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

接連幾日，夏冬雪有些患得患失，那日的一切彷彿黃粱一夢，真好笑，竟然會做這種夢，夢到全京城都知道的大木頭和表白了……只是當他看到第二日便給人送過來的手帕時，才知道，一切都是真的，當時走的慌張，把自己的帕子掉在宮裡了。

“哎……”

夏冬雪也不知道怎麼開始嘆年華了。等過了年便有十五了，以夏家的背景，十五歲尚未議親算是晚了，不過和大公主家的隋麼寒相比，還算正常的，同隋麼寒一般年齡的勳貴子弟，大多數都已經有了孩子，怕是即便大公主和爹提親，爹可能還嫌棄隋麼寒的年齡呢。

再加上隋麼寒名聲不好，又格孤僻，夏子旭八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一想到此，夏冬雪覺得很是悵然，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是是慶幸呢，還是有些許不快……

“姐姐，姐姐！”夏東至一路小跑，神帶著幾分慌張。

“嘛呢！”夏冬雪溺的了夏東至的額頭，說：“嚷嚷什麼。”

夏東至左右看了一眼，小心道：“大表姐正式被賜給二皇子殿下了……”

夏冬雪一怔，其實還不錯，如今混個側妃，日後那便是娘娘呀。

“外祖母似乎非常高興，幾位舅舅也說要大擺宴席，只是大表姐說太后孝期未過，家中行事不能太過高調，也要時常陪著錦德貴妃誦經唸佛，主請求聖上一切從簡。”

“嗯。”

夏冬雪關於前世記憶裡的蔣風並不是特皇帝寵，但是因爲其氣度非凡，背後有曾經的四公之一蔣氏，又行事妥當，倒未生出什麼事。二皇子算計的好，先祖封的四大公府，其中兩家分屬三皇子和大皇子一派不容人信任，但是他們畢竟代表了勳貴的利益，所以二皇子拉攏蔣家，輕而易舉的表明了一部分態度，讓勳貴安心。

至於蔣風此次封，說到底不過是二皇子的妾氏，之所以會讓人覺得隆重無外乎是因爲當今二皇子炙手可熱，這給皇家做小老婆自然和普通人家納妾不同了。不知道爲什麼，夏冬雪竟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隋麼寒，是不是也有那麼一些人，不得做他小老婆呢。真是煩人，想他做什麼，他們原本是沒有集的兩平行線，幹嘛總是自尋煩惱……

“大表姐還給府裡的表姐們發了帖子，說好久未見姐妹們了，想在皇上新賜給二皇子殿下的宅子裡擺宴，其中特意點名姐姐一定要去呢。”

夏冬雪沒來由的心慌了一下，和蔣家大姑娘沒什麼集，甚至連見都是未曾見過的，此番這般言語，莫非……

“只可惜因爲這事兒，我們又要晚些時日才能離京。不過大表姐說大公主的意思是讓我們四月後再啓程，因爲那樣子好像世子爺也要前往北漠，可以順便帶我們一程。”

“……”

夏冬雪默不作聲，臉上發熱，這隋麼寒也真是的，跟他娘說了便罷了，莫不是連二皇子殿下都知道了，要真是如此，，哎，煩死了。

“其實我不想和世子爺他們一起走，姐姐，你說咱們自個僱人不嗎？”夏東至臉發皺，他心裡著實對那個冷麪世子爺沒有多大好。

夏冬雪想了片刻，道：“若是跟世子爺同行，必然是最安全的，如今大公主自然開口了，你以爲還能回絕的嗎？這事兒商量到母親那裡，必然也是十分樂意的，你又讓我拿什麼藉口去拒絕。”

“姐姐可以跟孃親說我和那人不合呀，他們隋家人可是曾經打過我的，現在上還留了疤呢。”夏東至一想起那頓莫名其妙的捱打，便心有餘悸，忍不住道：“咱們去賀州原本是愉快的事，我就怕跟那人同行，心裡會煩的要命。”

