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線索

克森秀第三場淘汰賽聯應援頁面。

一片紅飄揚。

300個選手的卡通頭像被明心框起， 在六芒星背景下不斷冒出泡泡。

上書幾行大字——

“克森占卜屋·測試你和小哥哥們的相！”

“神祕·玄學·預知·命運·”

“10信用點即可占卜一次！100信用點占卜11次！點亮你和小哥哥的姻緣線！每占卜一次等同一票！你的Pick， 由你攻略！”

巫瑾，佐伊：“……”

隨著標移，頁面上的300名選手依次產生互作。

魏衍冷靜的跟隨標走，薄傳火扛起自拍桿對著標來去， 三頭的巫瑾頂著一隻小白兔蹦蹦跳跳——

巫瑾一呆。

佐伊哈哈大笑：“還像——”

笑聲戛然而止。排在投票順位第二行的卡通佐伊刷的一下扔了狙擊槍，冒著“Pick Me”的文字泡泡向標狂奔而去。

“……”佐伊火速擋住頁面：“什麼七八糟的比賽提示？！”

巫瑾微一思索：“是占卜，下一場淘汰賽的主題是占卜。”

頁面標題，紅背景下六芒星熠熠發， “克森占卜屋”幾個大字不斷閃爍，頁面最底端寫著新贊助商機構——

“半人馬座玄學命理占師協會”

佐伊一愣。

逃殺秀的贊助商通常來自幾個固定行業，其中又以星航、戶外裝備、運、旅遊、軍民用火居多， 每一場比賽播出都能拉一波銷量，毫不虧本。此時“占師協會”的贊助就顯得極其可疑。

隨著聯邦科技飛速發展，與科學相悖的“玄學”在幾百年間逐漸式微， 佐伊本也是無神論者， 如何都想象不出所謂的“占師協會”能一次拿出大把投資砸在一個選秀節目上。

正此時， 巫瑾已是飛快在終端鍵“半人馬座玄學命理占師協會”詞條， 刷刷刷出現幾百萬個相關條目，置頂是該協會的搜索引擎競價廣告。

“……”兩人皆是一呆， 佐伊更是被火速打臉。

這本不是一個貧窮的野協會。

總部設在半人馬座， 7000個分部遍佈聯邦， 除占卜業務外， 還開展心靈禪修、玄學驗課、開傢俱售賣、心理諮詢、婚糾紛調解等一系列業務， 幾乎是半人馬座的招牌產業之一。

佐伊乾開口：“這、這麼賺錢？”

巫瑾示意他看向克森秀首頁。

右側留言牆上，一衆觀衆激非常，紛紛將投票贈送的占卜結果截屏炫耀。

“您和[薄傳火]的匹配指數：70，親匹配指數：90，友匹配指數：95。男閨瞭解下！”

“您和[巫瑾]的匹配指數：60，親匹配指數：95，友匹配指數：80。乖巧粘人的弟弟瞭解下！”

“您和[秋葵]的匹配指數……”

從票池規模看來，即便黑心克森秀將價格漲到了10信用點/票，觀衆的熱卻益發高。

此時的選手票數已經做藏理，排序仍是按照上一次投票順位。巫瑾努力抑制住把投票頁拉到最後一行的，在回程的星船中和佐伊討論淘汰賽賽制。

“賽場是巨大水晶球？或者八卦盤？”佐伊思忖。

巫瑾迅速搖頭：“地基形狀不對。”

佐伊：“小巫怎麼看？”

經過兩淘汰賽，白月隊幾乎都默認了巫瑾的團隊大腦擔當。雖然經驗尚淺還做不了指揮位，分析問題的能力卻是一流。

巫瑾出紙筆，迅速整理已知條件。

“第三場淘汰賽，按照克森秀往年慣例，側重點在槍械，50米以短距離剛槍。賽場中應該存在不用於製造賽點的封閉環境。”

“從北塔地基來看，佔地在6公頃左右。公佈規則是團隊賽，300名選手淘汰50人，賽程12小時。”

巫瑾在白紙上簡單勾畫出地基，轉了個方向遞到佐伊面前。

佐伊驀然靈一閃：“選手度！”

巫瑾點頭：“對。第二場淘汰賽是7公頃，400人，多數小隊甚至在出局前都沒有打過遭遇戰。如果第三場淘汰賽是要迫使選手剛槍，選手度應該上升而不是降低，除非——”

