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樓的後院，和前院並不相通，中間隔著一條長走廊，兩邊的門鎖著，無論是從後院進，還是從正門，都要經過。

兩道門，有一道打不開，無法通行，等於給安全加一道保險。

後院人口簡單，只有個看門的啞婆婆，負責一些零散的活計，打掃，做飯，洗。

院沒有養鴨，可以看出主人喜潔，而是建了一暖房，用來養花花草草。

京都建造暖房，比北地簡單，琉璃的屋子，不用生火，冬日天冷，上面鋪著幾塊草墊子，就可起到防寒保暖的效果。

暖房，有青菜，有花草，長勢良好。

庭院中，有兩棵古樹，樹上的葉子有一半變黃，一場雨過後，院中零落一片。

“是這樣，有時候，我們稱呼東家爲夫人，爲了區別，能不能稱呼您爲夫人？”夥計言語暗示，但是李海棠沒懂，對蕭家知道的不太清楚，本想不到，蕭陵川的親孃還活著，所以，以爲對方是爲表示親近，沒多想就爽快道，“一個稱呼而已，

你也可以我海棠。”

夥計有三十來歲了，正常這個年紀的婦人，兒都和差不多年紀，名諱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對方雖然是夥計，卻不是家的下人，讓人家稱呼自己爲夫人，總有點喧賓奪主的意思。

“您請。”

夥計先把李海棠帶一偏廳，偏廳，地面被建造一個小型的蓄水池，裡面養著幾十條錦鯉，見有人進來，拼命地往外跳。

其中一條，蹦躂用力過猛，跳到池子外，在地面上打滾。

“這是東家養的，經常針線，時間久了費眼睛，就看看這些錦鯉，緩解一下疲勞。”

夥計說完，用手抓起蹦出來的錦鯉，扔到池水中，嫌棄道，“這些錦鯉就知道蹦躂，跳出來回不去，有時候沒人看著，就這麼死了。”

除去地上的蓄水池，遍地的花草，一進門，花香滿室，讓人心曠神怡。

片刻，啞婆婆上了茶點，李海棠帶著五福和白果品茶，等夥計回稟。

五福很是好奇，第一樓真奇怪，排場還不小，自家夫人看是別人都請不到的神醫，來給人看病，還讓們等著。

但是，偏生對方禮數週全，花果茶好喝，鮮花餅好吃，吃人的短，說不出個什麼來。

主僕三人品茶等待，這邊，夥計已經到蕭母的屋子，小聲地道，“您醒了嗎？”

“誰來了？”

渾上下疼痛增強，蕭母側，瞇了瞇眼，這是老病了，以前來給看病的醫，說不出個所以然，開的湯藥方子還好，至緩解疼痛。

可是這半個月，尤其是見到兒子和兒媳後，每每夜晚，夢見二十年前的事兒，自家夫君慘死，而卻茍活於世。

每次夢魘，都以爲自己起不來了，多虧有人在邊照顧。

“東家，是李海棠。”

夥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抖著道，“此番，是月眉自作主張，去莊子上請了夫人，您……”

“月眉，你的爲人我曉得，你快起來吧。”

牀上人，幽幽地嘆息一聲，好半晌纔出口，“罷了，就讓海棠來看看，不爲治病，就是想我們婆媳親近親近，以後，萬一時日不多……”

“夫人，您說什麼呢！您一定能看到蕭家平凡，再說，夫人肚子裡，還有您的孫子孫呢！”

夥計唬了一跳，大過年的，死啊活啊，這些都是忌諱，不能隨意出口。

東家憂思疾，這般下去，遲早要耗盡心而亡。主僕這麼多年，不忍，只得違背東家意願，請來李海棠。

至，看到那圓溜溜的肚子，東家說不定能我振作起來，有新的希。

“月眉，還是你瞭解我。這麼多年，跟著我，真的苦了你。”

蕭母被扶起來，雖然面不好，眼底卻帶著淡淡的笑意，“陵川和海棠，得你一聲姨母，你當得！”

月眉一輩子沒有親，卻梳起婦人頭，爲了照顧，一耽誤就是二十餘年。

“東家，您可別這麼說。”

今兒是年初六，夫人出來一趟，家裡人都惦記著，不好把人留下太久，還是先診脈爲主。

一番折騰，蕭母蒙上面紗，又讓夥計收拾一下屋子，就怕有什麼怪味道，讓自己的兒媳覺到不適應，也怕過了病氣給。

“您就放心吧，屋子裡只有花草的味道，再說您又沒得風寒。”

夥計哭笑不得，頭一次見自家夫人這般手足無措，人家都說是醜媳婦見公婆，到這裡，反過來了。

“你是不知道，我當年懷了陵川，聞到花香還噁心乾嘔，我就知道，肚子裡肯定是個不解風的混小子！”

蕭母想到從前，臉上出懷念之，那會兒，夫君聽說是小子，還吃醋了很久。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

還不等在回憶中走出來，李海棠已經帶著白果進門。

屋佈置的有些暗沉，掛著的窗紗，阻擋了外面的線。

李海棠主僕進門後，白果先把醫藥箱放在桌子上打開，又和自家夫人一起淨手，消毒。

片刻，李海棠走到牀前，能清楚地覺到，牀上的人子在不停地抖，不知道是不是發冷。

掛著紗帳，裡面的人還蒙著一層面上，見來了，深一雙顯得有些枯瘦的手來。

李海棠上去，涼涼的，溫讓人舒服，可對於普通人來說，有些不太正常。

“夫人，我們東家嚴重嗎？”

這法不倫不類，夥計也察覺到了，但是這會兒不是講禮數的時候，更關注東家的病。

這半個月來，疼痛難忍，夜裡痛醒，不是好兆頭啊！

“等一下。”

李海棠足足把脈約莫有一刻鐘，眉頭鎖，從脈象上來看，子虧損得厲害，很不樂觀。

如果單純的子虧損，補子小菜一碟，還不至於讓皺眉。

“好孩子，我的子我知道，你就直說了吧。”

蕭母躺在牀上，眼睛盯著李海棠圓溜溜的肚子，心裡琢磨，再有幾個月，能添一個孫子或者是孫。孫子有了豆包，蕭母更期盼一個糯的小孫，當年就沒生出閨，當時爲此還很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