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播出

雪豹娛樂大廈， 選手們一沒信號二沒網， 出去之後才能看回放，此時只能盲猜節目效果。

而雪豹娛樂大廈之外。

藍星， 某某娛樂工作室。

120寸虛擬屏幕上投影的正是《衝啊！人氣年》當期節目第一集，十幾位員工守著文稿界面嚴陣以待。

該工作室擁有4個知名娛樂自賬號， 26個跑速超200邁的娛記機人，和80萬個可自更換IP的水軍賬號——

堪稱藍星娛樂行業掘金者中的佼佼者。

31世紀，偶像行業額外富多彩。發第一手通稿能賺錢，替們刷榜能賺錢， 作爲經濟生態鏈中的“重要一環”， 該工作室當然不會放過擁有造星潛力的綜藝《衝啊！人氣年》。

這家自出稿堪稱神速， 鋪墊、轉折、紀實、潤、引戰分由不同員工負責，此時的第一版文稿已經寫好：“他，XX娛樂里名不經傳的Rapper，懷天賦，努力拼搏，甚至不惜口含沙子練習flow節奏， 只爲了更好的舞臺表現，十年努力一朝名——”

文稿寫這樣，主要是盲狙《衝啊！人氣年》裏的Rapper最多。文稿下還著主舞版本、vocal版本等等， 一旦節目裏有嘉賓表現突出、有短期躥紅潛質， 該文稿就會立刻作爲第一手通稿發出。

虛擬屏幕中， 125名嘉賓剪影終於出現， 用於監控彈幕、星網實時輿論的側屏同時打開。

“注意鷹刃。”主管吩咐。

小員工立刻全神貫注閱覽彈幕， 許久茫然開口：“鷹刃熱度指數7.88排名第二，上面還有一個熱度8.31的，巫……巫瑾？想起來了！是逃殺練習生。”

主管搖頭：“暫且不管。”

屏幕當中，主持人暖場完畢，籤分組環節終於結束，一衆嘉賓哄哄在演播室跑來跑去。主管突然用標圈出一，兩眼放：“這誰？留意下。”

擡頭的幾人同時眼前一亮。

被高亮標出的男人約莫二十六、七，臉上冷冷淡淡沒什麼表，五卻刀削斧鑿般英，正是時下偶像人設中相當稀缺的“Alpha”型。

小員工急急忙忙翻過男團選手們資料，愣是半點信息都沒。等他再翻其他，表更是驚愕：“衛時，怎麼還是逃殺練習生……”

那廂，主管再次圈出一人佈置任務：“這又是誰？”

員工：“左、左泊棠，”繼而差點抓狂：“又是逃殺選手？”

第四五次，當男團練習生Hudi、阿元被主管欽點，員工這才鬆了口氣，彷彿一切迴歸正軌。然而接著主管突然站起，手速飛快劃拉了個側影：“這個也有點意思，不聲不響乖乖坐在旁邊，等莊樊來了就跟著走，像個大玩偶似的——”

屏幕中，大玩偶轉，揚著小圓臉看向鏡頭。

主播，所有員工：“……！！！”這到底是什麼盛世？！

小圓臉看上去乎乎的沒什麼進攻，劉海細碎的小卷也蓬起，就像悄悄混人羣的小。就連脾氣向來不佳的莊樊都對他多了幾分耐心，只有在該選手聲稱是“逃殺練習生”時才面鄙夷。

主管：“快，查查是哪個娛樂公司的。”

員工：“呃，白、白月，好像過去沒聽過，白月娛樂，旗下擁有3支聯賽級逃殺戰隊——什麼！？”

與此同時，原本還在勻速滾的彈幕猛然刷屏飈起！

“哈哈嘿嘿嘿兒子太可憐了！！兒園裏別的小朋友都不信他嗚嗚嗚我一個笑拎起兒砸就跑！小巫可委屈啦！媽耶委屈到小卷都塌了——怎麼這麼可憐哈哈哈哈哈！”

“66666！怎麼可能是逃殺練習生！小巫別遮遮掩掩啦，你就是個dancer！！跳兔幾舞的那種！！”

克森論壇，原本眼等著爲豆應援的羣管理一噎：“大家注意！注意！不要自由散漫，說好的這會兒一起刷比賽錦集賣安利的呢——”

然而逃殺“向來自由散漫”，加上年齡層次偏大，完全不備普通偶像們“被組織”的基本可能，此時紛紛熱衷於RPG，同路人激烈探討。

路人：“！！這個小哥哥好帥？是哪個男團的副舞？”

克森：“帥的飛起對吧！克森直男天團的！主舞是巫瑾，RAP是旁邊那個和人勾肩搭背的紅，Vocal是明堯，暖場綜藝擔當是魏衍！”

路人：“……我怎麼從沒聽說過！他們什麼時候出道？有單曲了嗎？”