巫瑾略微思索，寫下兩個可能。

賽場中僅存在量安全區，迫使選手聚到一起。

或者——小隊隊員將被某種條件拆散，遭遇戰機率大大上升。

佐伊思考了許久，終於點頭。他又看向六芒星：“那比賽主題能推測嗎？”

巫瑾搖搖頭：“已知條件太，需要回到克森基地再看課表。”他頓了一下，又開口安：“佐伊哥，比賽形式只是規則表現的一種。如果規則和玄學相關——至所有練習生都在同一水平線上。”

佐伊瞭然。

逃殺秀選手的專業五花八門，但也從來沒聽說過哪個練習生主修是看手相和算牌。

星船緩緩穿過星海，暗淡的恆星終於被港口的領航燈代替——視野驟然劃亮。兩人繫好安全帶，在灼熱的大氣衝擊中降落。

佐伊首先起，了個愜意無比的懶腰，五天的地獄特訓終於被拋在腦後。

“小巫，咱到家了！”

清晨6點的白月大樓在熹微晨中閃耀，懸浮車把兩人丟在門口，曲祕書笑瞇瞇給了巫瑾一個擁抱，然後向佐伊點了點頭。

佐伊：“……”

幾人快速穿過空無一人的走廊，曲祕書正向兩人輕聲代過去的這五天：“小巫買的堅果到了，昨天晚上幫你收的快遞。公司戰隊去封閉式覆盤了，凱撒還在旅遊，明天回來……”

佐伊一愣：“凱撒去旅遊了？！不是說這幾天在公司給他補課補腦嗎，考試不合格不讓走——我看好像還有好幾套卷子，數學試卷都做完了？”

曲祕書點頭點頭。

佐伊：“試卷給我拷貝一份。”

幾秒後，終端圖片傳。

曲祕書還在笑瞇瞇給巫瑾說著什麼，走在最後的佐伊驟然一頓。

立幾何圓錐曲線第二大題。

解：（親的，這題我不確定，你再算一遍，麼麼）畫連接線BF和AG，據公式……

佐伊的把試卷展示給曲祕書。

曲祕書：“咦……括號裏是什麼？”

佐伊冷漠：“這不是凱撒做的，這是他朋友做的。工資獎金先扣一遍，等人回來再我。”

巫瑾頭瞅了兩眼，忍不住在心底給凱撒點了一支來自單狗的蠟燭。

佐伊手，在認真點蠟的巫瑾頭頂了兩把，心道果然還是小巫省心。

在浮空城訓練了一個白天，在地下逃殺秀鏖戰三場，又買了個吉他、和大佬一起吃了手抓餅，再回到白月宿舍時，巫瑾已是昏昏睡。

他迷迷糊糊擼了把兔，把大佬新送的兩把槍放好，最後笑瞇瞇解下揹著的吉他。

兔子歪著腦袋蹲在枕頭旁，似乎是在等巫瑾把它抱起。

年卻是嗷嗚著撲到鬆的牀上，小心翼翼揭開被子，把吉他往裏面一塞，心滿意足摟著睡去。

月過窗簾的隙灑在牀上。兔子三下兩下跳到年微溫的臂彎和上弦枕的夾，找了個位置舒舒服服窩好。

*****

約莫是生鐘的緣故，巫瑾在6個小時後準時清醒。

克森秀的一週假期即將結束，懸浮車會在3小時後將四位練習生送回基地。

凱撒遲遲未歸，曲祕書已經在著手訂購第二隻兒防走失監控腕錶芯片。

巫瑾趕了個早中飯就再次進評測室。

四十分鐘後，送他出來的白月考神恍惚。

“還記得當時我把你招來的時候不？”考一聲咳嗽，問道。

巫瑾笑瞇瞇點頭。

考也繃不住笑容，在他肩膀拍了拍：“好好幹，不要只盯著出道位，咱們戰隊還等著你去打星際聯賽。”

評測表上，基礎槍械一欄終於從E上升到了B。考在表單下簽了個名，遞還到巫瑾手裏。

走廊拐角，佐伊也向他豎起了大拇指。正聚在一起圍觀考核數據的其他練習生，見到巫瑾出來皆是出驚訝表。

文麟給巫瑾遞了一杯水，輕輕一笑。

走出訓練室時，這位白月未來輔助說道：“當時小巫進來的時候，咱公司都說招了個長得好看的。今天以後就不一樣了。”

巫瑾揚起小圓臉：“怎麼！”

文麟正經：“長得好看又能打的。”

佐伊慨：“咱小巫長大了啊。對了，小巫回克森基地先藏個拙——比賽時嚇他丫的！”

