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我爸才把鄧叔的拖回來了,靈堂已經收拾好,我讓工人準備了最好的棺材給鄧叔。
鄧叔生前孤一人無兒無,我還給他準備了紙人媳婦和一雙兒。
“太臭了,乾脆直接把老鄧拖去焚爐燒了!”
老爸一下車就在抱怨,擡下車的工人也都憋著氣,把鄧叔擡化妝間去之後跑出來大口,“還好裹著布,不然咱們都得被薰死。”
這大熱天的死了七天肯定臭,待會用消毒水噴噴就好了,就算不出殯,那至簡單的倒騰倒騰,不讓鄧叔走的那麼難看。
況且,鄧叔死的不明不白的,我還想看看。
“艸你孃的,什麼東西這麼臭!”頭罵罵咧咧的跑出來,扶牆邊哇哇嘔。
“你們都下班吧,爹你先去歇會,我去給鄧叔倒騰倒騰,等會就把他火化了。”我說著去拿工作服穿上,戴上口罩之後那種刺鼻的味道好些了。
一轉看見頭強在我背後,嚇我一跳。
“你還不去投胎拄這兒幹什麼?”
“投胎?”頭強就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腦袋啜了口,“投胎是個技活,老子前好歹是個堂口大哥,要是一不小心投豬上,怎麼辦?”
“不投胎幹嘛?做遊魂野鬼?”
“做鬼多好啊,你那相好的不也是鬼麼,還有個鬼兒,老子也要做鬼!”
尼瑪,頭一次聽說想做鬼的。
頭現在是新鬼沒什麼法力,等日子久了,照他這子就算不變惡鬼也會變兇鬼,還是先哄著把他留下,等仙仙回來把這丫的收了,以絕後患。
“做鬼有什麼好的?指不定哪天就被道士給收了,而且時間久了,連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是誰了,隨時可能被更兇的惡鬼吃了,也可能發瘋發狂傷害自己的親人。”
頭聽了果然嚇一跳,陪著笑臉說道,“大妹子,你行行好給哥燒一把砍刀,哥防。”
“看你表現,你要表現的不好,我收了你!”
“肯定表現好,咱兩多有緣啊,反正哥沒地方去,要不就在你這住下,給你看家護院什麼的。”
還特麼看家護院,他以爲他是旺財啊!
反正目的已經達到,我就順水推舟答應他了,順便又說了些話嚇唬頭強。
仙仙回來之前我就先忍耐一下吧,反正這傢伙本不是很壞。
“行了,你現在沒法力也幫不上忙,自個去院裡溜達吧,等我忙完了給你上香。”
“好咧大妹子!”
頭強一抹頭走了,我搖了搖頭把靈堂前前後後的燈全部打開。
我早就把鄧叔當親人了,按理說給他化妝應該沒什麼可怕的,可我剛走進化妝間就有種骨悚然的覺。
就像是有一千雙眼睛在暗看著我,冰冷的眼神,讓人渾打。
“鄧叔,我是妞兒呢,你從小看著長大的妞兒,你要有什麼冤就託夢告訴我,現在我給你化妝,讓你走的面些。”
我點燃香在鄧叔面前拜了三拜,然後把香好纔去拿工。
腐臭味傳來,我拍了拍脯做好心理準備掀開裹布,一黑漆漆的猛然映眼簾。
“啊—
—”
太恐怖了。
嚇的我後退好幾步,手裡的托盤差點掉地上。
我以爲會腐爛之類的,連看見蛆蟲都設想過,可我想象的遠沒有鄧叔的恐怖。
鄧叔渾就像是被人乾了,乾枯的腦袋上微微張開,裡面塞著一張疊好的金符紙,符紙上面著銅錢。
一條小指的蜈蚣從他裡鑽出來,探頭看了看又回去。
兩個眼珠子就像是曬乾的龍眼突兀著,細細看去還能看到眼珠裡麻麻的毒蟲。
他的上被人換了一件古穿的那種服,散發出來的巨臭中還帶著一些消毒水防腐劑的味道,看來已經被人理過。
最重要的是,鄧叔被人封口了。
和周仙仙說的一模一樣,我趕拿出電話給周仙仙打過去,尼瑪還是無法接通!!
我氣的差點把手機砸了,只好給發短信過去:鄧叔被養了,怎麼辦,能燒麼?快回來!
發完之後我還是六神無主,盯著鄧叔的看了半天。
他本來就又瘦又小,變乾之後就剩個腦袋比較大,還有他的腳掌,右腳的拇指上還拴著一紅繩,全無一不著恐怖又詭異的氣息。
我趕把上的符全都拿出來鄧叔腦門上,給他上也了幾張。
鄧叔明明就被人養了,警察又在頭七找到他的,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而爲之?
