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回到住時已經晚上十點多了，屋子裡的燈是亮著的了，門鎖不知道被誰打開了。顧海推門進去，看到一個突兀的影出現在沙發上。

顧威霆面若冰霜，渾上下著一不怒自威的強大氣場。他的眼神隨著顧海的作平靜地轉換，脣閉得的，儼然是在等顧海先開口。

顧海彷彿沒有看到顧威霆，神態從容地將書包放下，然後去換鞋，等走到臥室準備換服時，發現櫃空了。

“我的服呢？”

顧威霆的心猛地墜了下去，他已經將近一個月沒有看到顧海了，今天要不是接到校長的電話，他還待在部隊裡。他是帶著憤怒和想念的心來到這裡的，在追究顧海闖禍的事前，他是想聽顧海喊一聲爸的，可顧海的第一句話，卻在詢問自己的東西。

沒有得到任何回答，顧海的眼神從顧威霆的臉上轉移，很快發現了地上的行李箱。

顧威霆沒有繞彎子，“東西已經給你收拾好了，現在馬上跟我回家，打架那件事我就不追究了。明天我派人把你的轉學手續辦好，你回之前的學校讀書，姜圓也會把兒子接過來，你們兩個讀同一所學校，你要嘗試著接這個兄弟。”

顧海的臉慢慢被窗外的夜浸染。

“你甭指我會回去，沒戲！”

說著要去拖拽自己的行李箱，卻被顧威霆的一隻腳牢牢住，本拽不。

“今天你回去也得回去，不回去也得回去，這是命令。”

顧海的眼神裡著一狠勁兒，“你不是我的首長，你命令不到我！你現在就是弄死我，我也不會跟他們家人生活在一塊。兄弟？什麼***兄弟？今天我的話就撂在這了，有他們家人存在的地方，甭指我會踏一步！”

顧威霆猛地站起，扼住顧海的脖頸，是將他拖拽到窗口。八樓的高度，顧威霆的手只要一用力，顧海就會一躍而出。

“好，你不是寧願被弄死都不回去麼？今天我就弄死你，有種你別喊一聲，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顧海的牙關閉，板得直直的，黑黝黝的眼睛和外面的夜融爲一。

雙方僵持了一會兒，顧威霆的手剛一用力，顧海的順勢帶了出去。顧威霆一看顧海真沒掙扎，猛地將手勁兒回收，又把顧海抻了進來。這一來一回，顧海沒怎麼樣，倒是把顧威霆弄出一汗。

“現在您滿意了吧？”顧海回頭看著顧威霆，“您請回吧！我要洗澡睡覺了，明天還要上學。”

“你以爲沒有我給你提供的一切，你真能心安理得地生活在這麼？你真能租一百多平米的房子麼？我告訴你，我現在給你斷了生活費，不出一個月，你就會著臉求我把你接回去！”

“既然這樣就能達到目的，您何必在這費工夫呢？您現在就斷了，立馬斷，回去好好候著！您看看一個月之，我會不會著臉進你們家門！”

“你以爲我不敢麼？”

“我從沒覺得，您有什麼不敢做的。”

顧威霆雙拳握，眉宇間充斥著一暴戾之氣，若是換作他年輕的時候，這樣的逆子，早就一槍打死了。可現在他老了，他又失去了一個妻子，四十多歲纔開始明白家的定義，可這個家已經支離破碎了。

“我沒你這個兒子。”

甩下這麼一句話，顧威霆著臉離開了。

顧海一屁坐在沙發上，愣了好一陣，平緩了呼吸之後，他發現自己並沒有多難的覺。以往和顧威霆大吵一架，表面上酣暢淋漓，背後要憋屈很長一段時間。可這一次，表面上酣暢淋漓，打完之後還是酣暢淋漓，顧海心裡竟有種淡淡的喜悅。

沒有生活費了？

那就意味著，以後他也是窮人了？

那他和白因之間拉開的那張網，豈不是又被捅破了？

還有什麼事比這更讓他興的麼？

顧海像是魔怔了一樣，把房間裡能拿走的東西全部收拾好，大晚上打電話給房東，要他馬上退房，他打算去白因家附近租一間平房，越破越好。

他還決定把上所有值錢的裝備全部賣掉，尤其是手上這款全球限量版的手機，他要換一個二手的老人機；還有腳底下的名鞋，要換街邊攤上賣的那種山寨版；腕子上的名錶也摘了，實在不行就用圓珠筆畫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