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熱度

克森導播大廳。

地上七八糟坐了近百位練習生——第五淘汰賽後， 能進下一角逐的只剩90人。

節目PD正在用擴音宣佈接下來的比賽章程：“第六淘汰賽， 按照歷年老規矩， 咱們不打自定義，改打固定圖，90進50……”

臺下， 巫瑾趕打開終端，查閱往年克森賽制。

固定圖， 往往是由節目導師在若干個既有地圖中選比賽主題。克森秀海選複賽、與第一淘汰賽均是固定地圖。

然而下一淘汰賽，地圖難度要比第一大的多。

巫瑾略掃過。克森第六淘汰賽——

去年是鬼屋， 前年是輻城市， 大前年還是鬼屋……往幾年中， 鬼屋、遊樂場、輻城市和荒島均有被到。

PD：“因爲和星塵杯逃殺賽撞了檔期，咱們下次比賽在兩個月後， 這中間最重要的是什麼？？”

練習生拖拖拉拉喊起口號：“訓練，訓練和訓練……”

PD一拍桌子：“錯！是熱度！”

嗖的一聲， 兩位場務齊齊在PD後張開虛擬投影，一系列圖表、數據錯綜複雜， 無疑出自克森市場營銷部手筆。

“星網，”節目PD把桌子敲的梆梆作響：“日新月異， 變化萬千。逃殺秀的熱度主要集中在每年2、3兩個季度，從星際聯賽開始， 到蔚藍賽區星塵杯結束。觀衆最期待的是什麼？”

“職業選手！能打出績， KA數據（殺人率， 支援率）高， 帶領戰隊奪冠的職業選手！那練習生是什麼？練習生對觀衆是次要的，練習生就是每季度冒出來的韭菜，割完一茬還有一茬！”

“在馬上的兩個月休假裏，記住，一個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讓觀衆保持記憶！——怎麼做？”

投影刷刷一換，赫然一行大字。

綜藝，星博，炒人設，炒緋聞，蹭自家戰隊熱度。

巫瑾&所有練習生：“……”

臺上，節目PD開始洋洋灑灑介紹以往練習生營銷案例：“當年大薄在咱們節目的時候，平均每兩週一次緋聞。不要小看緋聞，觀衆不看逃殺選手的緋聞，也會跑去看藝人、網紅的緋聞！”

“前幾年有兩個戰隊，被十幾流小報報道‘深夜正副隊先後進同一賓館’，雖然兩人只是在討論熒戰本，但觀衆反響熱烈，熱高漲！所以公司高層一拍板，決定就開個發佈會‘坐實’。當天兩人星博暴增，公司價上升……”

臺下，左泊棠形一頓。

秦金寶：“咋了？PD又沒明說是你們井儀。”

不遠，明堯還在拉著巫瑾嘰裏呱啦說個不停，熱高漲也不知道在討論個啥。臺上投影再換。

“當然，要保持熱度，咱們綜藝上鏡率也不可或缺！”PD一臉雄心壯志：“下週末的《衝啊！人氣年》就是節目組爲大家爭取到的寶貴機會！介時我們的逃殺選手要和網紅、時尚博主、藝人練習生、新人模特同臺獻藝……”

臺下驟然炸開。

練習生神態誇張，表各異，據有才藝/無才藝劃分，反應大相徑庭。

薄傳火欣喜若狂，故作謙遜：“我也算是兼網紅、時尚咖、逃殺練習生多職，多才多藝，文兩開花……”

凱撒嚷嚷：“獻藝？我這也沒藝可獻啊，最多也就獻個——”終端迅速響起，嗶嗶提醒凱撒還在錄製中，注意言辭，剪鏡頭警告一次。

魏衍依然面無表，眼神裏卻出一秒的放空恍惚。紅倒是興的很：“我有機會喊麥不……”

凱撒邊，佐伊正在查詢《衝啊！人氣年》的節目環節，文麟湊過去一瞧，巫瑾也趕探出腦袋。此時十幾架攝像機漫天飛舞，巫瑾理智和大佬保持在警戒距離之外，和自家隊友安全扎堆。

“《衝啊！人氣年》隸屬雪豹娛樂，收視指數24.2（52%分位），網絡傳播指數36.1（31%分位），”佐伊調出頁面：“口碑比收視率好，至不會太掉檔次。”

