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德州府，柯鎮惡又順道去濟南府看了看。

　雖然已經知道楊妙真與仆散安貞的聯姻多半是聯不了，但是以防萬一，他還是想要將這種可能扼殺于萌芽中。

　不過這家伙也算運氣好，竟然被金國的皇帝召回了中都。

　柯鎮惡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再去一趟中都。

　如今當務之急還是將楊妙真的信道全金發手上，否則那小子牽腸掛肚之下，說不定又會做出什麼傻事。

　此時距離他與船隊分開已經過去十余日，按照行船速度，柯鎮惡估著，此時他們多半剛過淮南。

　柯鎮惡也不耽擱，按著方向，連夜趕路，中途只睡了數個時辰，第三日天還未亮便到了淮河。

　度過淮河，在淮南城碼頭尋到韓寶駒留下的暗記，知道韓寶駒他們的船是在兩日前離開，與自己估算相差不大，于是柯鎮惡便打算抄個近道，爭取在中午之前，追上他們的船。

　半個時辰后，正飛速奔跑著的柯鎮惡突然停下了，鼻翼微。

　“好濃的腥味！”他眉頭皺起，散去耳竅中的力，很快便鎖定了一個方向，飛奔過去。

　不過兩三個呼吸，便來到一座臨河的漁村外。

　陣陣腥味便是從這漁村中傳來。

　柯鎮惡的眉頭皺得更。

　看著差不多而三十戶人家得小漁村，此刻竟然到是尸。

　尸首分離得老人，裳凌的子，被切開膛的男人，以及脖子扭到背后的而孩。

　手段極其殘忍，連婦孺孩都沒有放過，一個村子，就這麼被屠殺了。

　這是柯鎮惡見過的第二起屠村事件，上一次是在三年前，吐蕃之地。

　柯鎮惡中涌出一無名之火，腥味太重，讓他一時間判斷不出兄徒潛逃的方向。

　他將心眼全力展開，沿著村莊仔細地搜索著幸存者。

　忽然，他腳步一頓，轉頭看向水面上一艘破爛的漁舟。

　漁舟破爛，烏篷踏了半邊。

　船頭伏著一男子的尸。尸下面的船板裂開了一道細小的隙。

　過隙，柯鎮惡看到了躲在下面的一個小小孩。

　孩的臉上帶著珠，抖的雙手握著一把剖魚的尖刀，豎在蜷的前方。

　柯鎮惡忙越過水面，跳到破船上面，將男子的尸移開，接著敲了敲那塊船板。

　下面，那神智迷的孩，頓時清醒了過來，握刀的手抖的越發厲害，顯然是將敲船板的人當作了兇徒。

　柯鎮惡將船板掀開。

　“啊”那小閉著眼睛，尖著，猛得將尖刀向上刺出。

　柯鎮惡輕輕將他的手握住，輕聲道：“別怕，孩子，我是來救你的！”

　那孩一時怎敢輕信，力地想要將手出來。

　柯鎮惡指尖出一和地真氣，從孩地神門輸到他。

　那孩子只覺中多出了一暖氣，神漸漸舒緩了過來，眼睛一閉，竟昏睡了過去。

　雖然昏迷，但那孩子握刀地手卻不松懈。

　柯鎮惡嘆了口氣，將尖刀取下，丟到了一邊，隨即抱著孩子返回到岸上。

　這孩子看模樣與他的長子柯崇云差不多大，材壯實，顯然被養得不錯。

　柯鎮惡本想將他喚醒，但是，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村中得模樣太過凄慘，對于這麼小的孩子來說，無疑是一場噩夢，柯鎮惡不打算讓他再經歷一次噩夢。

　然而，正當柯鎮惡抱著孩子，繼續搜索的時候，那孩子卻驚一聲，自己醒了。

　那孩子一醒過來，就拼命拍打著柯鎮惡的肩膀，大呼“爹”、“放我下來”之類的話。

　柯鎮惡嘆了口氣，將他放到地上，握住他的雙手，問道：“孩子，別喊了，既然你醒了，那便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兇手是什麼人，我替你討回公道！”

　孩子警惕的看著柯鎮惡，看了半天，似乎才確認他不是兇手，突然嚎啕大哭起來，四下張著，呼喊著爹爹，接著又往之前那艘破漁舟那邊跑去。

　等到了水邊，那孩子便雙手攏在邊，沖船上男子的尸喊道：“爹，你快起來，爹……”

　柯鎮惡便跳到了船上，將那男子的尸提上了岸，擺在那孩子面前，道：“孩子，你爹已經死了，他用保護了你，他是一個好父親，所以，你告訴我，兇手是什麼，我去幫你報仇！”

　那孩子哭喊道：“我不要報仇，我要我爹，爹，你醒醒，爹……”

　柯鎮惡嘆了口氣，問道：“你娘呢，你還有其他親戚朋友嗎？”

　孩子只是哭喊，柯鎮惡問了兩遍，他才說道：“我沒有娘，我只有爹爹，大伯、大娘、還有兆興哥和兆月弟弟！”

　柯鎮惡聞言便道：“他們家在哪，我帶你去找他們！”

　那孩子手指了指一個方向，柯鎮惡一見，頓時心低一。

　原來孩子所指的方向，離此不過隔了兩三間屋子，顯然那大伯一家，也住在這與漁村，而漁村，此刻除了他們，已經沒有了活人！

　柯鎮惡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提起男子的尸，朝著孩子所指的那戶院子走去，院子里共有七八尸，堂屋、臥室、堆放漁網雜的柴房，所有能藏東西的地方，都被人翻過，所有值錢的件全都不見了蹤影。

　柯鎮惡將尸全都平躺在院中，問道：“孩子，這些誰是你大伯、大娘，你兆興哥哥和兆月弟弟的尸又是哪個？”

　八尸，其中只有一是孩，顯然就是那兆月。

　小孩指著兆月的尸道：“兆月弟弟”

　又指著一對中年男的尸道：“大伯、大娘。”

　然后又將其余幾尸的份都說了出來，都是村中漁民，最后才道：“兆興哥不在，兆興哥，兆興哥！”

　這孩子眼中燃起希，喊道：“兆興哥不在，兆興哥肯定沒死，兆興哥，兆興哥，你在哪里，兆興哥，你出來，兆興哥，我是廣旭啊……”

　柯鎮惡道：“我帶你再去其他幾家看看，你再認認看！”

　廣旭連忙點頭道：“好，謝謝大叔！”

　柯鎮惡便抱起他，挨家挨戶的巡視了一圈。

　漁村不大，只有二三十戶人家，不一會兒便看完了。

　各家的形大同小異，家中財都被洗劫一空，男老一個活口也無。

　據廣旭所言，村中一共八十三口人，如今共有八十一尸，除了廣旭自己，便只有那名兆興的孩子不見蹤影。

　柯鎮惡見廣旭此時的緒已經平復下來，便問道：“孩子，你那兆興哥或許還活著，可能被賊人帶走了，你說說，最近村子里面有沒有出現什麼陌生人，好好想想，說不定我能幫你找到你哥哥！”

　柯鎮惡已經通過心眼和嗅覺再三確認過了，村頭村尾的道路上都沒有腥氣，所以賊人多半是從水路撤離的，此地河道縱橫，不知延綿到何方，他的嗅覺也無法鎖定方位，現在唯一的線索，便是這個孩子。

　廣旭搖頭道：“沒有陌生人，都是認識的人，都是大伯家的客人！”

　柯鎮惡又問了十余個問題，廣旭有的能夠答得上來，有的就不清楚。他結合自己的觀察，大概將事的經過推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