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貴可沒有楊安兒的待遇,劉全與陳泰也不會穿過漫天毒灰,過來接住他。
天知道那毒灰里有什麼名堂。
這毒灰的確是在石灰里加了點料,既能迷人眼球,又能刺激人的鼻息,吸過多還會產生眩暈麻痹的效果。
否則姚貴那般明之人,縱是在危機之下,也不會用尋常的石灰來對付一個瞎子,還是蒙著眼睛的瞎子。
他以為柯鎮惡是個瞎子,依靠聽聲辨位,所以抱拳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將灰包攥在手心,卻不知這行為早被柯鎮惡知曉。
隨著姚貴轟隆倒地,劉全陳泰二人已經將楊安兒扶到了椅子上,一個掐人中,一個口。
但楊安兒就是不醒。
你永遠無法醒一個裝睡的人!
柯鎮惡也不理會,直接坐到桌前,看著一桌本來很盛,但是卻因為兄妹間的爭吵,幾乎沒被過的菜肴,說道:“弟妹怎麼不去看看你兄長?”
楊妙真反問道:“他會死麼?”
柯鎮惡搖了搖頭。
楊妙真又問:“他的武功會被廢掉麼?”
柯鎮惡又搖了搖頭,反而道:“若是他悟夠高,說不定還能借此機會,跟你一樣一舉突破第三層!”
楊妙真很是意外的看向柯鎮惡,隨即釋然道:“以大伯的修為,看出來也不奇怪!”
柯鎮惡道:“以你的天賦,三十歲前練第三層本沒有問題,如今提前了十年時間,看來我這六弟待你還真是不錯,我還以為他是因為縱酗酒才力大損,原來卻是用在了你的上!”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
有補便有損。
楊妙真俏臉一紅,卻是讓柯鎮惡有些不解。
他以為全金發是以尋常手段,將力輸道楊妙真的,替疏通經脈,突破瓶頸。
卻不知,全金發雖然將鍛骨功教給了楊妙真,卻從沒有運功幫打通經脈,之所以能幫助突破瓶頸完全是一場意外。
那時二人即將分別,互訴衷腸,不自之下,便了好事。
等到半酣之時,楊妙真才驚覺不妥,乃是因為修煉乾坤大挪移,需要固守本元,突破第二層未久,基尚為穩固,如今破,很容易境界不穩,走火魔。
心中慌之下,功法自發運轉了起來,自生出一吸攝之力。
力失控,其實已經是走火魔的征兆,楊妙真想要控制,卻越發的控制不了,完全不聽使喚,連話都說不出來。
全金發那時熱正濃,并未察覺到異常,只覺對方忽冷忽熱,著實讓人著迷。
他修煉鍛骨功,一九真氣已經頗有火候,此時到對方力吸攝,自然而然地便與純的氣,一同從合之,進了對方。
楊妙真才突破乾坤大挪移第二層不久,力不足,此番走火魔,本來縱是不死,也該經脈錯,為廢人。
哪知卻因禍得福,得到了全金發五的力氣,和合,一舉穩固了境界。
其后數月,被足在這院中,也沒其他事可做,便修煉乾坤大挪移第三層。
本來就天資不凡,加上有全金發的真元相助,竟然進境極速,只三四個月便突破了第三層,徹底將全金發的真元化歸己。
直接節省了七八年的苦功。
再往后,想要進步,就又是水磨工夫,甚至因為這一次的投機取巧,使得未來突破第四層的時候難度大大增加。
楊妙真此時還不明白其中奧妙,甚至當時也是渾渾噩噩,甚至都沒察覺全金發事后的氣兩虧的異常。
只當是因為兩人泰,符合了第三層相生的道理,所以才能突飛猛進。
此刻聽到柯鎮惡的話,才會不由得臉紅起來。
柯鎮惡雖然奇怪,但也沒多問,只是將自己的理解說了出來,道:“乾坤大挪移心法在運氣導方面的確是天下有的絕世功,但在積蓄力方面卻是有所欠缺,你不妨暫停此功法的修行,專心修煉鍛骨功,等力更進一步,再來修煉后續功法,定能事半功倍!”