“綜藝拍攝中，嘉賓需分組完規定遊戲環節，行業互合作……錄製前一週需提嘉賓人設……”

巫瑾立刻想起，克森秀的選手個人資料頁面，四人小隊都是給白月宣傳部門管理：“隊長，咱們從個人頁複製一份？”

佐伊看了眼巫瑾，半天嗯了一聲。腦海控制不住開始設想如果巫瑾資料頁改“已婚”……

“不行！”佐伊冷然開口。

巫瑾一呆：“不、不能複製的嗎……”立即乖巧點頭，等回寢就重新手打一份發給節目組。

人羣中，綜藝臺本一一下發。巫瑾大致翻了幾頁，有等於無。

臺上，節目PD正在做發言總結：“打的好不好是主觀決定的，流量炸不炸是客觀決定的，但是客觀世界是主觀意識推的，希大家好好在兩個月裏發揮主觀能。行了，下面我點到名字的請後勤老師重點關注下，一定要監督他們在上節目前洗頭。秋葵——”

紅：“哎喲，別，別啊，怎麼公開刑呢！”

晚飯鈴聲一響，練習生紛紛散去。

克森食堂的賽後菜遠遠比不上賽前一頓斷頭飯。不僅克森秀選手，風信子秀選手都難以忍。

好在風信子神們對生活質量要求極高，飯點一到，薇拉就提著乾鍋竹鼠飯煲，慢悠悠踱步到白月餐桌上坐好。

神慷慨把乾鍋分給幾人。

到巫瑾時毫不掩飾心中喜，給自家豆塞了兩隻竹鼠子，加一勺乾煸了的蟲草花。

過來找凱撒蹭飯的紅也分了兩勺乾鍋，欣喜若狂連連道謝。

這會兒紅還惦記著PD單cue他的事，憤憤不平：“咱們逃殺選手是靠實力吃飯的，洗不洗頭有什麼關係！”

薇拉一笑：“這兩年逃殺秀大火，吸的不止是核。有觀衆不怎麼看逃殺賽，但略有耳聞，拾掇拾掇自己也好，總不能摧毀觀衆想象。”

“之前熱度高那個奇葩連載帖，《克森迷：扮男裝參賽後499位練習生向我表白》就吸，別上綜藝讓觀衆一看，說好的克森男神呢？怎麼不洗頭？怎麼跟連載帖裏不一樣？”

紅琢磨：“就算拾掇好了，拼唱歌跳舞值也比不過人家藝人練習生……”

一桌目齊刷刷看向巫瑾。

巫瑾：“……”等、等等，我也拼不過啊！都多久沒跳舞了！

薇拉笑容益發慈祥。略掃了一眼白月，倒是滿意點頭。桌上5人連著紅在值都能打，這屆白月可以全員pick……

薇拉視線突然一頓。

不遠，一人走近：“勞駕。”

紅趕把屁挪挪，就差沒鼓掌恭迎衛哥座。

衛時坐在巫瑾旁邊。

巫瑾本來還咬著勺子，瞬間眼睛亮起，又故作鎮定。

薇拉：“……”坐什麼坐！你到我家小巫了！！！

佐伊：“……”這人不僅裝，還臉皮厚！這是白月佔的桌子！

凱撒虎目一張，端的是熱好客：“小巫往旁邊，來來給衛兄弟騰個位置！”

紅見狀，趕機制岔開話題：“那個《499練習生》寫這麼來著，我看看哈……”紅打開終端，在一片詭異沉默中大聲朗讀：

“最新連載：我哭著對兩位人說，小薄，凱撒，我喜歡你們，但我的心是公平的，它告訴我，我也著小巫，到難捨難分，還有衛神，佐伊，泊棠，阿麟，放棄你們之中的任何人都會讓我的心撕裂，它好痛，好痛好痛……”

“凱撒邪肆一笑：寶寶，我怎麼忍心讓你那麼痛，我能接傳火，就也能接他們。”

沉默更加詭異。

紅適時轉移話題：“呃，來，吃吃吃，夾菜！”

凱撒憤然放下碗：“這寫的什麼？這不OOC嗎！開後宮也要講基本法，我特麼能接男？怕不是一拳就把他錘出克森。這玩意兒比小巫生子條漫還扯——”