心裡越發瘮的慌,有種不祥的預,周仙仙也不回我信息。
乾脆把鄧叔的燒了吧,免得真出了什麼岔子。
不過在這之前,得把鄧叔裡的符取下來,這樣他有什麼冤就能託夢告訴我了。
我把托盤放下,拿了鉗子和鑷子,“鄧叔,對不起了啊。”
壯著膽子把鉗子過去想撬開鄧叔的,沒想到他裡那條蜈蚣突然躥出來,對準我過去的鉗子就是一口,巨大的咬合力發出鏘的一聲,嚇得我鉗子掉地上,驚呼著不斷往後退。
特麼的,差點被嚇死。
那條蜈蚣剛纔出來足足有半尺長,還有半截藏在鄧叔裡,像是專門放在鄧叔裡保護那個封口符的。
頭強在外面不遠,聽見我驚衝進來,剛走到門口就哇嘔一聲住鼻子,“死多久了,咋這麼臭!”
他也看見鄧叔的了,渾一愣看著我,“這死怎麼這樣了?”
我驚魂未定的揮手裡的鉗子指著鄧叔,“來得正好,你試試能不能把他裡的符紙扣下來。”
“這有什麼。”
頭強說著就要手過去,我趕把鉗子塞他手裡,“小心點,他裡有條小指的蜈蚣。”
“還有蜈蚣?什麼ba況?”
“鄧叔被人煉了,你趕試試不行我們就直接把他拿去燒了,要是他突然跳起來,被我父母看見就慘了!”
鄧叔現在是,我父母能看見的,他現在這副樣子就算躺在這也能把人三魂嚇去七魄,頭強還問東問西的,我一腳踹過去,“趕的,你要磨蹭到天亮啊!”
“踹個,老子也很怕好不好,頭一次聽說還有煉這玩意兒。”
我沒和頭拌,看著他
過去的鉗子我心都提嗓子眼了。
就在他鉗子要到鄧叔邊時,兩條蜈蚣齊齊從鄧叔的裡竄出,一條呲牙咧發出梭梭的聲音,還有一條直接飛出來纏在鉗子上,千足齊,飛快的往頭手臂竄過去。
“艸!”
頭大罵一聲丟掉鉗子,那黑的發紅的蜈蚣掉到地上,就像是靈活的蛇,用最快的速度爬上停臺鑽進鄧叔里。
“什麼玩意這麼,還兩條,差點沒飛老子上。”頭強嚇的臉慘白。
“你是鬼,你怕個啊!”
“這玩意太邪門了,老子能不怕麼?”頭理了理服看著鄧叔,“趕燒了吧。”
之前我爸運回來都沒發現蜈蚣,看來是有人想鄧叔裡的封口符它們纔會攻擊,再過會我媽肯定要來喊我吃飯了,還是先把燒了吧。
我心中已經大概能猜到是誰殺了鄧叔了。
“你把裹布蓋起來,我們就這樣推著鄧叔去焚爐,不要我爸媽了。”咱們家的焚爐是鋼板製的,全自作,我會用。
頭把鄧叔蓋起來,我趕把化妝臺推出去,一刻也不敢耽擱。
總覺得鄧叔下一秒就會跳起來。
剛一出門就見我媽來喊我吃飯了,見我推著鄧叔的把我攔住,“妞兒,你幹嘛。”
“鄧叔腐爛的太厲害,我趕給他火化了去,你們不用等我吃飯了。”
“不急,先放著,等會我和你爸還想給他上柱香。”
“上什麼香啊,待會我拿骨灰罈回來,你們一樣可以上香!”我滿臉不耐煩,還是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對我媽說話。
我媽眼神一閃,有些傷,不過還是走了。
頭跟在我邊,我讓他去把大門打開。
殯儀館右邊是白樺林,白樺大道可以去市裡,左邊搭了個鋼棚偏院,外面停車用的,裡面就是焚爐,平時走路用不了五分鐘,但是今天,我覺得這條路特別漫長。
出了院子外面就漆漆的,一混沌的明月掛在空中。
月照在鄧叔的裹布上,讓潔白的裹布有些泛綠,看起來非常恐怖。
偏院的門鎖上了,尼瑪我忘了拿鑰匙,只好把停放在門口,對著頭說道,“你在這看著,我回去拿鑰匙,順便拿點符。”
鑰匙在我房間呢,我回去桃子就跳下來把我抱住,看樣子是剛睡醒。
“媽咪,桃子了。”
“乖,進葫蘆裡去,媽咪待會給你吃香,還給你燒玩!”
“阿?桃子不想進葫蘆嘛。”
“哎喲餵我的乖兒,別撒了趕進去,待會你要啥媽咪都答應你,媽咪現在有急事!”我把桃子扔牀上,拿起鑰匙揣兜裡就開始畫符。
桃子知道這些符是用來對付鬼的,也不鬧了,等我出門的時候跳下牀跟了上來,“我要和媽咪一起去,保護媽咪!”
小桃子一臉堅定,我一個頭兩個大了,現在沒控搭理,也就由著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往門外跑去,沒想到剛要出院子頭強就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還把門給鎖上了。
“你幹啥?”
“活了,尼瑪那活了,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