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雲開沉默著不說話,態度卻是明明白白的,秦霖掠過這茬不再提,兩家時常有來往,他這麼說確實不合適,要是讓季文芳知道說不定還會以為他對宋月明有什麼非分之想呢。
「你跟解釋清楚,你在外面沒有人不就行了?」
多簡單的一件事。
秦霖瞪他一眼,心底還有虛,上還很強:「我跟說得通嗎?又不是——」
在衛雲開灼灼目之下,秦霖是將下一句話給憋了回去。
「再說了,我本就是姨太太的兒子,現在夠遵紀守法的了,要是再這麼鬧下去,我給弄一真的。」秦霖的語氣不像是開玩笑。
從前做倒爺的時候,秦霖到哪兒都有紅知己,現在窩在這兒,夠收心的了。
衛雲開眉心,繼續聽他嘮叨,直到人家羊湯館要收攤,秦霖才意猶未盡的站起,歪歪斜斜往家走。
衛雲開送他到家門口,聽見人來開門的靜才轉離開,免得太尷尬。
秦霖靠在自家門板上,深深覺得衛雲開的子比當年剛認識的時候好太多,能給他做到這份兒上,除了兩人的,肯定離不開一個好人的潛移默化。
季文芳開了門,臉上還是冷冰冰的,秦霖也不說話,弔兒郎當的往堂屋去,後來胃裡翻騰,直接奔到衛生間吐出來,弄得地上髒不堪,他自己站也站不穩當,在衛生間里叮叮咣咣,也不見季文芳過來看他一眼。
秦霖靠在門板上,角緩緩勾起一個淡漠的笑容,當年結婚的時候他吐的一塌糊塗又哭又笑,季文芳也是一樣不敢上前。
他閉上眼睛喃喃自語:「夠了。」
~
天氣漸漸冷起來,衚衕里的流言卻變得火熱,誰家離婚誰家再娶,就連小孩子也知道離婚是不好的事,仨孩子偶爾也會問起來。
「媽媽,你和爸爸會離婚嗎?」是衛真打頭問的,雙胞胎在一旁支著耳朵聽。
宋月明好奇:「怎麼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衛真認真的說:「我們班裡有個小孩兒轉走了,人家說他爸媽離婚了,他跟爸爸過,就被帶到別的地方去了。」
「那不奇怪啊,離婚就是爸爸媽媽分開生活了,孩子可以選擇跟其中一個人。」
仨孩子一臉的原來如此,眼的等著宋月明回答另一個問題。
宋月明沒想好怎麼說,索禍水東引:「爸爸在書房呢,把他過來。」
仨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都沒,打擾爸爸看書問離婚的事,真的沒有問題嗎?
宋月明忍笑,揚揚下說:「衛越,你去敲門,我來說。」
衛越小心翼翼的走到書房門前,踮著腳一點靜都沒有,迅速敲兩下門板又竄回來嚴肅正經的坐在衛銘邊,彷彿剛才沒有。
過了幾秒鐘,衛雲開走過來打開門:「怎麼了?」
仨孩子都低頭裝鵪鶉,宋月明鼻子,簡單陳述一遍問題。
衛雲開不假思索:「爸爸媽媽不會離婚的。」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雙胞胎想要歡呼,衛真卻扭頭:「媽媽?」
這個家裡,好像還是媽媽比較有話語權。
宋月明攤手:「爸爸說我們不會離婚我們就不會離婚的。」
「歐耶!」
得到保證之後,仨孩子沒有後顧之憂,開開心心看電視,過一會兒,秦娟來串門找衛真一起玩,衛真帶一起去彈鋼琴,不知說到什麼,秦娟喪氣著臉到客廳來。
秦娟生的很漂亮,那點嬰兒還沒減下去,但臉型十分耐看,中和了秦霖和季文芳的優點,一點都不會覺得不漂亮,宋月明很喜歡,自然而然關心為什麼不開心。
「真真欺負你了?」
秦娟搖頭:「沒有,月明阿姨,我爸媽會離婚嗎?」
