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淘汰賽

影下，巫瑾的脊背刷的一下直。

如果巫瑾所在的地方就是攝像機位，衛時的站位、互都只勉強合格。

但他整個人卻像是鋒利的刺刀——明明看著是冷的，卻因威勢太盛，視線審視過來，如同淬了火、燙過酒，裹挾烈焰直直闖觀者瞳孔，再在腦海中轟然炸開。

侵略太強。

巫瑾一都不敢，活像被釘死在影子裏的小白兔。

直到繃帶從男人的左臂扯下——巫瑾才頓然醒悟，眼神崇拜：“看清楚了！”

繼而連忙向大佬作業：“要用自己的氣勢去帶鏡頭，而不是迎合鏡頭……”

衛時低頭看著他，年原本亮琥珀的瞳孔因爲激而瞪圓，睫微下像是暖的貓眼石，折著燈滴溜溜發亮。

然而很快巫瑾又略顯沮喪：“但是我……”

衛時掃了一眼，一目瞭然。

綿綿一兔子味，扯了條繃帶就像放風箏，臉上寫滿乖巧，小胳膊白白，隨便圓扁。

不說氣勢，兇起來都能被人一把拎著耳朵順的那種。

衛時挑眉：“不急。先把淘汰賽打了，找找覺。”

巫瑾終於放下心來。

不管自己心裏有沒有譜，大佬就是主心骨！

訓練室，巫瑾再次恢復了活蹦跳。

他獻寶似的給衛時看了眼瞄準補償上的數字——11個補償單位，新手偏差以下。

繼苦練了整整一週之後，巫瑾終於可以擺小瞎子的稱號，卸載補償設備，正式以一個職業選手的份練習擊。

“大哥，”巫瑾倏忽期待開口：“補償……我能留著嗎？”

瞄準補償是一週前衛時送給他的，從娛樂公司跟著巫瑾來到克森秀，每天都要反覆安裝、拆卸不下三次，銀灰的機械組價被磨的發亮。

衛時點頭，巫瑾的眼神驟然亮起，小卷都因爲心愉悅而格外蓬鬆，刺溜一下從機槍位站起。

兩人一時離的極近——

衛時瞇眼，心道這小兔子真是黏黏糊糊。視線劃過小的一瞬，右手卻是下意識在槍膛上挲。

冷冰冰的堅鐵和兔子千差萬別。

衛時頓了一秒，把視線從巫瑾上移開。

巫瑾毫未覺，鄭重其事的把補償拆下，放到口袋裏。

大哥真是個好人！

巫瑾滋滋想著，卻又忽然記起一事。

海選時，大佬帶自己躺贏……是爲了藏實力出線。那現在——

後的視線太過灼熱，原本已經看向窗外的衛時回過頭來。

逆的影中，男人眼闊深邃，讓巫瑾很難看出他此刻的表。

“淘汰賽，”衛時緩緩開口，與其說是鼓勵更像是命令：“不能降級。”

巫瑾睜大了眼睛，異常艱難的點頭。

克森秀的第一場淘汰賽就在兩週之後，選手等級會向上或者向下微調，排名最後的100名練習生淘汰出局。

巫瑾深知，自己的A來自複賽表演突襲。第一場淘汰賽，實戰技能比重提高，以自己的單項C來看，極有可能徘徊在降級邊緣。

但是大哥都開口了——

衛時揚眉，視線掃過臉上寫滿張的巫瑾：“第一場淘汰，難度不大。”

巫瑾：“誒？”

“注意這兩週課表。”衛時玩弄著手上的槍支，給出提示：“考核容一定與課程相關。”

朗寧的保險拴準卡合，槍械零件撞擊的輕微聲響在訓練室迴盪。

衛時代完畢，轉離去。電石火間手腕低扣，槍膛微微下沉，明顯是違品的小型槍支已是在左手消失。收槍時練無比，似乎槍膛已經融爲了左臂的一部分。

此時的衛時兩手空空。如果不看佈滿指尖的槍繭，決計沒有人猜到，面前的男人就是一座兇悍的移熱武庫。

巫瑾連忙揮手向大哥告別，一面從終端翻找出課表——

繼而睜大了眼睛。

*****

“二十小時求生技能，四小時鏡頭表現力，一小時心理戰，一小時數學，一小時槍械……這是逃殺秀課程？逗我？！”

