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跟黃媽媽是有親的,論起來,的輩分還比黃媽媽高出了一輩呢!故而黃媽媽前些日子來尋幫忙,便覺得這是因為黃媽媽知趣,記掛著自個的份。不過這事粘連甚廣,一旦出了事可就該吃不了兜著走了。但黃媽媽說得卻十分輕巧,有許諾事之後會有大筆銀子,遂心不已,便應了下來同黃媽媽一道鋌而走險。
可誰知,原先黃媽媽說得好好的,似極容易的事,卻被個突然冒出來的小丫頭給搞砸了!
離了假山,飛快地往另一條小徑走去,一邊皺起眉,呢喃自語起來:「下作的娼.婦,誆我說什麼這兒絕不會有人來,結果不還是被人給瞧見了。還好老娘聰明,若不然這會豈不是要丟了命……」
待走後,池邊重新歸於平靜,唯有那幾株桃樹被風一吹,末梢纖細的枝椏便撞在了一起,發出輕微的簌簌聲。
……
另一廂,謝姝寧跟謝翊已並排躺在燒得熱熱的暖炕上。急急趕來的杭太醫正在為兩人看診。
門口瀑布般垂著厚厚的簾子,實得一隙也無。
屋子裡雀無聲,誰也不敢開口說話。
過了會,竹青的厚簾忽然被起了細溜的一道,外頭閃進來幾個人。
這一回出的不是小事,撞破黃媽媽歹事,救了謝姝寧的丫鬟又是長房六小姐謝芷若邊的人,所以大太太跟三夫人得知后便帶著人匆匆趕了過來。進了門,三夫人蔣氏的麵皮便有些僵。早前見面時,便不大喜歡宋氏母子三人,而今更是喜歡不起來了。頭一回見面,向來引以為傲的次便失了分寸,雜碎了宋氏的鐲子,又不慎劃傷了謝姝寧的額。
因了那事,長房老太太至今對也沒個好臉。
自從嫁謝家的那一日起,便一直是長房最得臉面的媳婦,如今卻了這般模樣。心知這同遲遲不肯隨謝三爺回揚州去有關,卻更願意將緣由歸咎於宋氏母子。
鬧過了元宵沒幾日,謝三爺便啟程回揚州去了。噁心揚州宅中懷了子的那個妾室,心中不快,拖延著不肯走。本已打算再過幾日就,如今看來卻又是走不得了。
站在大太太後,視線越過大太太的肩頭落在了低眉順眼立著的丫鬟上。
謝芷若邊的幾個丫鬟,都是長房老太太親自給選的,最是放心不過。眼前這個卻有些眼生,一時半刻竟是想不起名字了,便沖著那人使了個眼示意其過來。待人走近了,才低了聲音問道:「你什麼名字?」
「奴婢月白。」
「月字打頭的?」蔣氏蹙眉略一想,記起這是謝芷若邊的三等丫鬟,語氣里頓時便帶上了幾分厭煩,「今日是六小姐讓你來三房折桃花的?」
「小姐說想要看桃花。」
長房只有梅樹,整個謝家也只有三房還有幾株桃樹在。
蔣氏知曉自己兒刁蠻的子,明白這是真話,今日的確是湊巧人撞見了。可一想到會因了這事耽誤行程,又想起昨日長房老太太訓的那些個話,登時惱火起來,「六小姐使你來,你便來了?既來了,怎地也不知三房的人陪同?你一個長房的丫鬟,怎好在三房的地界隨意走?」
月白上的裳已經換了乾的,頭髮卻還著,被屋子裡的熱氣一熏,不時有池水的腥味冒出來。蔣氏聞見了心中愈加不耐,不由揚聲:「沒用的東西!」
說得響了些,屋子裡又靜,霎時一眾人都朝著了過來。
大太太更是不悅,沖狠皺了下眉頭。
蔣氏瞧分明了,心裡堵著一口氣,面上燒了起來,訕訕低下頭去,不出聲了。
好在這會眾人的心思都擱在兩個孩子上,見狀便都將視線收回了。杭太醫也恰巧抬起診脈的手,看到大太太幾人也在,面又肅然了些,道:「好在救得及時,水也都吐出來了,並無大礙。」
「當真?」宋氏急忙接聲。
這話急地問出來,倒像是在質疑他的醫了。杭太醫在山羊鬍子后的角聞言往下一撇,但仍耐著子道:「千真萬確。」
宋氏這才長舒一口氣。
大太太也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讓人趕伺候著杭太醫開了防寒寧神的葯,自個兒則悄悄推了推三夫人,道:「三弟妹方才可都問清楚了?這人的確是六丫頭邊的丫鬟?」
「是個三等丫鬟。」蔣氏驟然被推了出來,有些怔神,不知該說些什麼。
大太太聽了也有些不高興,覺得蔣氏不通人,這會還端著裝著。這事看著不大,且還是好事,可畢竟牽扯上了長房。而且偏生那地方自來無人,今日就恰好被謝芷若邊的丫鬟給撞上了,若是有心人要提,長房可就跑不了的。
然而蔣氏滿心只覺得自己走了霉運,又甚呆在京里,哪裡知道大太太心裡的彎彎道道,本沒準備繼續說什麼。
還是謝元茂主提起:「今日多虧了六侄邊的丫鬟了,若不然……」
大太太適時打斷他的話,安道:「六弟這說的是什麼話,兩個小的沒事才是最要的,旁的都不過是虛的。倒是那個心腸歹毒的婆子,真該千刀萬剮才是!府里好端端的竟出了這樣的人,人夜裡都睡不安生了!」
的話音才落,俯看著謝姝寧兄妹兩的宋氏忽然直起了。
生得一副典型江南子的模樣,姿纖弱,此刻立得直直的,沉著臉,卻忽然有了種不該有的端肅凌厲。
盈的有些失了,眾人只瞧見角開合,耳中聽得:「那個婆子暫且還不能死。」
謝元茂幾人皆愣住,大太太更是直接道:「弟妹可是嚇著了?」
宋氏不吭聲,回首換了溫的神細細看了看謝姝寧跟謝翊的安詳的睡,才重新扭過頭來換了沉沉的神,冷笑一聲:「一個婆子焉會有這般膽子來謀小主子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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