宋月明一時語塞,秦霖和季文芳三五不時的吵架,到底會影響孩子,但小孩子天真,只能解釋:「他們現在有點矛盾,但是不會離婚的。」
「真的嗎?」
「……真的。」
幸好,秦娟沒有讓宋月明給保證,但接下來說的話更讓宋月明覺得心酸。
「他們老是吵架,爸爸說他在外面很辛苦,媽媽說照顧我也很辛苦,月明阿姨,我是不是很沒用,我要是能趕掙錢工作就好了,那樣爸爸媽媽都不用很辛苦。」
夫妻吵架,吵來吵去的都是自己的委屈與對家庭的奉獻,但聽在孩子心裡會特別的不是滋味兒。
宋月明從不敢讓自己有這樣的想法,是自己想過好日子,的孩子自然也要過好日子,沉片刻才想好怎麼安:「娟娟,這都是大人的事,跟你沒有關係,等你長大就明白了,現在你只需要快快樂樂的當個小學生就好啦。」
秦娟沉默著,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不過幸好是大大咧咧的格,宋月明牽著的手教彈鋼琴,不一會兒又笑起來,中午宋月明留在家裡吃飯,秦娟很懂事的搖搖頭:「阿姨,我媽說中午要給我做好吃的,我要回家吃。」
宋月明送到門外,目送蹦蹦跳跳離開,才轉回家。
等到晚上,宋月明跟衛雲開說起這件事。
「咱們以後就算有爭執,也別吵這個,讓孩子聽見太不好了。」有付出得到的回報也讓人快樂,為什麼反覆提及當初的辛苦呢?
衛雲開張開手包裹著纖細小的手,輕笑著說:「咱們兩個人努力都是想讓這個家更好,都是心甘願的,吵這個做什麼,不會的。」
再說,他們兩個能吵的事不多,就魏家的事換別人說不定可以數叨一輩子,但宋月明大度的替他著想,兩人站在一條戰線上,教育孩子的事,也是有商有量。
宋月明靠在他懷裡,帶著些欣說:「幸好是你。」
衛雲開低頭眷的吻:「天生一對。」
低低的笑聲讓人耳朵發麻。
……
秦霖的又一次夜不歸宿之後,季文芳忍不住來找宋月明訴苦。
「他上有香水味兒,我聞的一清二楚,真是不要臉!」
宋月明頭疼不已,這事兒真的不敢管,安安分分當個聽眾就好,附和一句也都是說:「這要是真的,秦霖確實有錯。」
「我顧念閨,他是一點都不顧家,我天天起早貪黑的的做飯,我都是為了誰?」
他們是坐在仨孩子的書房說話的,從窗戶看過去,許大姐正在外面給孩子晾服,宋月明忍不住提議:「你為什麼不請個保姆呢?秦霖又不是不能掙錢,省著幹嘛?」
萬一省了十幾年,到頭來省給別人用,那多虧啊。
「不行,我不放心別人照顧娟娟,再說我在家閑著,不做這些能幹啥,要是讓秦霖知道又該說我在家什麼事兒都不幹,要是吵架肯定就沒話說了。」
宋月明無言以對:「那行吧,你覺得好就好。」
這種自我給誰看?
「還有你,別對你家老衛那麼放心,他天天跟秦霖一塊兒出去,要是沒點貓膩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就是會裝乖。」季文芳平時是寧願裝著恩也不讓外人看見自己的不是,但這會兒秉承著和宋月明都是害者的心理,大說特說。
宋月明聽著不大舒服,「他還好……」
話還沒說完,季文芳已經怒目而視,盯著宋月明的目彷彿是看什麼都裝不知道的懦弱賢妻,恨鐵不鋼的說:「你們家有三個孩子,你總不能讓三個孩子沒爸爸。」
「不是……」就算離婚,衛雲開和秦霖似乎都不是不管孩子的人。
季文芳抓住的手:「月明,咱倆不能這麼下去,咱們去找找他們倆到底外面養了幾個人吧。」
事變得越來越玄幻,宋月明也終於明白過來,季文芳願意自曝家醜,敢是想帶一塊兒去捉,該怎麼回答才顯得自己沒有那麼的弱?