“這倒是真的。”夏冬雪想起隋麼寒的表白，十分認同的點頭。

“那姐姐去看看嘛，有沒有同去賀州的，找了藉口推了大公主殿下吧。再說世子爺是去北漠，和我們並非完全順路。”夏東至一副想要徹底甩開隋麼寒的模樣。

夏冬雪有些好笑的看著他，說：“你當真那般的討厭他？”

“誰？”夏東至被姐姐問的一愣。

“隋麼寒啊～”

“唔唔……”夏東至不好意思的偏著頭，說：“反正他弟弟就是個魯人，他又，他又那般的不好接，反正我不喜歡他們家人。”夏東至小孩子脾氣似的跑到屋子裡的角落，一臉我就是不喜歡他那個人，沒什麼特別的原因，怎麼著地的模樣。

“呵呵。”夏冬雪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

夏冬雪收斂了心思，心裡念道，看來同他終究不是一路人，弟弟那麼的不喜歡隋麼寒，父親想必更中意徐旺青，骨子裡也不樂意嫁皇家，那麼，在這裡徘徊什麼呢？只是一想到那麼冷漠的人竟然敢於鼓起勇氣同自己說出那般的言辭，那顆的心便忍不住會有些許容。

冬去春來，一轉眼便快到了夏冬雪啓程的日子。在此之前，勢必同夏東至前往大表姐蔣風那裡道別，也知道，在二皇子那裡，必然是會見到隋麼寒的。這和他同表白那時候算起，已經整整四個多月了。不知道這四個月裡隋麼寒過的怎麼樣，但是那顆猛然跳的心，漸漸被理智平復了下來，還沒有荒唐到，或者說還沒有勇敢到試圖自由，嫁娶本是父母之約，必然要到了賀州，見到父母后再做打算。也或者，娘都已經給定了親，到時候本無任何退路。

這四個月以來，夏冬雪幾乎很出自個的院子，不想再發生任何逾越的事了，怕日後會給父母帶來麻煩。夏東至徹底在家中溫習功課，準備來年的鄉試。姐弟兩個不問外事，過的悠閒自得，倒也紓解了夏冬雪一直以來的煩悶心。看著路旁翠綠的柳樹，不由得覺得，如果日子這般過下去也很不錯，沒有男人，沒有，守著弟弟，帶著爹孃，遠離是非。

其實人子裡結婚也不過是爲了圖一個穩妥安詳的，夏冬雪死過一次，早就沒有了原本應有的對的幻想，只是很珍惜生命，想好好活著，照顧父母和弟弟夏東至。當然，如果上天讓擁有一份，會謝佛祖，甚奢侈。

退一萬步去想，如果沒有得到，便不會有失去，那麼，就可以不用經歷那種被背叛的痛苦。夏冬雪發現自己真的很膽小，又或者寧願過如此平庸不會大喜，更不會大悲的生活，而不是偏要轟轟烈烈的獲得那可不可求的，然後又任由這份在瑣碎中死去。

只是隋麼寒卻不是這般想的，他一直是個執著且簡單的男人。

喜歡了，便是喜歡，喜歡的東西都不去得到，那還是男人嗎？

所以，近日來，大公主府裡不太平靜，除了有個上躥下跳的二爺到惹是生非外，大爺隋麼寒的脾氣似乎也越發惡劣不，稍微犯個小錯就會挨罰，弄的誰都不樂意去伺候大爺了。

二爺隋麼宸是皇上封的尚北侯，可以單獨立府，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這隋二明明都婚了，還有了單獨的府邸了，依舊賴在公主府不走，氣的大公主牙的。

大公主想要孫子，做夢都想要，可是如果任由二兒子住在公主府的話，那孫子是做夢都沒影子的。於是，整日裡便看到大公主找茬訓示隋麼宸，最後乾脆把媳婦接來大公主府算了。只是隋麼宸是個活猴，他媳婦來了公主府吧，他就跑回侯爺府，來回來去的好不折騰。

