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日，京城，人民文學會議室。

　上午9點左右。

　直屬XX部領導的人民文學高層像商量好了似的，踩著點，相繼走進了辦公室。

　今天是特殊的日子，人民文學上下非常看重。

　社長周峰早在上個星期就提前下過指令：所有人民文學高層，不管是手里有活的，還是在外面出差的，必須在今天趕回來。

　趕回來開會。

　9：02，陶歌隨著洪振波走進了會議室。

　陶歌作為助理只能坐在后面旁聽和記錄，沒資格參加前排的圓桌會議。。

　更沒有發言權和投票權。

　一眼去，陶歌發現，除了副社長鄒平和副總編輯何啟智、邢曉斌外，其他人基本都到齊了。

　比如社長周峰，副社長向天。

　比如總編洪振波。

　總編室員聶虎、鄒波、馮小雨三位副總編輯。

　除了以上的大佬外，下面的編輯部和編輯室、經理部、辦公室的頭頭們也都來了。

　有投票資格的總計19人。

　9點過10分。

　周峰看看手表，再看看左邊的三個空位，環視一圈嚴肅地說：“再等5分鐘，我們開會。”

　不過周峰的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了腳步聲。隨即副社長鄒平和副總編輯何啟智、邢曉斌三人魚貫走了進來。

　各就各位…

　周峰說：“都到齊了，下面開會。”

　助理下發文件，每份文件有11頁紙，由訂書針裝訂小冊，上面的容都跟張宣的新書“潛伏”小說有關。

　其實這場研討會因為是特別原因加塞的，會議容也是圍繞“潛伏”和“白鹿原”這兩本書打轉轉。

　所以程序非常簡單，就是看資料，發表意見，最后舉手表決。

　11頁紙不厚，但整個會議室卻足足看了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后，覺時間差不多了，周峰才說：“三月的新書“潛伏”,幾天前就已經復印給了大家。

　這些天相信大家都看完了，心里肯定也有各自的想法和意見,下面按順序發言,老洪你先來。”

　作為社地位僅次于社長的總編輯洪振波,作為新書“潛伏”的主要支持者，這次是有備而來。

　只見洪振波在位置上小幅度,坐直子，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開口：

　“三月的新書“潛伏”，很像一只的鐘表,活躍的秒針積極地為故事播云降雨，從容的分針引導讀者徘徊在懸念的叢林深。

　而沉重的時針是在暗運行的，它承擔著作者極其嚴肅的寫作理想：人與時間的對抗之謎底，人與社會的相之道,不僅在重重變革里失竊，而且在牢固的記憶里，遭遇徹底的忘...”

　淋漓盡致地發言10分鐘,最后洪振波右手虛拍桌子,莊嚴地總結道：

　“我毫不夸張地講，三月的“潛伏”在我讀過的所有著作里，能排前5。”

　洪振波是誰？

　是人民文學的總編輯,幾乎是社讀書看報最多的幾人之一。

　人生幾十年,看過的中西方名著和投稿,如過江之鯽，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他說“潛伏”能排前5,這是多大的夸獎？

　這是多大的榮耀？

　同是也表明洪振波的決心，孤注一擲的決心，不功便仁的決心。

　聽完他的發言,與會者瞬間明白，這位平時格極好、卻為“潛伏”扮演一筋角的總編輯,已經做好掀桌子走人的準備了。

　一開局就針鋒相對，立場鮮明，氣氛有點凝重。

　但在周峰的注視下，有條不紊地一個一個開始發言。

　此時會議室分三派。

　一派以洪振波為核心的5人團,這波人自然極力為“潛伏”唱贊歌。

　另一派就是副社長鄒平為核心,副總編輯何啟智、邢曉斌為主要骨干的6人團。

　這派人馬立捧“白鹿原”的同時。還負責對“潛伏”挑三揀四,蛋里挑骨頭,這也不是，那也不是。

　最后一派由社長周峰、及其心腹組。

　這是人員最多、實力最強的一派，足足有8人。

　他們大多站中立位置，對兩本書都有褒有貶，發表的言論也是屬于墻頭草類型。只要最后發言的周峰是什麼調子，他們立刻就可以轉換自如化什麼調子。

　一下來，除了周峰和鄒平還沒發言外。

　其他人因為意見相左，言語相悖，已經鬧得不可分。

　會議室早已經吵作一團，唾沫橫飛，各自爭辯地臉紅脖子的，就差手打架了，他娘的這是誰也不服誰！

　會議室這種場景，陶歌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為了送選茅盾文學獎的事，這是第三次公開鬧了，已然習慣。

　陶歌習慣了，周峰更是習以為常，在放任他們吵20來分鐘后，他適時站出來干咳一聲。

　聽到這聲干咳，剛才還像一鍋粥似的會議室立馬寂靜無聲。

　三方人馬都是一改之前咬牙徹齒的形象，重新把斯文儒雅撿起來，規規矩矩坐好，眼睛齊齊著上首的周峰，做聆聽狀。

　周峰同眾人大眼瞪小眼，就這樣子瞅了兩分鐘。

　隨后周峰轉頭看向鄒平，開口道：“老鄒，該你了，你說說你的看法。”

　進門后就一直眼觀鼻、鼻觀心、不發表任何意見的雕塑鄒平，在聽到自己被點名時，也是終于有了反應。

　鄒平先是了子，接著往前傾斜些許，雙手擱會議桌上，和大家對視一眼后，就干地講：

　“我原本是不想發言的，但社長讓我說幾句，那我就說幾句。

　熬夜看完“潛伏”后，我忽然萌生了一個想法，一個打算以不適為由、不來參加今天會議的想法。

　但今早經過反復的心里斗爭后，我最后還是來了。

　那我就簡單說說我看完“潛伏”后的悟。”

　鄒平說：“如果寫出“風聲”的三月是個天才作者，那麼寫出“潛伏”的三月無疑當得起偉大。”

　嘩！....