克森：“有啊有啊！還有三淘汰出道，發行單曲有《塔羅之我的人》、《恐龍之原始迷》、《迷宮和撲棱蛾子》……”

“……”羣管理一怒掀桌，忍無可忍加探討：“還有《克森主題曲》！”

某某工作室，此時除主屏幕外幾乎所有虛擬屏都用來查找克森秀選手資料，事態向著完全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怎麼可能是逃殺練習生？！”不僅彈幕觀衆，就連工作室主管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通稿在以時速3000字被飛快修改。

“他，白月娛樂里名不經傳的突擊位，懷天賦，努力拼搏，甚至不惜——”猛然有員工擡頭，對著屏幕喃喃開口：“不可能是突擊位，這，真的是dancer啊！”

屏幕正中不知發生了什麼，彈幕麻麻一長串啊啊啊啊啊啊，彷彿有無數只土撥鼠瘋狂喊，僅能從彈幕間隙看到街舞battle凱旋的巫瑾。

主管飛快屏蔽彈幕。

那名巫瑾的練習生正手把鷹刃拉起，笑容如熠熠朝。

主管一頓。吃“單純無害”人設的偶像一數一大把，然而萬事萬有面就有暗面。這類藝人通常不會主挑釁、battle，任何越界行爲都與“無害”人設不符。

但巫瑾卻是一個異類。節目中分分明明是他在挑起battle，年把棒球帽下，帶著全隊去找場子時顯得意氣風發，活兒年氣穿出屏幕。

想贏，想戰。幾名年直白坦，攝像機掃過，噴泉下的面與暗面一樣耀眼。

星網平臺。

《衝啊！人氣年》的收視率已經在短短一小時翻了不止兩番，觀衆留存率更是直擊驚人百分比。節目以鷹刃、巫瑾鬥舞爲第一個小高，繼而是阿元十指紛飛彈琴，虛擬網咖排位8連勝，左泊棠當街舞文弄墨被逛街調戲表白，凱撒帶領隊友打破自助餐廳記錄特許免單，以及戴著狙擊手套、清空擊館獎池的衛時——

彈幕再次踴躍。

遊客紛紛表示：“這也是克森天團的？我決定把之前每一集都補了……哎我是不是搜錯了，怎麼搜出來一個逃殺選秀……”

更多卻是嗷嗷的天團：“圍巾！圍巾圍巾！用你的槍去狙擊小巫的心！衝鴨——”

衛時收槍。

衛時轉，在一羣擊好者發綠的目中毫無留出門。

衛時買花……

彈幕突然一卡。

能讓雪豹娛樂服務卡頓，流量顯見已經超過歷往所有期峯值。

工作室主管市場直覺極其敏銳，他飛快發問：“衛時巫瑾？是克森定CP？看看人家這CP炒的！冷狙擊手就是你寵你 X 絕小舞王當佩一枝玫瑰，同樣是兄弟賣腐，比某些娛樂公司不知道高明到哪裏去！

“克森那個導演真懂啊！市場千篇一律，唯有人設得人心。”

“通稿再改改！順便把那個你們說的什麼井儀雙C、薄家骨科、克森雙煞——”

員工：“雙傻！”

主管：“哦哦，反正全都放到通告裏，單獨弄個篇幅，迎合讀者口味！！”

當晚，克森秀與《人氣年》同時流量猛躥。

改工作室通稿再第一時間被各大平臺推送，雪豹娛樂總導演在酒桌上和克森PD賓主盡歡.

回程時，PD吃的晃晃悠悠走不路，拿出終端一看：“嘿，流量了！”

同樣吃的打嗝兒的小劇務諫言：“也就比咱們發佈主題曲那會兒多一點。”

PD搖搖頭，手進兜：“不一樣，這回出圈了。”

劇務恍然，著夜中PD的背影，突然萌生一種崇高的敬意，這位吃苦耐勞的導演爲選手的未來人氣打下堅實基礎——

PD喜笑開回頭：“咱們前五淘汰賽周……嗝、周邊，立刻給我加制再販！！特別是CP聯名版，隨便設計個包裝把兩人周邊捆一起，比如井儀雙C，這樣咱們捆包賣不僅不用打折還能加價！”

劇務：“……”

幾千星裏之外。

蔚藍深空，浮空城。

地下訓練營的教室儼然變綜藝觀場所，阿俊拿著終端憤憤不平：“當初要不是二打靶略勝過我半環，就是我跟著衛哥去上綜藝吸了咿咿咿哇哇哇……”

宋研究員被吵的頭昏腦漲：“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讓他閉？”

冬青安靜堵住豚鼠耳朵。

不過很快阿俊就發現了新樂子：“衛哥諸事纏，所以衛哥的羣管理——由我來擔當可謂非常合適！”

