淋淋的柳省長一眼，一聲不吭，繼續喝果。

「酷！」

柳俊笑道。

「邱主席，你真是酷斃了！」

邱晴川便深頭痛。真不明白這人，怎麼就能隨時隨地保持好心的。不過邱主席頭痛之餘，還真是起了點好奇之心，問道：「柳俊，你說說，你為什麼總是能保持好心呢？」

柳俊笑道：「你做了爸爸，心會不好啊？」

凌雅產子之事，雯雯已經告訴了邱晴川，笑嘻嘻地說「邱主席未來的兒媳婦已經誕生了」。雯雯做過B超，懷的是男孩子，馬上也要臨盆了。

「這段時間有點忙，倒是忘了這茬！來，恭喜你！」

邱晴川燦然一笑，舉起玻璃杯，朝柳俊示意道。

柳俊哈哈一笑，與邱晴川了一下杯。

這段時間，何大小姐親赴渝中省，開始施行「抗震宣傳」，不在長城俱樂部。不然的話，柳省長還真不敢在這裡「大聲嚷嚷」，自己又添了個兒。

何大小姐的醋意是不小的。何況自己「勾搭」上凌雅，本就違背了何夢瑩的「旨意」，就更加不好了。何大小姐若是得知此事，說不得，又要好好調侃一下柳省長了。

如同邱晴川對柳俊的調侃深頭痛，柳省長對何夢瑩的調侃也是一般的頭痛。

也正因為如此，這個游泳池裡，除了柳俊和邱晴川，還有好些個水極佳的年輕男。這些年輕男，男的高大健壯，的容貌秀，材傲人。其他酒店有專門的陪酒郎，他們則是專門陪泳的。當然，在長城俱樂部，他們只陪泳，不做別的。至於他們私下裡要與客人產生些什麼糾葛，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俱樂部一概不干涉。只要不在俱樂部出現緋聞就可以了。

以往柳俊過來游泳的時候，在此陪泳的只有一人——何夢瑩。

如今何夢瑩去了渝中省，何勝利做主，了這些年輕男過來，湊個熱鬧。何勝利也知道，柳俊風流歸風流，但從不和來歷不明的子糾纏。

一句話，此人只喜歡「良家」。

照說柳俊到了，何勝利當得過來作陪。只是今天會所里確實比較忙。眼見得就要召開五中全會，一些地方大員紛紛赴京，梳理在京師的人脈。各大俱樂部和豪華大酒店，均是生意火。何勝利如今等於是長城俱樂部事實上的當家人，其他的高巨賈，也要去陪著喝兩杯酒。

這個基本禮節，是要顧及到的。

來長城俱樂部消費的，均是與何武兩家關係切的大人，何勝利作為何家第三代直系子弟，可不能怠慢了這些人。

而且柳俊和邱晴川在一起，通常都會談論國家大事，何大不是那麼喜歡摻和。

這玩意，制的人談起來那是津津有味，制外的人聽來，卻真不怎麼「悅耳聽」。太費神思了。故此何勝利將兩位爺迎進游泳館，吩咐服務員好生招呼，便告辭而去。

「你打算四個都拿下？」柳俊躺在躺椅里，問道：「其中有一位，可是候補中委。」

邱晴川和柳俊，均是候補中委的份。

他們裡談到的那位候補中委，雖然只是省分行的一個行長，但資格甚老，也要算是世家子弟，故而黨職務不低。事實上，此番邱晴川鎖定的四個對象，均是大有來頭之輩。譬如孔學海，就不是省油的燈。但在四人之中，無論資歷還是來頭，均談不上拔尖，一般而已。

邱晴川將這樣四個「大傢伙」選定為第一波打擊對象，確然魄力非凡。

邱晴川淡然說道：「他要不是候補中委，我還不一定他。」

柳俊笑著出大拇指：「你牛！」

事實上，柳俊對邱晴川這個策略很認同。因為違規作的銀行實在太多，涉及到的金額過於龐大，按照邱晴川的話說，就是有一半的行長，不合格。面對這樣大面積的「災」，再用尋常「殺儆猴」的手段，明顯不管用。無法顯示邱晴川強力整頓金融秩序的決心。為了一舉震懾大部分行長，邱晴川決定拿其中份量最重，問題也最嚴重的四個行長開刀，就是正確的策略。

殺一兩隻，嚇唬幾隻小猴子是可以的，但要想嚇唬一大群大猴子，可就難了。在地方上，置一個鄉長，也嚇不住縣委書記。

「也不一定四個人都拿下，但是在五中全會之前，肯定要拿下其中一兩個，好好殺殺這歪風。」邱晴川很平靜地說道，稍頃，又加了一句：「其中一個，也許和人民幣升值泄事件有直接的關聯。」

決定在五中全會前拿下一兩個，實際上就已經指明了方向。

柳俊頓時揚起眉，說道：「那這個傢伙，可不能輕饒了。」

他家老爺子，被這事氣得夠嗆。

邱晴川微微一笑，說道：「我只管查賬，怎麼理，還得再商量。」

照說，銀監會是有這個權力的。但在實際作之中，理資深的正廳級幹部，尤其是金融系統的一方諸侯，確實不能由邱晴川一個人說了算。

柳俊輕輕「哼」了一聲，說道：「只要事實俱在，由不得他們抵賴。」

邱晴川點點頭，隨即又輕輕嘆了口氣，說道：「走到他們今天的位置，都不容易……」

作為金融系統的頂級英，邱晴川對於這些同僚，還是很有同心的。

柳俊很沉默了一下，說道：「慈不掌兵！治世須用重典！」

邱晴川瞥了他一眼，淡然道：「這話，過了啊。」

柳俊搖搖頭，不再說話。

這個時候，游泳池邊響起一片掌聲，邱晴川和柳俊循聲去，只見一個年輕子，正在水裡表演花樣游泳，宛如一條人魚似的，姿勢甚是優，顯見得是專業的運員。至曾經是。

邱晴川看了一會，忽然雙眉微微一揚，似乎認出了那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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