南塔寢室，凱撒對著課表嚷嚷。

因爲實踐課容量的緣故，即使同等級練習生也存在課表差異。

巫瑾和凱撒對照之後，才確定自己的排課並非個例。

寬敞的寢室，暖融融的燈自頂端灑下，將牀上的淡米織鍍上一層邊。桌上攤開放著講義和筆記，裝飾壁爐因爲盛夏而棄置不用，堆滿了巫瑾喂兔子的菜葉。

通向客廳的門扇掩著，上面掛有“300012選手，巫瑾”的名牌。

門外，電影公放的聲道從門。

“我你，敬仰你，一提起你，我的心就稀爛……可你爲什麼對我的心，啊，棄之敝履……”主角力哭嚎。

“對不起，我的是，你不像。”男主角在雨聲中同樣力嘶吼。

凱撒一聲哀嚎，把課表拍到臉上捂住耳朵：“這特麼還有完沒完了？！啊？應湘湘讓他回去看三部電影，他還真看三部電影？都一晚上了……”

回頭一瞅，巫瑾趴在牀上，整個腦袋都著牆，正手在牀裏艱難的撈兔子。

凱撒轉，直勾勾盯著門，半天還是放棄：“算了，咱哥兩加一起都揍不過那個人形兵……”

那廂，巫瑾終於把兔子撈了出來，撲騰幾下坐好，還在想剛才的課表：“也就是說，第一次淘汰賽之前基本沒有槍械課程。野外求生才是教綱重點。”

凱撒撇：“教學進度不給力啊，不過小巫，咱參加克森秀是奔著出道來的，估計也沒幾個人在乎課表。”

巫瑾辯駁：“可第一次淘汰賽……”

凱撒揮手，豪氣沖天：“淘汰賽？撿了槍就是幹，打他丫的！”

“……”巫瑾決定還是自行探索賽制。

距離宵還差四十分鐘，巫瑾簡短收拾，拿上地圖就準備出門。

凱撒在寢室安然不如鹹魚。

自從送他香檳的“朋友”去隔壁星球採購置業之後，凱撒沉迷終端視頻的時間明顯增多。

“哎小巫，你這兔子能不能借我用下！”凱撒忽道。

巫瑾點頭，把兔子從牀上擼下來遞過去，接著連忙奪回：“不要揪它耳朵！兔子耳朵神經集，損後很難恢復，要一隻手託著它……”

凱撒瞪眼看巫瑾示範，連連點頭：“抱歉抱歉，過去逮到都直接吃了。”他忽然疑看向巫瑾：“小巫，這兔子誰給你的？”

巫瑾一頓。

然而凱撒很快就忘了這茬：“這麼看還真有點像……”

巫瑾瞪圓了眼睛，不再和鹹魚室友消耗時間，開門離去。

客廳，狗青春疼痛電影還在繼續。

微弱的源下，克森秀本季目前唯一的S級選手，魏衍正面無表觀看。

由於鏡頭表現力太過差勁，應湘湘給他佈置了三部電影的家庭作業——屏幕中男主哭一團，屏幕外魏衍眼神犀利，面含殺氣。

巫瑾開門時，他淡漠的往這裏看了一眼。

藉著源，巫瑾第一次近距離觀察自己的室友。

魏衍五清俊，眉上揚，天生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勢。他端正坐在沙發上，右手一杯清水，右臂上刺青極其顯眼。喝水時從手肘到手腕逐一轉，像是計算準的機械作業。

“……”巫瑾嚴重懷疑，魏衍下的不是坐墊，而是個幾十萬毫安的充電寶，以保持這位S級練習生日常運行。

一片靜默中，兩人大眼瞪小眼。

巫瑾立刻展示善意：“我巫瑾，白月娛樂練習生。”

魏衍示意巫瑾去看，自己寢室門口著的名牌。

299763號選手，魏衍。

巫瑾毫不氣餒，努力拓寬話題：“電影……是誰給你推薦的？”

魏衍示意另一個方向，四人寢中唯一還未出現的那位——銀捲娛樂練習生，薄傳火的臥室名牌。

“……”巫瑾終於會到了應湘湘和這位選手互時的尷尬，他努力出真誠的笑容：“……行，那我先走了，晚上見。”

魏衍終於開口，吐出沒什麼溫度的兩個字：“再見。”言罷繼續完觀影作業。

宵還未開始，南塔四熱鬧非凡。

巫瑾避開人羣，一直走向南塔西側的天沙盤。

沙盤上刻畫的，是第一次淘汰賽，也是海選曾經使用過的比賽地圖。

淡藍的河流自丘陵深發源，一路向草原衍。

空無一人的沙盤室，巫瑾迅速整理著有限的線索。

兩週，二十七小時課程。二十小時求生技能，四小時鏡頭表現力，一小時心理戰，一小時數學，一小時槍械。

淘汰賽中，槍械要求顯然比海選更低。

節目剪輯所限，淘汰賽會在二十四小時結束。

選手衝突降低，淘汰規則不變，則必定存在一個能讓選手快速淘汰的潛在威脅……

巫瑾忽然一頓。

環境。

極端苛刻的生存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