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淼瞬間笑了，眼睛彎了起來，聲音放得更輕：“你死，你活？”

　林爾沉重點頭：“對。”

　死活。

　最后是半死不活。

　是真的對干柴烈火沒有半分好奇心了。

　立秋時分，季節正好，不曬，午后的日過老梧桐樹的繁茂枝葉傾灑下來，在靠窗的長桌桌面上投下斑駁的影。

　林爾沒什麼神地支著腦袋，聽了一會兒課，然后又在老師堪稱催眠的“這標志著中國特社會主義進了新的時代”中開始犯困。

　溫淼一直在歪頭瞧，見林爾像是困得睜不開眼睛，溫淼把手往桌沿兒上一擱，以防止手一磕到下。

　溫淼這麼一，林爾清醒了一點，抬手了眼皮，稍稍坐直了子。

　溫淼忍不住問了句：“木木，你昨天幾點睡的啊？”

　林爾著一個接一個的哈欠，手比劃了個“二”的手勢，沒打采地手：“兩點多吧。”

　溫淼詫異：“你睡這麼晚？”

　林爾的作息一直都標準的，一般都是十一點之前睡，六點左右起，不論上學還是放假，基本上都是這個點兒。

　十幾年了，都形了習慣。

　“我也不想睡這麼晚的。”林爾又抬起手來，指尖按了按自己后頸的骨節，輕聲“嘶”了一下，又說，“但那個‘意會’的勁兒，好像有點兒大。”

　“我懂了。”溫淼立刻了然。

　趁著四周都沒人注意這邊，手挑起林爾的領，迅速往里面看了一眼，隨即輕嘆出聲：“呃，有點兒野啊。”

　“你可以大膽一些，把‘有點兒’去掉。”林爾懶懶倦倦地瞇了下眸兒，把溫淼勾下來的領又拉了回去。

　“不對啊。”溫淼還在懷疑著自己的判斷，“我覺尼古拉斯看起來是溫的一大帥啊，怎麼還這麼野啊？”

　“看起來。”林爾特意點明了重點，“你也說了，是看起來。”

　溫？

　可拉倒吧。

　那都是表象，騙人的表象。

　從一開始跟謝衍接的時候，林爾就覺得“溫”這個詞和他不太沾邊。

　比起“溫”，或許“斯文敗類”和“道貌岸然”，以及“冠禽”這幾個詞，更適合他一些。

　要怪也只能怪謝衍生了一副太有欺騙的好皮相，他都不用刻意地去笑，那雙桃花眼就是看誰都是一副溫又深的模樣了。

　“貓爺，你不覺得沈老板也是看起來很溫的那種人嗎？”林爾又提起了另一位男主角，的重音特意額落在了“看起來”這三個字的上。

　“實際上那只是一種假象。”溫淼非常順暢地接了話，“都是用來騙那些跟他不的小姑娘的。”

　林爾：“同理，謝甜甜也是這樣的。”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溫淼話鋒一轉，“尼古拉斯的那雙眼睛太有欺騙了。”

　“那都是虛的。”林爾嘆了一口氣，為了增強自己話語里的說服力，索把實例舉到了溫淼本人的上，“就拿你來說，你喜歡沈老板是因為他太溫了嗎？”

　“哦，那倒不是。”溫淼非常誠實地說，“說真的，一開始我就是覺得他長得好看，所以他把我送神病院里我都沒跟他計較。”

　林爾：“……”

　看吧看吧，說什麼來著？

　格溫，只能是個加分項，所謂的決定因素，歸結底，還是在那張臉上。

　溫淼回想了一下和沈嘉喻的初識，又道一句：“但凡是換個值沒那麼高的，就他這一手千里送行，我得揍得他跪下來我爸爸不可。”

　林爾：“……”

　噫——真相往往就是如此殘忍。

　揭開真相這還不算完，為了讓溫淼更好的理解“溫”這個屬，林爾又加了一劑猛藥：“那要是有人跟你說‘我很丑，可是我很溫’呢？”

　“那不行。”溫淼想也不想地道，“他要是跟我這樣說的話，那我也要告訴他，‘對不起，我淺，我只喜歡帥的’，我寧愿要帥哥的暴躁，也不要丑男的溫。”

　說到這里，溫淼的話音頓了一下，而后加重了語氣，表嚴肅，說話清晰，一字一頓地吐出來五個字：“我真要不起。”

　“……”

　林爾想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恭喜溫淼小朋友功領悟到了話里的髓。

　三點五十，下課。

　五點鐘還有節《政治經濟學》。

　這個時間吃晚飯還太早，林爾就沒跟著溫淼去食堂，而是和謝衍去圖書館坐了一會兒，等到點繼續上課。

　直到六點五十，晚課結束。

　在學校附近的食街上吃完飯，兩個人沒再回宿舍，而是沿著江邊公園，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

　謝衍忽然提起了下午的那茬兒：“你和溫淼在說什麼呢？”

　“嗯？”林爾側過頭來看他，沒反應過來他指的什麼，“我和貓爺？”

　謝衍“嗯”了一聲，又道：“就是下午上馬原課的時候。”

　兩個小姑娘腦袋對著腦袋，肩膀挨著肩膀，嘰里咕嚕說了大半節課，還神神的，看那倆架勢，像極了地下特工在接頭換任務。

　聽見謝衍問起了這個，林爾沒有半分遲疑地搖起頭來：“那不能告訴你。”

　謝衍揚了下眉梢：“為什麼不能告訴我？”

　林爾瞅他一眼，慢吞吞地道：“你不知道生之間，有些話題是不能分給男朋友聽的嗎？”

　尤其是姐妹之間說的。

　對于這點，和溫淼都有個共同的認知，那就是：就算倆死了，也要從地底下爬回來，刪干凈們之間的聊天記錄，然后再毫無牽掛地死。

　畢竟有些話題，是謝衍和沈嘉喻看了都要高呼“好家伙”的程度。

　“還有這種說法？”謝衍像是忽然起了興趣，撇過頭來看，“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那是因為你沒有朋友。”林爾非常直白地道。

　謝衍：“……”

　好像是這個道理。

　林爾：“更沒有關系好的朋友。”

　謝衍：“……”

　好像這個聽起來更有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