楊妙真道:“多謝大伯指點,我近日修煉鍛骨功的確益匪淺!”
柯鎮惡點了點頭,道:“這些修煉上的事,還是以后再說吧,兩件大事已經完一件,該談談你跟老六的婚事了,去把你哥弄醒吧。”
楊妙真笑了笑,起走到楊安兒前,將力探他,隨即將劉全陳泰二人趕到一邊,輕聲在楊安兒耳邊道:“別裝死了,再不醒來,別怪我用手段了!”
楊安兒知道自己瞞不過自己的妹妹,突然大咳一聲,吐出一口淤,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楊妙真的話,劉全合陳泰二人或許沒能聽清,但柯鎮惡卻聽得清楚,暗道這楊安兒果然是個好面子的。
楊安兒裝模作樣的掃視一圈,目在柯鎮惡上一掃而過,隨后看向躺在地上的姚貴。
他是裝暈,姚貴貪生怕死,撒石灰的那一幕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不過眼中還是閃過一抹惋惜之。
明教自方臘之后,遭重創,一蹶不振,人才凋零,這姚貴武功雖然不行,但腦子活絡,善于揣人心,也是難得的人才,就這麼死了,還是讓他很是心疼。
柯鎮惡可不管他心里怎麼想,直接道:“仇怨一筆勾銷,據我所知,是否與仆散安貞聯姻對你明教也沒多大影響,所以楊姑娘既然與我六弟投意合,便隨我一道回南方完婚吧!”
楊安兒到底抹不開面子,冷哼一聲,道:“你武功高絕,想要強搶民,自搶去就是!”
劉全聞言大驚,忙道:“柯大俠勿怪,教主才醒,腦子還不清醒,婚姻之事,我這舅舅替他們的母親作主,應下了,不過終大事,還需從長計議,不知全教頭現在何,咱們江湖中人也不必講究什麼婚前不可相見的破規矩!”
柯鎮惡道:“老六為所困,虧空,我來此便是接楊姑娘回去,幫他醫一醫這心病!”
楊妙真聽說全金發出了問題,也是頗為張。
柯鎮惡見狀,道:“以為你要委于人,整日酗酒,已經被我罵醒,不過終究還要姑娘你親自去安,才能徹底去了他的心病。”
楊妙真有些為難,猶豫了片刻,才道:“當初為了不讓他卷紛爭,才撒謊將他騙走,卻不想害得他意志消沉,我本該過去安,但此刻,著實走不開!”
柯鎮惡不爽道:“什麼走不開,別說我在這里,便是沒有我,你想要走,他這個教主還能是你的對手麼?”
楊安兒轉過頭,就當沒有聽到。
他也是剛剛才知道,自己這個妹妹竟然不知不覺間突破了第三層,要知道他自己也是三年前才突破的第二層,如今卡在第三層,三年都沒有什麼靜。
楊妙真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顧及兄長的面子,道:“的確,即便不是月前突破了第三層,我想要離開這里也是輕而易舉,不過我若離開,效忠于我的幾位護法便沒人制,明教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強盛景象也要化為烏有,這才是我心甘愿留在這里的原因。”
柯鎮惡這才知道,楊妙真還有這番用心。
楊妙真想了想,道:“我雖鐘于發哥,但大事為重,等我書信一封,請大哥替我給發哥。我只道他高潔,必不愿屈于金人之下,請他在江南等我些日子,最多三年,我明教必再舉義旗,那時,便是我兩相聚之日!”
柯鎮惡冷哼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前世不是沒見過為了事業,蹉跎了的強人,柯鎮惡也無法勉強楊妙真非要立馬跟他回去與全金發完婚。
強扭的瓜不甜,全金發也未必愿意吃。
“也罷,你去寫信吧!”
楊妙真也怕柯鎮惡用強,聞言也是松了口氣,轉回房,很快便拿了數張寫滿字的宣紙出來,直接給了柯鎮惡。
柯鎮惡拿了信,也不想多呆,將之折好,揣進懷里,轉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