　鄒平這句話剛落音，整個會議室的人都懵了。

　鄒平你要干什麼？

　鄒平你要當叛徒不？

　鄒平你他娘的要臨陣倒戈也跟我們提前通通氣啊，把我們當猴耍不是？

　我們剛才還耀武揚威，跟人家槍舌戰那麼久，你作為老大，竟然第一句就把我們往死里坑？

　這是人干的事？

　還做不做人？

　...

　以上都是鄒平派系員的想法。

　他們現在相當氣憤！

　十分氣憤！

　非常非常氣憤！！！

　要不是現在在會議室，要不是在開研討會，要不是大家都是面人，說不得就要拽著鄒平領問問是非了！

　說不得就飛奔過去按著鄒平暴打一頓！

　Y的，平生最恨反骨仔了。

　鄒平派系員目前雖然怒氣難當，但還是用一種殷切的眼神看著鄒平。

　他們不在想，這是不是鄒平的老套路，先揚后抑，現在夸贊幾句，后面瘋狂踩，瘋狂落井下石。

　他們如此想著，如此安著，緒慢慢也是平和了許多。

　再次看向鄒平時，眼里綻放著期待的。

　....

　鄒平派系的員很意外。

　周峰同樣意外，他看了眼鄒平，沒做聲。

　洪振波眼睛鼓鼓地盯著鄒平，心里非常激。

　陶歌低頭憋笑，右手悄悄握拳。好興！好開心！

　會議室里的眾生相，作為當事人鄒平自然得清清楚楚，比誰都明白。

　但鄒平不予理會，繼續我行我素地往下說：“三月深開掘了一個許多人淺嘗輒止的題材領域，用自己獨特的聚燈將那麼多照亮，技的，藝的，有價值的，也是人的。

　而這一切，都是用彩的故事串連。

　一切都在故事樹上閃閃發....”

　簡單說了7分鐘，鄒平最后下結論：

　““潛伏”是一本好書，在我眼里它是一本傳世巨著。

　這麼好的書怎麼能因一己私而被埋沒？我們是人民文學，所以我投贊票。”

　鄒平說完，就往后靠在椅子上休憩，閉上眼睛不再言語，也不理會眾人。

　大家齊齊瞧著鄒平，會議室登時雀無聲，落針可聞。

　陷了沉默…

　何啟智、邢曉斌著又開始裝聾作啞的鄒平很是不解。憤懣、困、迷茫、慚愧的復雜表在臉上一閃而逝，隨后兩人也跟著陷了沉默。

　他們先前還想著事后找鄒平理論一番，質問一番。但聽到那句“我們是人民文學”后，文人風骨一下讓兩人自行慚愧。

　擁護“白鹿原”的人見三位核心員都不做聲了，都當頭烏了，心里憾過后，再次把目投放到周峰上。

　他們知道，只要周峰更看好“白鹿原”，那一切都不是問題，一切都充滿希。

　而這一刻，洪振波突然不那麼張了，連老對手鄒平都站在良心這邊，他已然功了一大半。

　洪振波此時在想，就算最后失敗了，他也無愧無心，對得起自己，對得起三月，對得起自己極力看好的“潛伏”。

　洪振波如此，挨著坐在后面的陶歌也是如此。

　不過陶歌畢竟年輕，沒有洪振波和鄒平老一輩文人的風骨。

　現在非常興，非常激，非常想打個電話給張宣，告訴他：什麼不戰而屈人之兵，這就是！

　“潛伏”太出了，未來無限可期！

　姐聽得太解氣了！

　興過后，陶歌也是和大家一樣，張地、忐忑地看向了周峰。

　見大家都著自己，周峰知道是時候了，該自己發言了，該自己表態了。

　周峰端起前方的茶杯，小抿一口，放下杯子說：

　“秉著公平、公正、負責的態度，我這幾天徹夜未眠，把“潛伏”小說反反復復看了三遍....”

　洋洋灑灑2000多字，把“潛伏”這本書的故事結構、藝層面和文學價值做了系統分析…

　周峰最后說：“我個人認為啊，“白鹿原”是一部不可多得佳作。它的水平足以獲得茅盾文學獎，歷史會證明這一點。

　而對于三月的新書“潛伏”，我看完后渾都在抖，我最后用四個字來表達我的尊重：開天辟地！”

　開天辟地！

　聽到這麼簡潔、卻比天還高、比地還厚的有力評價，與會之人都是為之一振。

　真的是震撼到了！

　這是多麼厚重的贊譽啊！

　這還是眾人第一次見周峰以這樣直接坦誠的方式去評價一部書。

　大家都在想，這麼直白地表達喜之意，是周峰這老油子能說出來的話嗎？

　真真是太打西邊出來了。

　ps：求訂閱！求月票！求打賞！

　這章不是很好寫，畢竟自己不是大佬，揣大佬的語氣心態花了好多時間。

　先3500字

　（…還有…）