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王敗寇

——“條件是藏份？不能刷臉？！”

雪豹娛樂大廈門口。

隨著125位嘉賓選手如離弦之箭奔出， 守在外面的興高——“哥哥啊啊啊哥哥！”、“我兒砸呢！糟糕人這麼多會不會把兒砸扁！”

應援團激非常， 尖聲此起彼伏，然而很快場外的沸騰一滯。

125名嘉賓。

清一的墨鏡、寬大深口罩加棒球帽， 外罩深綠軍大，高集集中在170~190， 一窩蜂衝出誰還能看出是自家哥哥？！

選手們慌不迭向招招手，奪門而出撒狂奔。羣裏只沉寂了零點幾秒，繼而再度喧譁上天：“染白頭髮的是阿元！”、“最胖的絕是凱撒！”、“小巫！啊啊那個跟在後面跑的是我兒砸， 他還回頭給大家鞠躬， 要不要這麼乖啊啊啊——”

組織最散的一堆裏再度，哇嗚：“搞到小巫啦！搞到小巫啦——”

這羣七八糟站在一起， 穿的花裏胡哨都沒個應援，應援牌、手幅更是一樣沒有， 倒還有人懷裏揣著炸、花枝丸， 看著簡直不像是跟飛過來給豆撐場子的，倒像是逛街逛一半走來湊熱鬧的。

其中只有幾個零零散散推舉出來的頭頭， 在人羣上方投影自家豆視頻剪輯，也不知道從哪兒摳下來的， LOGO水印裏裏外外都蓋了五層。

旁邊的某男團團終於忍不住：“你們家……管理呢？不組織組織？”

啃炸的小妹子興高采烈：“管理？自己還在開車往這兒趕呢！嘿嘿我們比先到。”

糰吃了一驚：“……你們，你們事先都不知道他們要在這裏開機？怎麼這麼倉促？”

小妹子：“是不知道啊！咱也不是專業搞這個的，過去也沒追過星！我家兒砸本來是被關在郊區克森廠房裏面， 哪知道今天就被放出來玩了呢！我本來也是和閨約好出來SPA的， 這不， 飯吃一半聽到消息就趕來了！搞搞小巫， 吃嘛嘛香！”

“……”糰表恍惚，但還是善意提醒：“你們應援圖修太過了吧？”

小妹子昂首：“沒有！修什麼修！我兒子就長這樣！來，再給你看看我兒媳照片，喏，這個騎翼龍的——”

場外，百餘名選手終於氣吁吁狂奔到磁懸浮地鐵口。

“剛才、喊誰、這、這麼響，難道咱們、裏、裏面混進來一個、超人氣大、大佬……”12隊隊長莊樊差點跑岔氣，約莫是嘻哈唱多了大氣也能出flow，此時一手撐柱子就要勉力站起。

短暫流後，他已經對其餘四人迅速清底。知名虛擬競技遊戲主播，走冷酷人設的男團饒舌擔當陳，剛簽約兩個月沒分專長的16歲小練習生hudi，和值擔當巫瑾——

莊樊愣了一秒，口而出：“你跑的不累？！”

此時12小隊，除巫瑾外4人臉發白，膛劇烈起伏。只有巫瑾在旁邊乖乖站著：“我過專業訓練，逃殺比賽……”

莊樊恍然：“懂了，練舞，練發！”接著迅速打消疑慮，神鄭重出任務卡。

下午四點之前賺取1000點。

不能向手。

不能靠值，因此必須佩戴墨鏡、口罩——莊樊抓狂：“不能靠臉，這不是削減我傲視全場的優勢嗎！”

“……”巫瑾終於琢磨出這是一句自誇，然而隨後莊樊就憐憫拍拍巫瑾肩膀：“小巫更慘！”

Hudi點頭，鄭重開口：“巫哥沒事，這場我們carry你，等後面要拼值了你再carry我們！”

巫瑾很快被隊友義氣，看向任務卡下方的小字。

莊樊：“爲任意小隊員摘下口罩需花費100信用點，墨鏡200信用點——合著想跳舞還得給節目組一萬點？？”