「那個,文芳,你不如跟秦霖好好談談。」
一句話彷彿了季文芳所有的力氣,不斷搖頭:「有什麼好談的,我現在就是裝不知道罷了。」
「事也許沒有那麼糟糕,秦霖那麼疼娟娟,肯定不會輕易毀掉這個家的。」
季文芳慘笑:「我就是沒有生個兒子。」
這話,宋月明接不下去,生不生得了兒子,不是夫妻吵架的本原因。
「唉,你就繼續裝不知道吧,我說了你也不信,等以後鬧出來你就知道了,到時候可別後悔。」季文芳帶著惱意說完就要走。
宋月明也沒有留人,季文芳這話說的太膈應人,自己的枕邊人是什麼人自己心裡清楚,何必非要在別人面前添堵、給人埋刺呢?難道看見一個跟自己同病相憐的人就能解了?聽完這話要是不去找衛雲開算賬是不是就是窩囊?
宋月明心裡有點氣,跟衛雲開吐槽之後,轉頭跟溫媛聊天的時候,溫媛說起娘家兄弟退休后閑著沒事幹,讓幫忙參謀下做點小生意,毫不猶豫的把之前想到的主意說了。
「在學校門口開文店唄,就是進貨賣貨的事兒,不用多別的心,我們廠旁邊就有一家生產學習文的廠子,他們家的貨搶手得很也好賣,仨孩子的文都是從那兒批的,我跟他們廠里老闆娘,想進貨我可以幫忙牽線認識。」溫媛平常對仨孩子疼的,宋月明正愁怎麼幫人家點忙報答一下呢。
溫媛一聽覺得可行,當即就打電話跟娘家兄弟說了,正好他們家在小學附近有個鋪面,不到半個月,文店就開了起來,生意火。
季文芳倒是記得宋月明出的開文店這主意,秦霖說過宋月明天生是做生意的料子,想的點子保準能發財,原本是打算給娘家兄弟找個事兒干,但找不見進貨的渠道不說,接送秦娟上學的時候就看到學校門口新開起來的文店,規模比人民路那家不相上下。
「哎呀,真是,早幹嘛去了!」季母聽說起也忍不住指責。
季文芳心裡委屈,沒有細說。
再去接秦娟放學的時候,秦娟拉著去文店買鉛筆盒,正好在文店門口見老闆娘陪著宋月明說話,還忙不迭的給邊的衛真拿橘子吃。
「月明,這是?」
宋月明大大方方的笑著,「你不願意做這生意,我就介紹給溫姨的娘家哥哥了。」
季文芳聽的臉鐵青,卻又說不出一句不是來。
不僅如此,宋月明還建議那文店的老闆娘在學校門口賣點千層餅、蛋餅之類的速食,人家麵食本來做的就地道,稍一點撥,就是如魚得水。
焊一輛簡易小推車,做個招牌,沒出半月,溫家餅鋪早上買餅的隊伍就能排出老遠,弄得仨孩子有陣子不吃家裡的飯,早上專門來外面買,很多時候,做餅的溫大娘看見他就悄悄領過來,免得孩子在寒風裡頭排隊等老長時間。
到寒假,文店清閑下來,餅鋪也沒斷過生意,老兩口忙得腳不沾地,卻高興得很。
過年的時候,溫媛給了仨孩子厚的歲錢:「這裡頭也有我哥跟我嫂子給的,他們不好意思上你們家拜年來,就托我多給孩子歲錢,可不許不收啊!」
宋月明推辭不掉,但也聲明:「溫姨,就這一次啊,要不然以後我都不好意思了,平時仨孩子也夠麻煩他們的。」
人老兩口在學校閑著還幫忙盯著孩子路過的時候有沒有調皮,在外面玩的時間晚了還催著他們回家。
溫媛不大在意的隨口答應,看起來就是沒放在心上。
宋月明也不好多說,大家關係良好,分的特別清楚也沒意思,只要彼此心裡都舒服、高興,比什麼都強。
再說,不輕不重的朝季文芳發了火,連帶的秦霖都老實一陣子,沒再找衛雲開出門喝酒。
過新年歡喜的是仨孩子,從頭到腳都是新的,今年初一家裡又有人不斷來拜訪,他們收歲錢收到手,宋月明也還出去不,但仨孩子的都沒給他們收回來,大錢存到存摺里,小錢放到存錢罐,從小培養他們的理財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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