一直到懸浮車不斷催促，外出旅遊的凱撒才得意洋洋回歸。

佐伊冷漠的看人進去後座，冷漠，冷漠堵上門。

向克森秀駛去的懸浮車驟然發吃痛的嚎。

佐伊行使完C位職責，繼續翻看克森秀的投票頁。

即便節目組掩去了得票，仍是能從大屏幕的應援彈幕推測各個選手的票數狀況。

巫瑾、魏衍穩居第一梯隊，薄傳火咬其後，佐伊和卓瑪戰隊的秦金寶都在第三梯隊——

凱撒愣是掉的沒了影兒。

佐伊怒問：“怎麼回事？！！！”

凱撒豪邁解釋：“投票占卜姻緣……氪金最多的能和選手那啥——在網頁裏手拉手，這不我老婆不喜歡，把我資料都改了……”

幻影凱撒（白月娛樂）

高：150cm

重：200kg

好：吃，睡

這他媽能有觀衆投票就有鬼了！

佐伊的拳頭了，終於按捺不住再次暴揍凱撒的慾，凱撒則發出直男怒吼，爲維護自己的資料而出手反抗。

文麟機智的拉下隔板，把兩人擋在後座。

巫瑾那廂卻是迅速打開終端。

果不其然，每位選手點開後，頁面右側展示“投票排行榜”，被各個土豪雄赳赳霸佔。

觀衆爲選手氪金投票，隨機反饋“占卜”結果，並據所謂的“相”增加攻略進度。爲單名選手投票最多的觀衆視爲攻略滿格，可挑選立繪和選手立繪手拉手。

克森秀這一手極其有效，幾位人氣選手的頁面硝煙一片，榜首競爭極其激烈，牽手立繪一幀一幀變幾乎形虛影。

巫瑾順著選手頁面依次點開，多數選手立繪都並不孤單。然而拉到最後一頁，有零星幾個從未在鏡頭前臉的，投票榜上空空如也。

巫瑾作一頓，悄咪咪切換到小號。

第二淘汰賽的投票已經刷新清零，原本開的……守護貴族也被清空。他迅速又往裏面衝了信用點，輸選手姓名，點擊紅的投票按鈕——

“您和[衛時]的匹配指數：99，親匹配指數：99，友匹配指數：99。靈魂伴瞭解下！”

空無一人的排行榜上嗖的一聲多了個小兔子頭像。

巫瑾迅速在心批評克森秀——

原來榜首就是三個99分！爲了騙取觀衆信用點，節目組真是不惜一切代價！！太壞啦！！

登貢獻榜首後，巫瑾果不其然獲得了一次選擇牽手形象的機會。

巫瑾耳微紅，迅速點選了默認形象——

繼而又怕暴，把小號的兔子頭像換了小雪豹。

頁面中央，小雪豹和大哥手牽手，就像兩個快樂的小朋友。

這樣大哥就不會孤單了！

巫瑾高高興興切號。後車廂終於打完，300斤的凱撒以富突擊位經驗取得勝利，冷不丁一擡眼：“哎小巫你在給誰投票？給哥看看，看看嘛就看一眼……”

巫瑾一頓，慌不迭藏起終端，懸浮車再次一團。

幾人抵達克森秀時已是黃昏。

雙子塔在夕中投下影，平時選手散步嘮嗑兒的場上，有工作人員在指揮機人用筆標點。

“哦，就你們拍攝MV時候的站位啊。”工作人員解釋。

場背後小樹林裏，應湘湘又挑了一串幸運的練習生，笑瞇瞇拉著去糾正舞蹈。

薄傳火就在小樹林旁邊蹲著，每次跳舞的時候“嗖”的一下躥過去，當個C位，下一又“嗖”的一聲躥過去，在一羣幸運的練習生中顯得神采飛揚。

旁邊有個劇務在邊啃西瓜邊幫他舉自拍桿，應湘湘也樂得有個臨時領舞。

白月四人下了懸浮車，慢吞吞走向新張的課表。

“什麼玩意兒？”凱撒首先嚷嚷：“基礎槍械30課時，占卜2課時……”

巫瑾卻是視線一頓。

公示欄裏，新贊助商已經了出來。連著發佈的還有一條關於第三次淘汰賽的線索——

“找到你，遮蔽你，加冕你，是你遙遠的過去，是你近的過去，是你的將來，是你的真心，是你的牢籠，是你的期與恐懼……是你的揭開的命運。

——金曙結社 18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