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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啟五年三月二十二,一個明的上午,悅來客棧所在的廊房四條街上,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繁華熱鬧,南來的,北往的,買賣的侃價的,招呼客人的賣的,各種聲音攪雜在一起,組了一曲歡快的太平歡歌。可這條的街上的路人也好,商人也好,他們也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頭上、路旁悅來客棧二樓的一道窗戶後面,一雙仇恨的目正在毒的盯著他們,那眼神,就象一隻來自九幽地獄的厲鬼一樣,既妒忌著人世間的溫暖,又害怕著那正義的。
「總有那麼一天,我們大金的鐵騎要踏平這座蠻子京城!奪取這座蠻子朝廷的都城!」陳文范指著窗下熱鬧的景象,向曹振彥等隨從的說道:「到那時候,這座城的蠻子百姓,他們當牛做馬,那是便宜他們!要讓他們給我們當狗,當奴才,他們給我們鞋子!要讓他們生生世世,世世代代,永遠做我大金天朝的奴隸!」
「主子說得對,蠻子的花花江山,總有一天是我們的!」曹振彥和其他幾個隨從雖然早就聽慣了這個論調,可還是異口同聲的答應。陳文范又仇恨和貪婪的看了幾眼窗下大明京城的繁華景象,這才坐回房間正中的桌子旁,向剛從外面回來的曹振彥問道:「怎麼樣?今天蠻子朝廷的早朝上說了些什麼?姚宗文他們開始彈劾孫承宗蠻子沒有?」
「回主子爺,奴才已經打聽清楚了。」曹振彥恭恭敬敬的答道:「蠻子朝廷的今天早朝和昨天一樣,主要都是討論這一科三榜進士的安置問題,魏老太監主張把這一科的大部分進士直接放出去擔任地方職,可因為東林書院出的進士太,所以蠻子東林黨堅決反對,要按慣例讓新科進士先進翰林院任職,然後再依次替補職。兩邊爭得非常厲害,本就沒談到遼東的事。」
「還在扯這件事?還沒扯完?」陳文范皺著眉頭的問道。曹振彥恭敬問道:「奴才已經問過姚宗文和楊淵他們原因了,他們告訴奴才,說是蠻子朝廷的前三科會試都是東林黨的人主持,選上來的進士自然大部分都是東林書院出,而且大部分都還沒有擔任過實職,所以東林黨的人希按慣例依次替補職,讓他們的人先掌握地方政務。而這一科會試的進士以張好古、劉若宰和余煌為首,大部分都傾向於魏老太監,魏老太監當然希先放這些人擔任實職,由他的人控制地方政務。所以這麼一來,閹黨和東林黨就都沒有心去理會遼東的事了。」
「他們沒心理會遼東的事當然最好,可他們起碼先把孫承宗弄倒啊!」陳文范一拍桌子冷哼,又恨恨說道:「張好古!又是這個張好古!怎麼爺我只要到和張好古有關的事,就那麼不順?從三月初一他大鬧國子監以來,蠻子朝廷上主要談的就是這一科會試的事了,害得爺我到現在還沒機會下手收拾孫承宗!再這麼耽擱下去,說不定東廠那幫鷹犬就要盯上我了!」
「主子爺,你也別急,最多還有兩三天,蠻子朝廷上關於這一科進士的安置問題就可以解決了,我們到時候再手縱蠻子員彈劾孫承宗,也不會繼續耽擱下去。」曹振彥恭敬的說道。陳文范抿抿,正要說話,門外的走廊上卻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陳文范使個眼,曹振彥立即衝到房門前,從門裏向外看,卻見前天晚上住在隔壁的鄉下地主婆,領著一個丫鬟和幾個男僕人又回來了,那幾個僕人還抬著一口有封條的大木箱子——和陳文范房間里的箱子一模一樣,隨著那地主婆進了隔壁的天字三號房。