五人齊刷刷聚一團研究任務，巫瑾突然覺脖頸後一熱，似乎有目從極遠投而來，頸後甚至汗倒立微微發麻。

他突然回頭，背後卻只有來往絡繹的行人。

莊樊還在琢磨戰略：“從目前陣容來看，咱們小隊最拿得出手的是RAP和值，弱點是vocal和……打架。最後這個有點難度，但這一我們可以先嚐試僞裝實力，所謂虛虛實實，實實虛虛——”

巫瑾一眼瞅到遠：“樊哥！有人上地鐵了！”

莊樊拔就跑：“……還愣什麼，咱們也上！跑！”

所有選手都要從此乘地鐵去北郊，門口熙熙攘攘圍了一圈人，地鐵票明碼標價寫著2信用點/人。還沒等巫瑾反應過來，莊樊門路去地鐵口找了個餐飲店：“大爺好啊！我們這拍綜藝，5個攝像頭！收視率300萬起，我們全程替你念50遍廣告詞，只要10信用點，大爺好不啦？”

那店主欣然同意：“行，記住我這白白火鍋。10信用點拿好！”

莊樊接過店鋪名片，隨手塞給巫瑾：“隊長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反正這局帶你躺，你念！”

巫瑾誒了一聲，字正腔圓：“白白火鍋，藍月灣大廈67號濃香菌菇湯底……”

一刻鐘後，幾人終於抵達北郊。

莊樊詢問hudi：“怎麼著，先圈個地方跳個跳舞賣藝？”

巫瑾認真：“白白火鍋，藍月灣大廈67號……”

Hudi：“行！就是沒有伴奏……”

巫瑾對著攝像頭：“白白火鍋……”

莊樊大手一揮，渾散發出救世主的芒：“沒事，我會b-box。”

其餘三人大喜，齊齊看向莊樊面崇敬。莊樊裝完畢一舒坦，正要回頭提點巫瑾，冷不丁看著人還在念：“白白——”

莊樊：“別火鍋火鍋了！50遍有了吧？你這怎麼還在念？”

巫瑾連忙解釋：“還差6遍，剛才地鐵上攝像頭關了。”

莊樊：“……我說50遍你還真來50遍，哎，怎麼傻乎乎的。行了，開工！——小巫你看那兒發呆幹啥？？”

巫瑾回頭，表茫然：“是不是有人在跟著我們？”

莊樊：“廢話！這不全是攝像機跟著嗎！”

北郊市民廣場，隨著無數攝像機奔騰而來，路人聚集愈多。

12隊挑選的位置並不偏僻，街對面卻很快被另一組佔據。此時選手們無分文，幾乎無一例外選擇街頭賣藝。搶在莊樊之前，街對那組迅速圈起場地，次打次次打次b-box響起，剩下4人作海帶舞。

“……”巫瑾眉心一跳，不忍心看對面組慘不忍睹的踩點和重心。

莊樊卻一聲冷哼：“他們也是RAP-dancer組。”Hudi、陳同樣面凝重，同爲男團練習生，三人對圈子未出道的競爭對手還是有所耳聞。如果說巫瑾與更爲靦腆的遊戲主播是他們的“圈外人”，那對面組無疑就是“圈人”。

遠有別組vocal的清唱歌聲傳來，莊樊再不遲疑，直接起了個節奏，Hudi尖造勢，陳開始跳breaking。

“……”巫瑾眉心再一跳。莊樊的節拍比對面準確，陳的舞蹈也炸，但卻完全跟不莊樊的節拍。約莫是主攻rapper的緣故，陳對的控制並不完備，視覺全靠toprock、倒立來帶，實際卻連一個freeze都招不出來。

街邊路人雖然看不大懂，但也能約察覺，很快對面就有路人喝彩打賞。

巫瑾趕走到莊樊旁邊：“隊長！我能跳嗎？”

莊樊擺手：“沒到最後關頭你別出來，我們這隊就你一個dancer，125人裏有至26個dancer，先把你份保了再說。”

巫瑾：“哦……那我一會兒再問問！”

莊樊：“……”

邊，巫瑾小聲提醒：“隊長！節奏放快。”

莊樊一愣，眉頭擰起：“不能再快了。陳跟不上。”