最後大公主煩了，便打算放棄隋麼宸，專攻隋麼寒，反正夏家姑娘來年便是十六了，以大兒子對人家那心思，娶回來必然是不會不的，八能比二兒媳婦早些孕。

大公主從來沒想過，夏子旭會不同意這門婚事，而且也將寒兒的婚事告知母親錦德貴妃，貴妃娘娘親口允了，到時候就等著賜婚了。與此同時，還修書一封給了蔣嵐，讓人送去賀州，提了此事。至於當事人夏冬雪的意思，完全被大公主忽略了。只是覺得，以他們家寒哥的條件，配夏冬雪真是綽綽有餘了，那夏子旭還有什麼可挑的？

大公主凜然是一副婆婆自居的模樣，再加上宮裡傳出了口信，皇上有意正式封大皇子爲親王，並且想替他尋一不錯的封地爲補償。這便意味著太子之位，基本上屬於二皇子的了。大公主不敢說突然高調起來，只是事關兒子婚事，不認爲夏家有拒絕的資本和理由。

平日裡，隋麼寒極注重自己的穿著，但是今日還是讓綠鶯找出了不服，他頭一次穿淺的服，只爲了想減上那天生的威嚴和戾氣。黎世天見他來的及早，忍不住打趣道：“我的小外甥，你終於長大了。”

隋麼寒臉一黑，撇開頭本懶得搭理這個不正經的舅舅。母親也真是的，八字沒一撇呢便弄的人盡皆知，到時候夏家姑娘又該誤會了，以爲是他自以爲是的大。其實他真不想迫夏冬雪做出任何選擇……

“寒哥兒，我問你，若那夏姑娘有了意中人，你當真如那日跟你孃親說的那般，可以放棄嗎？”

黎世天想起前陣子隋麼寒埋怨大公主，似乎是有些怪他娘將此事弄到了宮中幾位貴人那裡，而不是首先去詢問夏冬雪的父母。當時公主便十分不快，合著自個爲隋麼寒謀劃媳婦，對方還不領。只要父皇下一道聖旨，夏子旭敢說個不字嗎？於是當時公主便氣憤的問過隋麼寒，若是夏子旭不樂意將他閨嫁與你，你還當真舍了不？

隋麼寒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只是悵然著賭氣說可以。於是大公主便生了好幾天的氣，還跟弟弟叨叨了幾日，說這兩個孩子沒一個讓自己省心的。原本通過宮中很簡單解決的事，他那個臭兒子居然還想著詢問人家的意思，難道說要是夏冬雪說我不喜歡你，他還能說放棄不。

隋麼寒被小舅舅了心中最痛的事，臉微微一變。自從那日宮中別離後，夏冬雪便徹底將自個好像烏似的藏了起來，無論他託誰，或者他娘找誰，用什麼理由都無法將那個烏□給拉出來。一想到這個，他便十分鬱悶，淡淡道：“要是當真心有所屬，我又如何能強迫嫁與我。”

“哦哦，我明白了，也就是說要是夏家姑娘不依你，你便可以放離開，對吧？”黎世天好笑的盯著眼前尚不自知自個意願的男人，完全不信的取笑道。

隋麼寒似乎也覺得很沒有底氣，垂下眼眸，道：“我也不是非不可。”

黎世天看著平時面不改心不跳的隋麼寒此時的窘迫模樣時，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道：“那我怎麼看沈先生寫的摺子，你生生將徐旺青的名字給我劃掉了。”

隋麼寒一怔，彷彿被人看破心事的皺著眉頭，僵道：“二舅，你煩不煩。”

黎世天沉默不語，他和大公主手下的幕僚沈括給他謄寫了一份當今大黎可用的年輕人的名單，其中有江南才子徐旺青，只是這名單在過隋麼寒的手時，他那一向對這種事不關心的外甥居然給人家名字劃去了，後來他得知此事，只覺得太過好笑。

曾經黎世天無事時只喜歡逗弄隋二，不會打隋麼寒的主意。原因便是覺得隋大太過無趣，小小年紀便整了一張老頭臉，給誰看呢，而且隋麼寒平日裡做事極讓他挑出病來，一時間失去了很多樂趣。所以當他發現這件事後，不由得派人去徹底調查了徐旺青此人，能令他那從來懶得徇私的外甥這般深惡痛絕之人，他怎能不興趣呢！於是，便發現了更令他覺得好笑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