餐桌衆人：“……”

巫瑾差點被米飯嗆住：“……”

衛時把水遞給巫瑾，面無表，角冷的線條微微鬆融。

晚飯後的訓練時間到22點截止。

巫瑾還在被要求“靜養”，終端刷不開訓練室，和隊友一起復盤後就到溜達著閒逛。中途路遇揹著手聽評書的秦金寶兩次，到拉人唱K的明堯一次，小樹林裏開直播的薄傳火一次。

21點，巫瑾特地去探了嵐。這位妹子年齡不大，格耿直，就是喜歡直勾勾看向巫瑾。臨走時驕傲開口：“下次再戰。”

好在有楚楚活躍氣氛，巫瑾也和嵐初步建立友誼。

楚楚與嵐同寢，牀位七八糟小子堆積山，大咧咧邀請巫瑾進門時也沒想過收拾。巫瑾毫不知曉小子的實際標價，只覺得楚楚怎麼看都不像是帝國順位繼承人。

21點半，巫瑾從小樹林捉回小翼龍，開始在水龍頭下洗洗刷刷。

小翼龍不怎麼怕水，就是翅膀撲騰個不停，洗個澡給方圓十幾平米的花圃都強行澆了水。

22點整。

所有練習生趕在宵前一窩蜂趕回雙子塔，巫瑾用茸茸的洗臉巾包裹小翼龍，抱著它就往寢室走。

明堯喝高了回來，眼神不大聚焦問起巫瑾：“洗乾淨了啊，明天燉了不……”

巫瑾嚴肅申明小翼龍是寵，順便領著路都走不利索的明堯回寢。

小翼龍被洗的香噴噴，回寢後就把自己倒掛在架上玩。

黑貓鄙夷看向翼龍，佔了沙發也不。等巫瑾打開臥室門，小翼龍嗖的一下跟了進來。

確認過兔哥不在蓓天翼龍食譜上，巫瑾並不阻止小翼龍進門。

燈微開，巫瑾這才察覺自己的視力已經恢復大半。書桌上整整齊齊著第五淘汰賽前的訓練計劃，巫瑾把計劃表撕下，重新出一張寫字紙。

第六淘汰塞，90進50，容錯率比上一更低。

以他現在的實力，真刀真槍搏鬥只能被打個B 。要想最終站在出道位——

筆尖沙沙，巫瑾逐條寫下月度計劃。

態靶9環。

固定地圖背圖。

進階近戰格鬥。

給隊友、大佬、明堯薄哥……還有兔哥小翼龍黑貓買新年禮。

……

終端滴滴作響，提醒巫瑾檢查個人賬戶餘額。巫瑾掃了眼數字，猛然被嚇一跳。

40W信用點應援投票分——巫瑾決定還是等明天白天去問問PD，是不是把下場淘汰賽的預算都錯手打給他。

寫完計劃，巫瑾抱住跳上來的兔哥大擼特擼，小圓臉在乎乎的兔裏猛蹭，發出吸兔的舒適喟嘆。然而一回頭才反應過來寢室牀上砰砰作響。

小翼龍正在努力啄他的枕頭。

“哎別！這是曲祕書買的保健枕頭！”巫瑾趕把小翼龍攔下，小翼龍卻嘎嘎著，對枕頭敵意很大。

巫瑾撿起枕頭，翻來覆去看了幾眼，愣是沒發現有什麼不對。

小翼龍嗅覺極好，格乖巧，沾有主人氣息的東西基本不會拆，只有陌生人的品、或是巫瑾給它帶的玩纔有興趣肢解。

竹炭纖維枕頭散發淡淡的清香，佔了小翼龍口水之後，巫瑾只能拆了枕套。巫瑾了小翼龍的腦袋，關了燈，給它留了扇窗戶就蓋著被子躺好。

晚風依依，被窩舒適宜人。

就是枕頭沒有套枕套——

兔哥暖烘烘團在臉頰旁。

就是枕頭沒有套枕套——

冬後，空氣夾雜淡淡的山茶花香味。

就是枕頭沒有——

巫瑾突然興爬起。

這簡直是個絕好的理由！年向兔哥道了晚安，悄然無聲打開門，再三確認隊長、文麟哥已經睡，繼而理所應當敲響大佬的房門。

門應聲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