巫瑾輕聲道：“沒磨合，節奏慢也跟不上。節奏是給觀衆聽的，重鼓點慢給就行。”

莊樊猛然醒悟，回頭就招呼隊友重來。等鼓點再響起，陳錯了2個八拍，接著終於與節奏融合，莊樊加快速度後，炫技式喊拍讓人眼花繚——

莊樊向巫瑾豎起了大拇指。

十分鐘，第一位路人向12組打賞——5信用點。

一旁，小練習生hudi也熱完畢，主提出自己也幫不上忙，不如和隊友分頭行。巫瑾看著走到一虛擬網絡會所，開機時廣播悠然響起：“B區99號幾位，偃甲之鋒七區，最強王者上機！”

廣播播了整整三遍，周圍已是有人愕然看向這裏。

靦腆：“我在這裏看看，能不能接到代打。1小時30點沒問題，但現在到4點……只有6小時。”

巫瑾肅然起敬：“不急，我們慢慢解決。”

離開虛擬網會所，巫瑾沒有立即同隊友匯合，而是在路邊站了許久，繼而向廣場周邊探索。

十分鐘5信用點，12隊的賣藝所得太，甚至放在21世紀也慘不忍睹。莊樊實力夠看，剩下只有一種可能——

市民廣場周邊，人員流絡繹不絕。巫瑾站在高，視線很快掃到腳下的幾組選手。dancer過多了，rapper也太多，停下駐足的遊客寥寥無幾。而遠則活潑的多，巫瑾看到紅圈了個地兒在激喊麥，左泊棠不知道哪兒弄的文房四寶在賣山水畫，明堯在能看到隊長的街拐角舞劍……

巫瑾收回視線，迅速同隊友匯合。

那廂，莊樊已經喊得口乾舌燥，節奏都要跟不太上——巫瑾一拍他的肩膀，右手虛握，偏低卻準有力的節拍自腔振而出。

“……”莊樊驚呆：“什麼況？你也學過b-box？！”

巫瑾點頭點頭。

等hudi跳完，巫瑾示意隊友聚集：“北郊廣場這裏，過來的全是rapper和dancer。應該是節目組刻意安排，現在已經形同質競爭了。”

同質競爭意味遊客審疲勞。

遊客從廣場東邊走到洗邊，早就看膩了千篇一律的表演。饒舌跳舞賣藝的收遠不該這麼低，但因爲同質競爭，收益卻遠遜於的代打、左泊棠的賣畫。

“兩個解決方案。”巫瑾出兩個手指，約莫是上週跟在大佬後面吃多了顯得有點胖乎乎：“第一個，我們離開廣場換個地方跳舞。”

莊樊一口否決：“小巫你第一次上綜藝吧？機位都佈置在廣場周圍，就算我們離開，節目組也會把人拉回來。”

巫瑾點頭：“那第二個方案。”

衆人齊齊看向他。

巫瑾認真道：“廣場噴泉，那裏人流量最多，也是廣場遊客口。我們遷到那邊。”

這會卻是hudi把頭搖撥浪鼓：“那……那誰在噴泉。”節目中，選手不得已知對手份，另外兩名藝人練習生卻齊齊眉頭一皺。

他們顯然知道hudi說的是誰。

Hudi哀嘆：“他強，出道水準。咱們在那兒跳肯定拼不過他。還有，咱們過去他也不會走……”

巫瑾看向遠的噴泉，那裏已經聚集不遊客。

“嗯，黃金地段只有一個。”巫瑾揚起小圓臉，確認開口：“走吧——哎隊長，我現在能跳了嗎？”

“……”莊樊在b-box中略遜一籌，底氣不足，不由開始反思自己怎麼讓巫瑾這個rapper補位去念火鍋廣告詞：“行吧行吧，咱們先過了這關再說。”

巫瑾眼睛亮起。

莊樊又問：“怎麼搶噴泉那塊地盤？”

巫瑾下外套，棒球帽低，再擡頭時氣勢陡強，與棒讀白白火鍋時截然不同，他一字一頓開口：“兩隊只能留一個。很簡單。”

“街舞Battle，王敗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