「主子,沒事,是前天晚上住在隔壁的婆子回來了,帶了幾個僕人抬了一口箱子,進了天字三號房。」曹振彥向陳文范稟報道。陳文范狐疑的轉轉眼睛,問道:「隔壁房間還是住著?那昨天晚上怎麼沒回來?還帶來一口大箱子幹什麼?你去打聽打聽況,不得有誤。」
曹振彥應聲出門,過了大約兩三柱香的時間,曹振彥又回到房間,向陳文范稟報道:「主子放心,奴才全打聽清楚了,那個婆子的男人病得很重,要長期在京城裏住下治病,住客棧不劃算,所以那個婆子昨天回了通州鄉下,帶了幾個丫鬟僕人和一些被褥服什麼的回來,打算在京城裏租房子住一段時間。現在那個婆子已經帶著幾個僕人出去看房子了,隔壁就留下兩個男僕人看著從鄉下帶來的東西。奴才還仔細問了店小二,那個婆子給的僕人在客棧里訂了幾個通鋪,應該錯不了。」
「那就好。」陳文范疑心頓消,繼續去盤算怎麼率領大金鐵騎主中原,一統天下,很快就把這件事忘在了腦後…………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午飯時分,陳文范剛來飯菜準備和曹振彥等人用飯,當值守在客棧門外的隨從李金良忽然從衝進了房間,在陳文范耳邊低聲說道:「主子,大事不好了,張好古那個僕人和熊廷弼的兒忽然往這邊來了,還進了我們住這家悅來客棧。」
「急什麼,是沖著我們來的嗎?」陳文范隨口問道。李金良張兮兮的答道:「有可能,奴才親耳聽到,張好古那個僕人向店小二打聽主子爺你的化名,問主子爺還住這裏沒有,還問了主子你帶來了多人,後來店小二說你住在這裏,他就和熊廷弼的兒又一起走了。」
「打聽我住在這裏沒有?」陳文范做賊心虛難免大吃一驚,趕下令道:「快,客棧前門後門都給我盯了,一有靜就馬上報我。剩下的人,全部集中到我這個房間來。」李金良和曹振彥等人依令而行,又過片刻,陳文范帶到京城裏的十個隨從中了前後門各派一人外,剩下的八人就全部集中到了這個房間里。但集合剛畢,李金良就又跑了進來,慌張慌張的低聲稟報道:「主子,不好了!熊廷弼那個會武藝的兒和張好古的僕人進了這間客棧對門的茶館,坐在靠門的位置,盯著這間客棧的大門不放。」
「繼續去盯著!」陳文范厲聲喝令道。李金良領命而去,陳文范又指著曹振彥命令道:「曹振彥,你帶一個人出去,到街道兩頭的街口盯著,發現蠻子的軍隊調,馬上過來報我。」
「扎。」曹振彥打千答應,領著一個隨從就出了房間。陳文范則張盤算起來,「張好古怎麼會派人來監視我?難道我派人刺殺他的事,已經被他發現了,如果真是這樣就糟了?可我在那個地方出了破綻呢?應該沒有啊?」
張盤算了半晌,陳文范始終沒有想通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出了破綻,但形勢人,容不得陳文范多想,陳文范只能選擇當機立斷,咬牙命令道:「快,馬上收拾行李分兩路走!馬化寧,你帶三個人抬著箱子走前門,其他人隨我走後門離開這裏,晚上在城北的永寧客棧會合。如果我沒到,就去姚宗文家裏找我。」
「扎!」幾個隨從一起答應,趕手忙腳的收拾起來。但就在這時候,曹振彥又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進門就低聲音慘道:「主子爺,糟了!張好古那個狗蠻子親自領著一百個錦衛,往這邊來了!」
「這麼快?!」陳文范寒卓豎,做夢也沒想到張大爺會領著錦衛來得這麼快!衝到窗戶口往外一看,果然看到張大爺騎著一匹高頭大馬,領著一百名甲鮮明的錦衛騎兵橫衝而來,而張大爺那個寶貝僕人則和一名貌已經站在悅來客棧正門前,向著張大爺不斷招手。
「他娘的,張好古這個小蠻子是想把我一網打盡啊!」陳文范差點嚇癱過去,心中斷定張好古一定是發現了自己的破綻,帶著錦衛過來抓自己——雖說張好古未必知道自己的真正份,可是以張好古和魏忠賢的關係,自己被抓進了鎮司大牢,還能有全出來?