接著阿俊迅速混羣，試圖以星網賬戶餘額截圖恐嚇大管理出職位。

阿俊被衆人齊心協力踢走。

“……”阿俊堅持不懈切換小號登陸，繼續憤憤不平：“什麼意思？我值太低，肯定是對家安到衛神羣的細？值怎麼攢來著？”

這位浮空基地教著脖子，對照羣主給出指導流程逐一作：“安裝應援件，在衛哥星博獻花，打開通知，安利親朋好友一起爲衛哥打CALL……”

幾分鐘後，宋研究員、夏醫師、冬青和護衛隊隊長小葉的終端被阿俊強裝上件。衆人終端齊齊“滴滴”兩聲。

你的小寶貝衛時進《衝啊！人氣年》相關熱搜。

小寶貝。

衆人：“……”

宋研究員脊背發麻：“你信不信衛哥能剁了你？！”

冬青直接出手就要把阿俊拖出門外，阿俊不得不吃力撲騰：“怎麼著？小寶貝多親切啊，哎哎別趕我出去不是說今晚要彙報任務嗎——邵瑜找到了沒啊你們！”

教室突然沉寂，冬青開門放阿俊進來。

星臺綜藝被切，取而代之是麻麻的網格圖。

宋研究員嘆息：“找不到，網格上每個點都是邵瑜可能在的位置。以現有科技，我們拼不過他。邵瑜背後有技支持，我甚至懷疑他不是一個人來的。或者，邵瑜是在某位帝國上層的默許下來找茬的。”

冬青點頭。

阿俊唉了一聲，攤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旁，護衛隊隊長葉催遲疑：“邵瑜，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個月前治療艙被邵瑜侵，整個浮空城高度戒嚴，衛哥還險些著了道。實際上，整個聯邦對邵瑜並不陌生：曾經的R碼基地頭號改造人，基地解散後的R碼戰隊隊長，並在某次比賽中失蹤叛逃帝國。

衆人齊齊看向冬青。

冬青：“一個神不正常的人。”

這位同樣有著改造經歷的浮空城執法站起：“R碼基地三大利刃，衛哥第二，魏衍第三。第一位就是邵瑜。當年R碼基地，只有邵瑜出高貴。”

在場幾人一愣，唯獨宋研究員看了這麼多資料早已知曉。

冬青：“邵瑜父親是聯邦高極端左翼份子，母親是帝國563位順位繼承人，政治聯姻。這對夫婦是基因改造的狂熱支持者，邵瑜從小就被定爲‘改造’。”

“某種程度上，他繼承了父母的意志。”

“他被緒鎖打擊過，不過他緒崩潰、分裂的過程。同樣，痛只能讓邵瑜更興。他被譽爲‘聯邦第一把利刃’、‘沒有痛覺的完戰鬥’。”

阿俊：“……臥槽，變態？！”

宋研究員打開虛擬屏幕，幾段視頻被連接在一起。

邵瑜在蔚藍逃殺賽事中出線，於萬衆矚目下冷漠捧杯。

某聯邦軍事基地監控下，邵瑜面帶微笑，用一把鈍刃匕首待戰俘。他穿著拖鞋，似乎是剛從寢室出來，腳趾因爲興而弓起。接著——邵瑜突然給自己手臂也來了一刀，表因爲而扭曲。

阿俊跳起：“神經病啊！我施法之後也這個表，他是不是還得事後一支菸啊——”

視頻再轉。

蜂擁採訪，R碼戰隊邵隊比賽期間留宿兩名男公關玩一夜，邵瑜冷淡表示留宿一個是理需求，留宿兩個只是因爲第二個半價而已。

宋研究員：“我這裏還有從賓館調取的當晚監控——”

阿俊：“這個有價值！”

屏幕中央，兩位濃妝豔抹的男公關躲在牀角瑟瑟發抖，地上也不知道是誰的。

邵瑜在洗手間嘔吐，臉上顯出一種類似於潔癖的厭惡。

宋研究員：“我猜，早在六年前，衛哥剛帶我們來浮空城那時候。邵瑜在緒鎖的制下已經完全崩潰了。”

“沒有劍鞘的利刃。亡命之徒可什麼都做得出來。”

——

清晨。

雪豹娛樂大廈，選手們困唧唧在一起刷牙。

Hudi對著走廊探頭探腦，喜上眉梢：“巫哥，我剛看到劇務了！眉飛舞的，咱昨天綜藝播出肯定反響不錯！”

“巫哥，等今天拍攝結束了，能不能……嘿，那啥，留個聯繫方式？”

巫瑾笑瞇瞇和Hudi換星網賬號。

門外突然有個小後勤敲門：“巫瑾選手是吧！”

巫瑾哎了一聲。

小後勤把一大束黑玫瑰遞給他：“送的。”

落款單字，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