陳文范才這麼稍微一耽擱,那邊張大爺已經領著錦衛騎兵衝到了距離悅來客棧不足兩里的地方。陳文范當機立斷,趕命令道:「東西全放下,所有人,立即從後門撤退!」那邊曹振彥驚道:「那箱子裏的東西呢?那可是價值二十多萬兩銀子的東西啊!」
「命都快沒了,還顧什麼銀子?」陳文范氣得差點一腳把曹振彥踹死,低聲嘶吼道:「把箱子塞到床底下,馬上走!」
「扎!」曹振彥等人不敢違抗,趕把剛從床底下搬出來的箱子塞回去,簇擁著陳文范匆匆下樓,從後門離開。可陳文范一行人並不知道的是,他們的前腳才剛下樓,隔壁天字三號房的兩個僕人就鬼鬼祟祟的抬著一口大箱子出來,飛快鑽進陳文范的房間。其中一個比較文弱的僕人跑到了樓梯口風,另一個高大僕人則把陳文范的箱子拖了出來,又把自己帶來的箱子塞進了床底,然後獨自一人抬起那口需要四個壯漢才能搬的箱子,抬回天字三號房,又掏出兩張封條帖上,封條上赫赫然寫有五個大字——臨清張嶗材!還蓋有張大爺便宜老爸的私章!
做完這一切后,那高大僕人又到窗戶旁邊揮揮手,片刻后,張石頭就也鑽了進來,一屁坐在大木箱子上,翹起二郎搖晃著等待。
…………
不說陳文范一行倉倉皇如驚弓之鳥一般從悅來客棧後門逃走,單說張大爺領著一百名錦衛來到悅來客棧門口后,指著客棧二樓向錦衛帶隊的肖傳說道:「肖大哥,你看,我父親從臨清給我送來的東西,就放在這間客棧的二樓天字三號房裏。張石頭帶著人,正守著那些東西。」
「知道。」肖傳點點頭,又笑道:「張兄弟你也太小心了,張叔父從臨清送來什麼東西?犯得著請我領一百名錦衛過來幫忙押運?」
「唉,沒辦法,不得不小心啊。」張大爺苦笑著答道:「肖大哥你應該也聽說了,前幾天晚上就有人找我借銀子,這次老爺子從臨清送東西來,偏偏又趕上我換了客棧找不到我,只好把東西暫時放在了這家客棧里,後來張石頭巧在街上撞見家裏來的人,我才知道這件事,差點就沒嚇暈了。」
「什麼東西能讓張兄弟你這麼著急?肯定價值不菲吧?」肖傳斜瞟著張大爺,笑問道。張大爺會意一笑,答道:「肖大哥放心,你這次帶來的弟兄,每個人十兩銀子辛苦費,至於肖大哥你,肯定另有一份人心。」
「嘿,張兄弟夠意思。」肖傳開心一笑,揮手吼道:「都楞著幹什麼?上二樓,天字三號房,把張兄弟的東西搬出來。」
眾錦衛轟答應,當即翻下馬,跟著張大爺進店直上二樓,大搖大擺的把張大爺父親送來的箱子搬下二樓,裝上馬車運走。同時因為沒有客人出來抗議的緣故,悅來客棧的老闆和夥計就沒敢阻攔,甚至連問都不敢問一句。最可氣的還是張大爺的活寶僕人張石頭,竟然還指著箱子向客棧老闆道:「掌柜的,你可看好了,這是我們自己的箱子,搬走了。」悅來客棧的老闆看到張石頭還站著剛才抬箱子進來的吳六奇沒說話,自然是點頭如啄米,只說客慢走,多一句話都不敢講。
張大爺一行走了許久,通過眼線察覺不妙的陳文范才匆匆趕回自己的房間,拉出藏在床底下的箱子一看,箱子才剛剛打開,陳文范就口吐白沫,癱在了地上,上也瞬間——本應該是裝滿金銀珠寶的箱子裏,竟然變了滿滿一箱破布草!而在箱子的箱蓋側,不知還有誰用白灰歪歪扭扭的一行字——狗漢,這次拿你銀子,下次取你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